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温度再次靠近,初蕴浅避无可避。


    “让我再抱抱你吧,最后一次,以后应当也没机会了。”


    不同于前两次,宋昀棠的拥抱仿佛带着遗憾与不舍。


    他眼底的泪光让她一瞬间恍了神,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平复好心情后,面前被递上那把熟悉的障刀。


    “我答应过你的,你若还想杀我,我悉听尊便。”


    见她迟迟不动手,以为她还有什么顾虑,于是耐心分析道:


    “杀了我之后,你就赶紧跑出去。羌活应该快回来了,你告诉他是有簋村人不服真相败露,于是暗中行刺我,你很害怕,趁乱才跑了出去。”


    连善后计划都给她安排好了。


    初蕴浅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一丝算计的神情,可对方眼里的真挚都要溢出来了。


    她心中怪异,试探性地握住刀柄。


    见他仍未有反抗之色,眼底一狠,拼尽全力将刀子插入他的心口。


    这次倒是准确无误,然而看着宋昀棠捂着心口向后踉跄,初蕴浅却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


    杀人这样荒唐的事,无论是现代还是穿过来,她都是第一次做。


    即便知道回家后,宋昀棠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纸片人,却本能地对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感到后怕。


    “浅浅别害怕,”他苦涩地勾起一抹笑,声音越来越虚弱“快跑啊,别回头……”


    初蕴浅再也不敢停留在原地,连忙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屋外跑去。


    宋昀棠没说错,羌活果然在这时往这边走来。


    抬头见到她的第一眼,依旧不悦地开口:“初姑娘,您——”


    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她的裙摆处沾了些血渍。


    羌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是不是主人遇到危险了?”


    初蕴浅拼命地点头,按照之前宋昀棠为她安排好的措辞,对羌活一通比划。


    羌活丢下她飞快地朝竹屋奔去,只剩下她脚步不稳、努力地辨别哪条是上次他带她离开的小路。


    两旁的枯树影子在脚下越拉越长,像无数双瘦骨嶙峋的手向她抓来。


    脚下崎岖的小路突然变得绵软,每一步都像踩在腐坏的肉上。


    初蕴浅步伐虚浮地回到初家门口,眠月早已等候在那里。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奴婢快要担心死了!姑娘,您怎么了?”


    怎么这回看着,比上次回来还狼狈?


    眠月的声音焦急,落在她耳朵里却恍惚不清。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回到红蓝阙的房间后,初蕴浅将所有人赶了出去,不许她们守着自己。


    惊觉心脏传来一股钝痛,她快速缩回榻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应该是原身快回来了吧,她对自己说。


    我只是想要回家,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了。


    我真的受够了。


    你也快回来,或许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担心醒着无法穿回去,初蕴浅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着。


    可精神高度混乱下,她根本无法快速入睡。


    一直到窗外惊起几声鸟叫,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


    竹屋内。


    宋昀棠看见眼前闪过好多画面。


    他这一生,开心的记忆没多少,勾心斗角的算计倒是挺多。


    但闪回最多的,还是关于那抹银白色身影。


    “浅浅,原来你是这般疼啊……”


    滚烫的泪水大朵大朵地往下掉,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无力。


    他看见自己第一次亲吻她的场景。


    看见她第一次收到他给的礼物而欣喜的样子。


    看见她气势汹汹来质问自己为何更偏爱云知绾,明明她才是更有钱的那个。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放出狠话要他后悔。


    从那日开始,她刻意接近裴隽,满心满眼都是裴隽。


    而他却自欺欺人地认为,或许只是因为总粘着他的小姑娘突然不在意他了,才感到不悦的。


    最后一个画面,是初蕴浅双眼通红、眼含热泪地看着他,


    “宋昀棠,我还是想说,你可能永远不会相信,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那日,他曾拿起铜镜仔细观察自己的面容。


    明明是年轻的脸庞,他却能透过那双冷冽的眸子,看到尔虞我诈带来的沧桑。


    真遗憾啊浅浅。


    我们之间,似乎永远都隔着数不清的误会和遗憾。


    可我是赎罪的人,怎还能奢望陪着你走下去?


    “对不起,我的浅浅……”


    他伸手,想要抓住眼前那抹明媚的银白色倩影。


    她却在寂寥的夜里,对他笑得勉强又无力。


    宋昀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只伸出的手也再没了力气,终于垂落至一旁。


    ***


    冬日的晨光无力地漫过窗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侵入鼻间。


    初蕴浅缓缓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走进来。


    “您醒了?感觉如何?”


