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夏建国他们会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寄养，我本打算回去后和娘家商量一下就接你回去的……我不知道……”
张玉萍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也是……不得已……”
夏宝珠看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母亲，也忍不住落了泪……
“不是的……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妈妈没有用……”
“妈妈？”
刘小雪正吃着面，一抬头，就看到自家母亲抱着刚刚那个漂亮姐姐嚎啕大哭，整个人都懵了，手里的筷子险些掉在地上……
不是同乡么？为什么妈妈要抱着对方哭？
“小雪……小雪快来……这是……这是你姐姐！”
张玉萍都顾不上抹一把眼泪，连忙拉着刘小雪到了夏宝珠的面前。
“姐姐？”
刘小雪瞪大了眼睛，甚至都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吃了一碗面的功夫，怎么这位神仙姐姐就变成了自己的亲姐姐……
这一边张玉萍紧紧握着大女儿的手，一丝一毫不敢松开，她怕这就是一场梦，梦醒了，眼前朝思暮想的大女儿就会消失不见。
“您先让小雪吃面吧，吃完面，咱们再慢慢聊。”
夏宝珠也有些鼻酸，却还是竭力忍住了，看着一脸懵的小姑娘，想了想，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快去吃吧。”
“好！”
小家伙激动地点了点头，还真听话地转过身，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面条。
她本来就吃得快，不多时，竟是连面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涓滴不剩。
“姐姐我吃完了！”
小家伙说着，还特意拿起碗给她看自己的“成果”。
“真乖。”
夏宝珠笑着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回头问张玉萍，“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你现在住哪儿？还在厂里宿舍？”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夏宝珠无意成为人八卦和好奇的对象，便问张玉萍住哪儿。
一方面，她也有话和对方说，外头不方便，另一方面，她其实也想看看对方现在到底住哪儿。
“没有了，那刘大牛三天两头来闹，有一回还闹到了宿舍，再加上我又领着孩子……宿舍里的人就有些不乐意了……后来厂里领导可怜我，给我找了个厂后院的废弃仓库，就住那里的杂物间……不远的，那什么……你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张玉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期待着望着女儿，唯恐对方拒绝。
“成，那咱们走吧。”
岂料，夏宝珠干脆利落地点了头。
张玉萍又惊又喜，连忙起身领着人就要回家。
“您等会儿，我问问我的朋友们要不要一起去，您介意我领着我的朋友一块儿去吗？”
“不介意不介意！就是……就是我那里比较破……你的朋友……没关系吧？”
张玉萍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跟着自己回家坐坐，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哪怕娘俩什么都不说，她也想坐下来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
这十几年的分离中，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这个苦命的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坐下来，自然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可她那地方……确实寒碜，她女儿的朋友们，看着就是个顶个的好人家出身，要是知道女儿有自己这样的母亲，会不会……看轻她？！
张玉萍有些犹豫了。
“没事，她们都不是那样肤浅的人，而且，其中一个您不认识了么？是霍灵姐啊。”
夏宝珠这么一说，张玉萍一下子就愣了。
“霍……霍灵？！是那孩子……那……那岂不是就是你大姑子？！”
张玉萍惊呼出声，怎么都想不到那两个面善的姑娘里头居然还有霍家的姑娘。
“嗯，姐说您小时候抱过她，她一直记着您呢。”
“这……我……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别的地方坐坐？我那个地方……要是叫你婆家人看到了……怕是要看轻……她不知道我就是你妈吧？”
张玉萍明显有些紧张了，甚至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您放心吧，霍家人不是那样的，咱们就去你的住所吧，说话方便些。要是他们是看中这些条件的，您觉得霍成渝和我能走在一起么？”
夏宝珠这么一说，张玉萍愣了一下，旋即也释怀了……
是啊，霍家人她也见过几次，都是再好不过的人了，要是他们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怕是一开始就不会承认这个娃娃亲的婚约。
而且霍灵能陪着宝珠来黎城县，不管是办什么事，足以证明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既然如此，自己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自己确实该努力些，不能叫人因为自己这个没用的母亲而看轻了女儿。
夏宝珠并不知道，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她就让张玉萍产生了要自强自立努力拼搏的信念。
“那都听你的！”
张玉萍用力点头，鼓起勇气和夏宝珠一块儿走向了柳洁如和霍灵两人所在的茶摊。
“宝珠！”
霍灵一看到自家宝珠领着张玉萍母女朝着自己走来，立刻就起了身，甚至还主动打了招呼，“玉萍阿姨好！您还记得我吗？”
“宝珠和我说了……你是灵灵……没想到……一眨眼功夫，你们都那么大了……”
“可不是么……你们……已经谈好了？”
“嗯，我想去一趟我妈妈现在住的屋子，你们……要一起去吗？”
夏宝珠点头，主动邀请两人一块儿去。
“好啊！我反正没事，这趟来就是来陪你的！”
霍灵直接就点头了。
“我也没问题。”
柳洁如也跟着应了，旋即伸出手和张玉萍打招呼，“您好，我叫柳洁如，是宝珠的好朋友。”
“你好！你好！”
张玉萍受宠若惊，想要伸手去握，可看到对方如水葱般白净的手，又有些退缩了，唯恐自己弄脏了对方的手。
反倒是柳洁如主动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