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蕴浅被盯得头皮发麻。


    这家伙怎么笑得一脸荡漾……


    难不成这货以为自己提出上元节出门是为了跟他约会?


    她嘴角微抽,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放心吧,最近我可没心思整你。”


    初蕴浅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以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说:“为了表示我的友好,我去老君庙的时候,会顺带帮你求一签的。”


    宋昀棠轻轻将她的手从肩头拿下来,却不肯让她抽回去。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她拒绝得干脆。


    “刚才还说友好……”


    初蕴浅这才逮着机会抽出自己的手,“我是要和阿娘同去的,把你带上像什么话?再说了,表达友好又不止同去庙里求签这一种方式。”


    宋昀棠笑着凑近,“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去百炼堂取一件东西。”


    他神秘兮兮地勾勾手,她狐疑地附耳过去。


    垂眸的瞬间睫毛轻轻一颤,再抬眼时眼尾掠过一道弧度。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屋内就他们两人,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就行了?


    ***


    早晨宋昀棠来得太早了,便是现在跟着初母出门,天色才刚大亮。


    初蕴浅裹了件月白绒斗篷,跟在初母身后踏上了老君庙的石阶。


    她今日似乎格外郑重,鬓边一支银簪映着晨光,手里三炷香早备好了,青烟袅袅地盘旋在袖口。


    “这香是请道长特制的,”初母低声道,“能保平安。”


    檀香的气息沉甸甸地压下来,初蕴浅合掌跪拜时,听见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透过半开的殿门,她看见几名护卫正往后殿方向搬着几口木箱。


    箱角包铁,沉得压弯了扁担,缝隙里漏出几缕火-药的气味。


    领头的护卫高声叮嘱:“轻些放,道长说了要避潮的。”


    上完香,初蕴浅问:“方才那些都是上元节要用的烟花吗?”


    “嗯,镇上的烟花素来是放至老君庙偏殿,由护卫们看管。”


    这些护卫们个个身手不凡,若非像宋昀棠、裴隽这种武功高强的人,几乎没谁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怪不得镇民们这么放心。


    初蕴浅挽过初母的胳膊,“阿娘,咱们也派几个家丁,上元节那日守在飞火台行吗?”


    初母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怎么想到这一出了?”


    “就当是积福呗,”她面上添了一丝狡黠,“阿娘放心,所有打赏家丁的钱从我的压祟钱里扣。”


    初母逗得直乐,同意了她的提议。


    不急着回家,初蕴浅被拉着转到侧殿求签。


    “给你求支平安签,”初母将签筒推到她面前,眼里满是慈爱,“阿娘只盼你岁岁平安。”


    竹签哗啦啦地响,初蕴浅跪在蒲团上,诚心祈愿。


    第一支签落下,竟是支空签。


    “这……”老道士眯起眼,“心不诚,则签不应。再求一次。”


    第二支签落地时,签文上的朱砂鲜艳如血:金鳞绝非池中物,九霄直上失归途。


    初母心头一惊,这支签乍一看是好,可是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呢。


    初蕴浅正欲起身,袖中忽然掉出一块鱼形玉佩。


    那是当时无意间发现的,过后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将它随身带着。


    想起今早答应那人的,她又跪了下来。


    “再求一签。”


    这次签筒摇晃得格外久。


    当那支签终于落下时,殿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吹得长明灯剧烈摇晃。


    “烬中涅槃凤,终作护花尘。”


    香灰簌簌落下,像某种灼热的预兆。


    这签怎么还把宋昀棠说得像个痴情种,初蕴浅忍不住低笑,若不是自己看过大魔头的人设就信了。


    是条会吐信子的毒蛇还差不多。


    她将那块玉佩收好,初母在身后催促:“该回去了。”


    ***


    回程的马车碾过积雪未消的山道,嘎吱作响。


    初母还在絮絮叨叨着老君庙的签文,说要去捐三倍的香油钱,再请道长做一场法事。


    初蕴浅倚着车壁,掌心摩挲着求来的签纸,边缘已经被她无意识地揉出了毛边。


    路过百炼堂时,她称自己在那儿订了件小玩意,带着眠月下了马车,让初母先回去。


    百炼堂比想象中热闹。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比往日急促。


    撩开厚重的毡帘,热浪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刘铁匠正带着两个徒弟赶工,炉火映得他额头上全是汗珠,连进来个人也没察觉。


    “刘叔,”初蕴浅提高声音,“我是来替宋——”


    “哎呦,初姑娘!”


    刘铁匠这才抬头,慌忙在围裙上擦手,“对不住对不住。宋公子吩咐过让您来取东西的,但他要的铃铛还差最后一道工序,还得辛苦您再等等。”


    她微愣,“不是说上月就订好了吗?”


