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禾神色郑重地叫谢秋霜将窗户关上,本想着点亮床边的油灯,又怕屋内亮起光叫人瞧见不好解释。
毕竟如今她双身子,徐嬷嬷等人草木皆兵,稍微有点动静都怕惊扰了她,她投桃报李,自然也不愿意让她们担心。
更重要的是,此事最好还是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晓了。不是凌清禾不信任其他人,只是这样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隐秘。
谢秋霜与她所想不谋而合,干脆将折在角落里的四季如意屏打开,挡在朝向正门的窗户前,至于其他漏光的地方,用备用的锦缎稍微遮了遮便罢了。
她回头看见凌清禾披着被子,正在摸索木盒子上的锁扣,想了想便道:“娘娘,前几日盛宁长公主在狸奴的襁褓里送来的钥匙或许可以一试。”
“善。”凌清禾点点头,“放在桃粉色首饰盒第三层的锦囊里边,你且将它取来罢。”
钥匙还是之前那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谢秋霜有些犹豫,将钥匙递给凌清禾道:“娘娘,尚且不知此盒中究竟何物,要不还是让奴婢先替您打开?”
“无妨。”凌清禾接过钥匙,直接对准了锁芯插了进去,“既然是盛宁长公主送来的,那应当不会有置我们不利的东西。”
“啪嗒”一声,锁被打开,谢秋霜伸长了脑袋去瞧凌清禾打开盖子的动作,只见那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盒子里最上头摆着的是一张折好的纸,似乎和襁褓里所用的写狸奴相关事宜的是同一种纸。
凌清禾将表面的纸拿起来,露出下头的一个木戒指和压在木戒指下头的另一张折好的纸。
一个一个来看,凌清禾并没有避讳谢秋霜的意思,而谢秋霜这些日子跟着她时时有练习书法,并没有不认识的字。
这竟然是一封写给凌清禾的信,谢秋霜首先瞥了一眼底下的落款,确定是盛宁长公主还盖了私印之后,便没有再看了。
既然是信笺,即便主子不叫她挪开脑袋,她自己也是要注意的。
“今日狸奴可曾喂过?”凌清禾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谢秋霜一怔,便如实答道:“照那张纸上所写,没隔两个时辰就会喂一次,上一次喂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下一次应当是寅时。”
“不错。”凌清禾点点头,将看过之后的信放到蜡烛边点燃,“这信果真是盛宁长公主写给我的,信上所述,她虽然愿意听从侯府后人的话助力于我,但还是有些谨慎。”
望着信纸被烧成灰烬,她继续道:“故而她便决定先送我一个见面礼,如若我们能够对待照顾幼时狸奴这样麻烦的事情上心,会让她对自己的选择更为满意,所以这盒子才会晚几天到来。”
“娘娘,可刚刚送信之人是如何不声不响地送到窗边的呢?”谢秋霜尚且有些疑问。
凌清禾对此了解不多,只能稍作解释:“是皇室的暗卫。据说先帝给每一位成年的皇子公主都配备了从小到大一同培养的暗卫,能够在皇宫里来无影去无踪,想必做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手到擒来。”
谢秋霜皱眉:“娘娘,如若这些暗卫能力如此高强,岂不是视我们精心打造的铜墙铁壁如无物,想要放些陷害的物件陷害谁都能轻易做到吗?”
“这些能在皇宫走动的暗卫自然都服从于皇室,且数量稀少,不会做出扰乱后宫的事情的。”凌清禾摇摇头。
“但是,”谢秋霜瞧着自家主子从盒中取出那个木戒指放在手中把玩,忍不住继续问道,“既然盛宁长公主有,那盛昌侯府一派的盛安长公主岂不是也……”
凌清禾的手微微一滞,随即淡淡道:“看来永宁宫一直没出岔子,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之故。”
的确如此,谢秋霜也回过味来了,没再吭声。
如果她们一开始所想不假,皇上本来就是想通过扶持明远侯府此等失势却忠君的势力,以此来削弱把持朝政的世家力量,那么凌清禾能够顺利通过选秀和住进永宁宫便是他刻意和顺势而为的事情。
既然已是棋子,又尚未发挥出棋子的作用,那么皇上就不会让后宫中的凌清禾在效力之前出大事情。
或许,谢秋霜想着,从一开始皇上就派了人盯着了永宁宫,也不知道今日盛宁长公主的人过来,皇上会不会知晓。
多思无益,她将万千思绪隐于眼底,认真地看着凌清禾拿起盒底的最后一张纸摊开。
饶是不懂书法的谢秋霜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张纸比前两张的字迹要更加有力一些,若非放在同一个盒子里,几乎看不出来也是盛宁长公主亲笔写的。
纸上的字也很简单——“二皇子与三皇子皆皇兄之血脉,虽非同母所出,但感情甚笃,可多多来往。此外,此木戒可联系太后身侧之莲蓉姑姑。阅后即焚。”
短短两句话,给二人带来的冲击却比刚刚还要更加强烈。
二皇子是容婕妤所出,但一直被养在贵妃膝下,听宫里的其他人说起,不论真假,无不是一脸惋惜他被贵妃养废了。
而三皇子被曼充仪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和二皇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两个人如何会感情甚笃?
