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清禾哭喊的声音混杂在倾盆大雨中,有如不绝的音浪,一阵一阵不停歇地敲打着谢秋霜的耳朵。
若非是因为皇上还在此处,她恐怕早就忍不住跑去隔壁帮着搭把手了。
皇上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着急,撑着额头的手放下,缓缓开口:“秋霜,你若着急你家娘娘便过去帮忙罢。”
“产房的准备万全,奴婢也帮不上什么,如今只是心焦而已。”谢秋霜闻言稳了稳身子,耳朵依旧竖的老高。
永宁宫内在陛下面前有点脸面的宫女也就她一人了,故而她此时必须要陪在陛下身边,否则就算是失礼,得亏她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不会耽误任何事情。
谢秋霜抬起头看向坐在上首的皇上,这位九五之尊已然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来,王公公站在一旁轻车熟路地为之研墨。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的呼喊声中忽然间夹杂了一个响亮无比的婴儿啼哭声,随即门外的宫人们快速跑动起来,金公公几步跑进殿里来跪着喊道:“恭喜陛下!凌充容娘娘诞下龙子!”
谢秋霜猛地松了一口气,便听到皇上问道:“清禾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凌充容娘娘状态尚可,稳婆说腹中还有一子,需要再等片刻。”金公公连忙道。
皇上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去边上等候消息。
谢秋霜则与金公公对视一眼,只见后者微微颔首,谢秋霜便明白,天地异象之事估计无需她再担忧了。
凌清禾的生产还未结束,血腥之味已然顺着房屋地缝隙飘至主殿,这可真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往后须得多吃些补血的羹汤给养回来,谢秋霜怔怔地想到。
“恭喜陛下!”金公公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他跑动的声音,那些痛苦的呼喊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又有啼哭之声响起,“凌充容娘娘诞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好!”皇上仰天大笑,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朕要去看看凌昭容。”
“陛下,”谢秋霜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走了出来,“产房乃血腥之地,且娘娘如今当力竭,不若等宫人们稍稍清洁整理之后再去。”
阻拦圣驾是大罪,不过有理有据的,皇上并不放在心上,便收回步子,重新坐下:“那朕一柱香之后再去,将皇子公主抱来与朕看看,朕要亲自为他们取名!”
谢秋霜低头应是,她需要留在此处,便叫了对面的明双去唤人。
一阵嘈杂之后,锦秋和七红二人各抱着一个襁褓进来了,谢秋霜远远地瞅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皱皱巴巴的,跟个猴儿似的并不好看。
“善!清禾这胎是早产,崔太医令快来看看胎儿情况如何。”皇上将一直坐在屏风之后休息的老太医令唤出来。
崔太医令这回来得匆忙,没有带药童,谢秋霜便上前几步替他抱着药箱,顺便伸长了脖子看太医令的动作。
感觉只是掂了掂,又分别摸了几下,老太医令便拱手答道:“禀陛下,皇子公主均身体康健,皇子三斤二两,公主二斤十两。”
皇上这才高兴地绕开桌子,靠近了看自己新增的两个孩子,闭着眼睛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皇子公主皆有朕之风采!各赏珍珠十斛,锦缎十匹。”他亲自上手抱了抱,不过姿势生疏,看得谢秋霜是心惊肉跳,幸好皇上有自知之明,很快又将孩子放回了宫女的手中。
王公公犹豫道:“陛下,皇子公主尚且年幼,珍珠之类的或许用不上。”
“那便再各送技巧玩具一箱罢。”皇上摆了摆手,“王海福,去把朕刚刚写好的东西拿过来。”
王公公便取下镇纸,递给皇上,谢秋霜瞄了一眼,多是一些单字。
“朕的皇子字辈为怀,大皇子早夭而名怀义,二皇子名怀仁是朕望其心性通透,三皇子名怀礼则是望其懂礼知进退。”皇上的手指从纸上的字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最后两个单字之上。
“而今日天降甘霖缓大梁之旱,白日生雷乃天光乍泄之福。”皇上缓缓道,“景,日光也,从即日起,四皇子便名唤怀景,以彰显其福。”
“而公主乃朕的第一个女儿,字辈从元。昭,光明也,便唤之元昭罢。”
“谢陛下赐名。”永宁宫的宫人们纷纷跪倒一地,有了名字的姬怀景和姬元昭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哼哼唧唧地吐着鼻涕泡泡。
谢秋霜抬眼瞧见那个给皇子公主登记造册制作玉碟的宫官也跟了过来,此时正拿着细笔记个不停。
她朝门外望去,只见明双在门口朝她点头,于是便道:“禀陛下,充容娘娘那边已然清理干净,请您移步。”
皇上颔首,放下手中纸张,踏出门去。
随着他的离开,殿内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谢秋霜扶着崔太医令坐在放置了软垫的木椅上休息之后,匆匆忙忙地凑到锦秋和七红身边。
那边有徐嬷嬷守着,且皇帝和娘娘多半要二人私谈,她就无需跟着了。
只是眼前这两个皱成一团的娃娃,谢秋霜忍不住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皇上究竟是怎么从中看出有他的风采的?
