“依儿臣看,就带十位精兵进去,等猎到了红狐,再传令让其他人过来。”


    谢九天思索片刻,再看看谢慎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难得的有点男子汉气概了,点点头。


    谢九天吩咐侍卫长挑拣了九位武艺最高强的侍卫跟随。


    三皇子在前面带路,一行十五人走进了密林之中。


    在密林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道路由狭窄变得更难走。


    周围树木越发高大茂盛,严严实实遮挡着天空,一点雨丝都飘不进来。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三皇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经意地退到了谢九天的身后:“父皇,就是那里了。”


    谢九天眯眼看去,果然看见前方十几米远有个黑漆漆的洞穴,洞穴前有两只杂毛狐狸机敏地嗅来嗅去。


    谢九天有心要给懦弱的儿子做个表率,弯弓搭箭,两只箭矢刺向杂毛狐狸。


    眨眼之间,两只杂毛狐狸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原地,略微挣扎了几下,没了呼吸。


    谢九天还没来得及转身要对谢慎勇说话,突然间,四面八方一阵接连一阵的箭雨袭来。


    不过呼吸之间,已有五个侍卫中了暗箭倒地不起。


    侍卫长和剩下的四个侍卫把谢九天围在中间,顽命抵抗。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暗箭似疾风骤雨咻咻而来。


    一只箭矢还射中了侍卫长的眼睛,侍卫长痛呼一声,咬牙忍着剧痛把箭矢连着眼珠拔了出来。


    一只手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眶,一只手继续挥舞着刀帮谢九天打断无数箭矢。


    在其他几位侍卫做人盾的情况下,谢九天握紧缰绳想要转身而走,刚转身走了一步。


    身后忽传来一声急声呼喊:“父皇!”


    谢九天仓皇间回头一看,谢慎勇大腿中箭,马上就要坠马,马也被这情形吓疯了。


    但是这样生死关头,谢九天看了一眼便立马转过了头,腿一夹马肚子就逃跑。


    一个没用的儿子而已,他是皇帝,想要儿子多的是,死这么一个儿子小事。


    “父皇,你果然没有心,你浪费了我最后给你的一个机会!”


    “动手!”


    谢慎勇尖利的声音传来,谢九天的马被暗藏的绳索绊倒。


    谢九天跌下马,用随身佩刀撑住了身形。


    谢慎勇一声令下,侍卫长和侍卫们全都万箭穿心而死,谢九天身边只有一匹倒地嘶鸣的马。


    此情此景,谢九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握住佩刀的手青筋迸起,他的眼里冒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怒骂道:“谢慎勇,你竟敢弑父谋逆!大逆不道!”


    “朕何曾亏待过你,你天分奇差,可是你还是享受着三皇子的一切荣耀,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谢慎勇招招手,箭雨停了,他看着谢九天摇摇头。


    “父皇,你现在好像个丧家之犬,你杀我母亲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


    “你在国子监,在任何见到我的地方怒斥我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


    “你把我的母亲扔在乱葬岗,任由野狗撕咬吞噬的时候,你可想到今天你也会尸骨无存!”


    “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谢慎勇哈哈大笑,泪流满面,好像这么多年受到的屈辱都洗刷干净了。


    谢慎勇拿着刀走近谢九天,双手不断地颤抖,但是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


    谢九天颓然半蹲在地,好像等待着谢慎勇下手。


    “啊!你你”


    下一刻却见一把大刀正刺穿谢慎勇的胸膛,谢九天轻蔑一笑。


    “果然是废物!”