谢秋霜想起刚从猎宫回来的时候,容婕妤本还递过信说要与凌清禾面谈与二皇子相关事情,只不过后来又出了些事情耽搁了,容婕妤便说待凌清禾产下龙子之后再细说。
莫非就与此事相关?
“论熟悉,长公主的确要比我们这些宫里的妃子更为熟悉后宫的建筑。”凌清禾蹙眉,扭头问谢秋霜,“秋霜,那日.你发现三皇子的时候,你问他时,他是如何回答的?”
时间过了小半年,谢秋霜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印象,便道:“奴婢问三皇子殿下是哪个宫里的,殿下回答的似乎是‘不能说’。”
“不能说。”凌清禾将纸条叠了起来,用手摩挲了片刻,“若真是当年充仪姐姐查出来的结果,三皇子是因为钟粹宫其他人心术不正而跑出钟粹宫,只怕他并不会避讳说出自己的来处。”
“莫非其实那会儿,是盛宁长公主安排的二皇子与三皇子见面,只是三皇子不小心摔伤了腿,这才不得已叫奴婢遇上带去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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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霜顺着自家主子的思路往下想。
凌清禾将叠好的纸条也放在蜡烛下头点燃,明火一瞬点亮了她思虑万千的眼眸:“如若真是如此,那贵妃和曼充仪皆不知情,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盛宁长公主大费周章又是何意?”
谢秋霜没有说话。她没见过二皇子,也没见过盛宁长公主,这一大串人里头只和三皇子见过几次,完全没有办法通过这寥寥几面找到答案。
幸好凌清禾本也没想着叫她回答,自言自语道:“盛宁长公主幼时体弱,除了陛下,没有皇子公主愿意与她玩耍,莫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对,”她推翻了这个答案,“自古皇室多薄情,盛宁长公主若同情心如此泛滥,只怕是接不了我明远侯府的势力。”
那还能因为什么呢?谢秋霜总相信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特别是皇室这样大富大贵的人。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了三分声音道:“娘娘,莫非是因为夺嫡?”
凌清禾心头一震,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已然明显突起的肚子,有些神思不宁。
九子夺嫡归根到底是因为为了权势而心狠,但如若从小就将皇子们的心养得柔软且和兄弟关系亲近,再灌输一些视权势如云烟的思想,这夺嫡之事是否就会淡上一些呢。
谢秋霜越想越觉得可能,但此时已是深夜,她不愿再让凌清禾思虑过重休息不好,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转而提起那枚木戒指:“娘娘,莲蓉姑姑乃是太后身边的一位贴身宫女。”
“我也见过的。”凌清禾的注意力果然从盛宁长公主的身上移开,顺着谢秋霜的动作躺回床榻之上,“我们切不可贸然联系。”
谢秋霜为她掖好被子,笑道:“既如此,娘娘便不急于这一时想清该做何用,眼下已经丑时,您若再不休息,明日必定面有倦色。您与奴婢都免不了要受徐嬷嬷一顿说的。”
“罢了。”凌清禾觉得也是,将木戒指塞入枕下放着的荷包当中,“此木盒并未被登记在永宁宫库房册内,便先置于你的屋子里吧,仔细不要叫人瞧见了。”
谢秋霜点点头,如今单人一间屋子,哪怕忘了上锁,也没有人会不长眼闯到她的住处去,倒是十分安全。
她看着自家主子的眉头从紧皱到舒缓,总算是再度睡了过去,这才踮起脚尖出了殿门,先将盒子放到自己房中的衣柜底下,再扭转至偏殿给狸奴添食。
等做完这一切,谢秋霜彻底地清醒了过来,穿行在廊道之间,微凉的晚风叫她想起一个十分微小的细节来。
遇到三皇子的那日,她正随着凌清禾去寿康宫,当时太后留人用。正是莲蓉姑姑提醒她可以暂时回一趟永宁宫报信,她才在那次一来一回的路上遇到在御花园中哭泣的三皇子。
谢秋霜遍体生寒,久违地有了一种被人尽在掌握的恐怖感觉,直到重新回到主殿关上门,屋内的热气才叫她好受些许。
幸亏这样的人是站在她们这一方,否则后果……她打了个寒颤,还真是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