“哪个是皇子,哪个是公主?”她忍住想要戳戳脸的冲动,问道。
锦秋笑着说:“奴婢怀里这个是皇子,七红抱着的是公主。”
谢秋霜点点头:“之后你们便就此带小主子,一应物件都分成两个颜色,莫要弄混淆了。狸奴你们已经养了许久,便交给明双去带罢。你们二人之后还要再新招进来的这些宫女中再各选一个,不过切记,万事要以你们为主,事关小主子,谨慎着些。”
锦秋和七红连连应是,抱着皇子公主便去更暖和的地方了。
金公公见她们聊完了,这才上前低声道:“宫内流言我们掌控得早,赶上了雨前的最后时刻。之后下雨,寿康宫那边有灾祸的消息传出来,不过陛下出了手,没能流传得开。”
“太后不可能就此流言一招,我怀疑今日要动手的那位稳婆也与寿康宫脱不了干系,你且去查探一番。”谢秋霜冷哼道。
金公公皱起眉头:“寿康宫若是动了手脚,只怕是会清理干净不留痕迹,我们估计查不到什么证据。”
“不会查不到证据的。”谢秋霜笑了笑,“你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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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便是,若是此番真是那位动了手,或许我们能趁此机会扳倒一尊大敌。”
她想到的是那枚木戒指,金公公却不知道此事,只以为谢秋霜另有办法,应了声便出去了。
崔太医令又被叫去给凌清禾诊脉,谢秋霜干脆也就跟着一同出去,只见转角之处,茯苓正在等着她。
“秋霜姐,您吩咐奴婢严格封锁宫门,防止宫人传递消息,但依然有两人乔装打扮想要浑水摸鱼,另有五人时不时往还主殿方向张望,还请您下令处置。”茯苓认真道。
谢秋霜想了想,问道:“张望之人可曾出过房间?”
茯苓摇头:“未曾。”
“那便无需管她们了,娘娘生产,作为宫人关心紧张也是在所难免之事。”谢秋霜下令,“不过浑水摸鱼的两人不可放过,你且找处屋子将人关押起来,不可声张。”
“奴婢知道了。”茯苓抬腿欲走,想到什么有略一停顿,“娘娘,如今诸事已定,可还需要封锁宫门?”
谢秋霜摇摇头:“待陛下出宫之时,便一切恢复往常吧。消息不必藏着掖着,本也是瞒不住的。”
这回茯苓没有再多疑问,得了准确的命令便退下了。
谢秋霜又见了乐山和乐水,金公公能查和查不到的消息,就交给她们二人,宦官和宫女一同出动,这样才不会有所遗漏。
等皇上离去已是真真切切的入了夜,瓢泼大雨已然成了绵绵细雨,雨滴拍打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不至于扰人休息。
产房即便是清洗过了,依旧有很重的一股气味,如今九月天凉,散气只敢在窗边开一条小缝,怕寒风导致凌清禾染上风寒。
凌清禾一见她进来,便招了招手:“秋霜,情况如何?”
这让本想报喜的谢秋霜脸色一滞。
“你直言便是,我生产时见宫里来的那位稳婆不在跟前,便知道情况有变。”凌清禾指了指窗边的矮凳,示意她坐下。
谢秋霜叹了口气:“娘娘,您生产之时正是危机时刻,怎好多思费力?”
“生产前尚有一段时间,我也不过闲来想想而已。”凌清禾笑了笑,“我身子好,不会有碍。”
“那稳婆似乎是太后派来的人,只怕原先想要对小主子下手。”谢秋霜便解释道,“之前奴婢已经吩咐过,用稳婆时会替换上容婕妤娘娘和侯府送来的信任之人,但宫里来的这位神情有异,十分固执地要插手于您的生产之事。至于猜测其背后是太后,是因为稳婆来自太妃所居之所。”
她见凌清禾神态并无大碍,便又将宫内的流言和严美人、容婕妤在贵妃宴席之上所做之事一同说了,后者是她刚刚才听乐山和乐水说的,不是很详尽,只有一个大概而已。
凌清禾点点头:“如此,严美人可更进一步。”
“娘娘,”谢秋霜笑了笑,“皇上进永宁宫之时唤您为修仪,待您产子之后又改换为昭容,当是要连晋几级。”
“都说龙凤呈祥,如今我诞下一儿一女,晋些位分也是在正常不过。”凌清禾不置可否,“明日就搬回主殿罢,白日里将景儿和昭儿带到我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