    “你父皇我可是刀光剑影里闯荡过来的,岂能容你一个刀都拿不稳的废物砍杀。”


    “只有你们两个了,还不放下刀投降,朕可以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两个侍卫却是互相看了一眼,举着刀扑杀了上来。


    不杀了谢九天,他们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不如趁着没人,杀了谢九天,让谢慎勇背锅。


    谢九天早已经脱力了,刚才趁着谢慎勇不察的时候才迅速一刀结果了他,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


    早让他早年间的英勇无畏消失殆尽,谢九天一步步往后退,两个侍卫一步步逼近。


    直把谢九天逼到山坡边,退无可退的时候,两个人不再犹豫,举起大刀披了下来。


    就在谢九天打算拼死回击之时,两根箭矢穿过两个侍卫的心窝,两个侍卫倒地连杀他们的人都没看清。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随之谢不臣的身形出现在谢九天的面前。


    谢不臣翻身下马,英姿飒爽,跪倒在谢九天面前;“皇上受惊了,不臣救驾来迟!”


    不待谢九天说什么,箭雨竟然又袭来,比之前的箭雨更加密集。


    谢不臣挡在谢九天身前,挥舞着剑,给谢九天挡得密不透风。


    谢不臣面色冷肃,一只手挥舞着剑不断打落袭来的箭矢,一只手协助着谢九天攀登上马背。


    二人同乘一匹马疾驰而去。


    谢不臣拼命地驱赶马逃离箭雨。


    终于二人总算甩掉了箭雨,四下无人,谢不臣下了马,让谢九天坐在马上,他拉着马。


    “不臣,这已经出了猎场了吧?安全了吧?”


    谢九天平息了下心跳声,看着大雨中仍然身影挺拔,牵着缰绳走在马身旁,丝毫没有怨言也没有说邀功之语的谢不臣。


    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叫着谢不臣的名字,也第一次话里没有冷酷和厌恶。


    倾盆大雨中,看不清谢不臣的神色,谢九天没有看清谢不臣嘴角一直挂着冰冷的笑意。


    “还要再往前走一点,这里臣也没有来过,但是走远点总是安全一点。请皇上再暂且忍耐。”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谢九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惊愕地发现他们好像在原地兜圈子。


    “不臣,朕怎么觉得这路似曾相识啊?是不是走偏了?”


    谢不臣让马停下,雷雨声中传来谢不臣疑惑的声音;“臣看看。”


    片刻后,谢不臣走到马前,恍然道;“皇上英明,咱们确实又走回来了,这不是出去的路,而是——”


    谢不臣从背后箭篓中抽出一根箭矢,目光森然冷漠,嘴角的笑容扩大扩大至狰狞的角度;“你的黄泉路!”


    话音刚落,谢不臣扯着谢九天的腿就把他拉下了马,还没等谢九天反应过来,那锋利的箭矢毫不留情的利落地狠狠插进了谢九天的心窝处。


    背脊处露出了箭矢的带着鲜血的尖头,可是在大雨的冲刷下,谢九天的血刚从身体里涌出来就立马被冲刷了个干净。


    粉红的雨水从谢九天身下弥漫散开。


    谢九天像只被掐住喉管的鸡鸭,呼吸间带出来的都是血丝。


    他颤抖着手指着站起身的谢不臣;“你咳咳你”


    谢不臣站着睥睨着垂死挣扎的谢九天,犹如在看脚下烂泥。


    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雨水都吹刷不掉一丝笑意。


    他嘴角在笑,但是眼里只有无尽的冷漠;“父皇想骂什么?赶紧骂吧,免得死不瞑目。”


    谢九天想要抬起头颅,正视着谢不臣。


    但剧烈的疼痛和越来越窒息的呼吸,最后只能勉强仰起头颅。


    从嘴里费力地送出几个字;“朕朕是你君父!”


    “君父?”


    谢不臣玩味地一笑:“你忘了我的名字吗?”


    “非臣非子,你只是我的仇人,哦,你还是我的情敌。”


    谢不臣在受了他那句话刺激下不断咳血的谢九天身旁蹲下。


    慢条斯理地说;“不用怀疑是不是你听错了,你没有听错,其实如果你只是我的仇人,我不介意让你再多活几年。”


    “可是你是我的情敌,我就不能容忍你再多活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