    闻言,刘铁匠苦着脸引她到里间,从木盒里取出一对青铜铃铛。


    铃身已经打磨得发亮,内里悬着的铜舌却还没装上。


    “本来是要做好了的,可腊月廿四那日,突然来了个戴斗篷的客人,”他压低声音,“扔下一笔银子,要在上元节之前赶制两百颗铁莲子。”


    说着,从墙角筐里摸出一颗给她看。


    铁丸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沉甸甸的。


    初蕴浅指尖一颤:铁莲子表面赫然刻着半开的莲花,和她在云知绾那儿见过的帕子纹样一模一样。


    昨儿云知绾红着脸告诉她,这是裴隽送的。


    “那客人什么模样?”


    “全程没露脸,”刘铁匠摇头,“就记得他身姿不凡,瞧着像是个习武之人。唉,都是因为这一出,搞得我全家都没过个松快年!”


    初蕴浅从袖里取出一沓银票递上去,笑容甜甜道:“刘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这点心意算是请你家小娃娃吃点心的。”


    刘铁匠又擦了擦手,脸皮有点发烫地接过银票。


    “哎呦,初姑娘这话就言重了。刘叔这儿也没什么能回礼的,这……”


    “不打紧,”她将那枚铁莲子收好,“只是您也知道我那未来夫君是个驴脾气,我去附近转转,烦请刘叔替我快些做好铃铛。”


    刘铁匠得了好处,手上动作也就快。不过半时辰,初蕴浅便带着青铜铃铛跟着眠月回初家。


    但今日初家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初蕴浅是一边观察装有铃铛的盒子一边往里走时,差点撞到对方的。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将盒子往身后藏,咽了咽口水之后,声音细弱:“影、影婆新年好,您是来拜访我父母的吗?”


    影婆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面上凝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初蕴浅不由自主地想到曾听过的关于“猫脸老太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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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姑娘新年好。好些日子不见,你竟会说话了?”


    初蕴浅:“……”


    嗯,但您看起来不太会说话。


    “您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我院子了。”


    说完,她就想越过影婆。


    从当初见到此人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难不成原身和影婆曾有过什么过节?


    初蕴浅不想在与主线任务无关的事情上过多费神。


    影婆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她眼珠一转,挑眉道:“宫廷玉液酒?”


    影婆皱眉,没别的反应。


    看来不是老乡。


    她又道:“洞幺洞幺?”


    依旧没反应。


    看来也不是系统装的。


    那自己才不要跟她在这儿浪费时间,初蕴浅给眠月飞了个眼神,在把胳膊救出来后,二人便往红蓝阙而去。


    身后,影婆再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红蓝阙里,初蕴浅将盒子放在梳妆台,拉过眠月问起现下镇上最受欢迎的点心有哪些。


    眠月一一回答。


    “你让人提早把这些点心准备好,到时候在后门处给孩子们发。”


    ***


    很快便到了上元节这日。


    暮色降临时,初蕴浅已经手捧着盒子等在大门口了。


    宋昀棠遥遥便瞧见她,小姑娘今日脸上带着难得发自内心的笑颜,像是期待今日许久。


    “早便说我会来接你,浅浅何苦吹着冷风等呢?”


    初蕴浅往他这儿瞟了一眼,脸上的笑意瞬间压了下去,还很傲娇地哼了一声,“自作多情,谁等你了?”


    “那你还能等别的小情郎?”


    她摆摆手,指着远处朝这边走来的眠月……和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宋昀棠震惊:“小情娘?”


    初蕴浅不悦地瞪向他,“怎么说得我像个变态似的?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觊觎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姑娘呢。”


    “好好说话,别影射,”他气笑,抬手摸了摸鼻尖,“再说我哪里变态了?你我之间的姻缘是天赐之福、水到渠成才对。”


    眠月将女孩带上前来,女孩也乖巧地给两人问安。


    初蕴浅蹲下身,朝她招了招手,将一包碎银塞到她手里,“眠月姐姐应该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吧?”


    女孩点点头,攥着钱袋跑开了。


    “这是做什么?”宋昀棠指着她离开的方向问。


    “小雾团可是镇上孩子里的头头,我雇她带其他孩子们去后门吃点心。”


    宋昀棠挑眉:“你很喜欢小孩子么,居然好心到请他们吃点心。”


    初蕴浅没好气地睨向他,“公子也想吃?你也是小孩子?”


    他耸耸肩,当然不。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今日这场灯会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她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


    宋昀棠打开盒子,取出一只铃铛挂在她腰际,另一只则是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青铜铃铛,驱邪避灾。希望我们浅浅以后都平安顺遂、健健康康的。”


    晚风拂过,两只铃铛默契地轻响。


    初蕴浅忽然想起,那日从刘铁匠手中拿过这对铃铛时,对方神秘一笑:


    “成对的铃,分开不响,合在一处才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