    “不好,”初蕴浅轻轻摇摇头,“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姑娘受了刺激,一时不舒服也是寻常,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医生白大褂上别着的胸牌,照片里是戴着黑框眼镜的,眼前的人,脸上却什么都没有。


    “医生,你不戴眼镜吗?”


    她再一转头看向护士,却发现护士的胸牌是印反了的。


    “你们刚才叫我什么?”


    这两人刚才叫她姑娘?


    初蕴浅惊恐地抬眸,两人瞳孔放大地盯着她,嘴角挂着机械的微笑。


    “啊——”


    她吓得往后退,可身后就是一堵墙,能往哪儿退?


    有人扳过她的肩膀,恶狠狠地瞪着她,“初蕴浅,你以为杀了我还可以这么轻易地逃走吗?”


    是宋昀棠。


    “不是的,我没想杀任何人,我只是想完成任务回家!”


    她无力的辩解。


    “那我呢?”


    面前又出现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是墨梨镇的初蕴浅。


    “你夺舍我的身体,却杀了我的爱人。居然还想带着我的秘密逃走吗?”


    她怕极了,撕心裂肺地吼着自己只是想要回到属于她的世界而已,造成这样的局面她也没有办法。


    可无论初蕴浅如何解释,他们都像听不见一般。


    医生和护士要她赶紧躺下休息,另外两人却不断指责她的行径有多么恶劣。


    四张脸不断重叠,最后合在一起,竟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她袭来!


    初蕴浅瞬间惊醒,额前与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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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颈都沁出一层冷汗。


    “姑娘醒了?”


    她被这一称呼吓了一激灵,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眠月。


    眠月?


    她掀开被子,慌忙地下了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怎么还是在大巍的初家?


    她不是已经杀了宋昀棠了么,而且确实是用刀子捅进他的心脏了啊。


    怎么会这样……


    “姑娘,您找什么呢?”眠月担心地上前道。


    初蕴浅朝她比划,手臂上的肌肉微微抖动,“宋昀棠呢?他是不是死了?”


    眠月一边扶着她坐下来,一边帮她顺着后背安慰:“姑娘放心,宋公子还好好的。昨儿那簋村恶贼溜得快没能被抓住,但宋公子福泽深厚,保住了性命。”


    没死?


    他没死!


    她那一刀是计算好的,准确无误地刺入,古代又没有现代医疗科技那样发达,怎么还让他活下来了呢?


    是因为他活下来了,自己才没能回到现代吗?


    又或是因为……


    初蕴浅脑子里闪过在簋村见到的那一幕。


    她摇了摇头,对眠月比划:“我要去见宋昀棠。”


    有些事情,只能见到他才能解开困惑。


    眠月怕她过于激动,劝阻道:“好,好,只是现下宋公子方才醒来,咱们晚些时候再去看他好不好?”


    ***


    过了晌午,眠月才陪着初蕴浅来到宋昀棠的竹屋。


    羌活仿佛早便知道她们回来,早早地守在门外。


    这次也没多和她说一句,直接开门让她进去。


    眠月想陪着她,却被拦了下来。


    “主人吩咐了,只有初姑娘可以随意出入这里。”


    没办法,眠月只能在屋外焦急地等待。


    羌活余光瞥了一眼初蕴浅的背影。


    自己本是不赞同她来的,可主人在昨日把她送回来后再三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初蕴浅想来找他,随时都可以让她进来。


    也不知道这次去簋村,她给主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对她更加纵容无底线了。


    初蕴浅小心翼翼地进到竹屋内,隔着屏风远远地看见宋昀棠身上搭着狐皮毯,半靠在身后的厚实的隐囊上,拿着本书看得入迷。


    再凑近些,她发现他病容僝僽,嘴唇都没了血色。


    应该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宋昀棠眼也不抬地对她说:“浅浅来了?自便吧,我没力气招待你。”


    声音平缓,不高不低,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刺杀他一事生气。


    这样大的事,他也当作从未发生吗?


    还是他在计划着更残忍的报复手段?


    见她迟迟未落座,宋昀棠挑眉,疑惑道:“你是树桩啊?”


    目光往下移,看见她的两根手指绞着衣裳,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好了,你有多大能耐我最清楚不过。簋村恶贼的事我不怪你,快坐吧,站着也累。”


    簋村恶贼?


    这不是应付外面那些人的说法吗?


    “我是来找你要解药的。”她强装镇定,试探性比划着。


    宋昀棠随着她左边的柜子扬了扬下巴,“第三层。诶,这回怎么这么信任我了?你不怕我事先换成毒药了?”


    他这么一说,初蕴浅心里那股和他暗暗较劲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怕什么?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要敢给自己下毒,她就再捅他一刀子。


    看谁先弄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