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嫂!”车窗里探出个脑袋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郭氏一看眼眶逐渐泛红:“是阿婵。”
高兴一瞬,赶紧回头朝屋里大喊:“娘快出来啊,阿婵回来了。”
里头的肖大婶听见声音抱着阿娈跑出来,刚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小姑娘时,顿时喜极而泣。
许婵下了马车飞跑过来,冲进肖大婶怀里呜啊直哭。
肖大婶亦是热泪盈眶,低头轻轻抚摸理了理许婵那凌乱发黄的碎发:“阿婵不哭,到舅母这里就是回家了。”
她嘴里安慰着许婵,看到怀里瘦弱的孩子,声音逐渐沙哑。
孙锦语夫妇俩成婚几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二人尤为疼爱这唯一的掌上明珠。许婵个头虽然随了外祖母和母亲,个头偏矮,身体却强健,走到哪里都是精气神十足。
这一别三年,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还比以前黑了点,头发又黄又毛躁。
郭氏也在一旁偷偷抹泪,心里更是气愤。
袁雅蓉牵着阿娈站在一旁,阿娈就安安静静地仰头看着眼前的“姐姐”,小眉头微微皱起,一脸担忧的样子。
许婵哭声极其委屈,袁雅蓉听着也揪心,更不忍心直视。
武棣把许婵安稳送到肖大婶手里,片刻不停回京复命。
傍晚肖三郎回家,给许婵把了个脉。
虽说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好在自出生起孙锦语把她养得很好,身体底子强壮,并没什么病症。
再过一个月多月就要过年了,肖大婶也来不及把她送四奶奶那边去,便让许婵先留在这里住着,等开年后路上积雪化了,再送去安乡找她外祖母。
南堂巷肖宅还空着,之前孙秀娥离开临安前把下人的遣散了,只留了个看门的老伯,现在也只有大郎他们回临安时在那边住几天。
肖大婶当晚收拾了些衣物,想着陪许婵在那边住几天,希望住在她外祖父的屋子,许婵心情能好些。
晚饭是在祠堂巷吃的,肖大婶收拾了点衣物,肖三郎帮忙拿东西送她们过去。
许婵一进到外祖父家里,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流出来,也不敢哭出声。实在忍不住时,趁着肖大婶背着身子时用袖子擦擦。
“来阿婵,今晚睡觉先穿这个,是你娘的。明天等街上铺子开了,舅母带你买新衣服。”
这是从孙锦语屋里衣柜找的一件旧寝衣,许婵拿着它轻轻嗅了嗅,似乎还有娘亲的味道。
肖大婶兑好了热水,唤她过去洗澡。
许婵把衣裤一一褪去,瘦骨嶙峋的身子,瘦骨嶙峋的身子,稚嫩的皮肤上还有几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肖大婶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凑近了些仔细瞧瞧,那疤痕清清楚楚映入双眼。
这像是棍子打的,还有鞭子抽的……
明显的疤痕有三四条,只是再看仔细些,还有些许小疤痕。
“这都谁打的?是不是买你那家人欺负你了?既然不能好好对你,买你回去干啥呀?”
许婵泪水瞬间又挤满眼眶,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是二伯母。”
肖大婶顺了顺气,咬牙切齿道:“什么狗屁二伯母,狼心狗肺的东西,别叫她二伯母,欺负你一个小娃娃算什么本事?下回再见着她,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见许婵默不吭声,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不提那贼婆子也罢。回家了就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舅母明天给你做千层糕吃。”
-
落更了,袁雅蓉帮着郭氏给阿娈洗了澡,来到门外石凳等着。
肖三郎跟着肖大婶她们去,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
前几日从罗阿秀那里得来一块巴掌大的云锦料子,也不知道做什么,想了半晌干脆绣个荷包,之前看肖三郎那荷包塞银子都磨破了。
昨晚荷包便绣好了,还一直没机会给肖三郎。
北风呼呼地吹,袁雅蓉抱着汤婆子还是冷。站起身来,刚打算回屋看到巷子口那熟悉的身影逐渐走近。
“三哥!”她抱着汤婆子小跑着迎上去。
肖三郎加快步伐:“外头这么冷,怎么不进屋啊?”
外头实在冷,两人进了王家院子。
“我有……”一进堂屋,二人不约而同开了口。
此时肖三郎已经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盒子,袁雅蓉水润的大眼睛一下子放亮,“这什么?给我的吗?”
肖三郎嗯了一声,也注意到了她手里的荷包:“这个是?”
袁雅蓉把荷包塞给他,一脸秀红:“我绣工不精,三哥别嫌弃。”
肖三郎接着荷包轻轻抚摸了下上面的花纹,“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
袁雅蓉笑弯了眼角,期待地看着肖三郎打开木盒子。
她心里猜想这里面会不会是簪子?或耳坠什么样的首饰。
结果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颗颗龙眼核大小的黑色药丸。
袁雅蓉眉眼微蹙:“啊?是药啊?”
看她一脸抗拒的样子,肖三郎拈起一颗药丸喂到她嘴边:“不苦的,你试试?”
袁雅蓉缓缓张开嘴,将药丸含进去咬了咬。
这味道确实算不上苦,有一丝丝的苦味,但更多的是酸甜。
她嚼了嚼:“这里面有山楂?”
肖三郎把盒子放她手里:“嗯,还有陈皮秋梨,所以不会太苦。这个每日吃一颗,能健脾养胃,你先吃一个月看看。”
袁雅蓉手下盒子,试问道:“你这些天常住在医馆,是为了做这个吗?”
肖三郎微微一愣:“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找舅舅借了几本书,我看了还要还回去的。家里人多,在医馆里清静些。”
想来也是,阿娈这会儿已经能满地跑了,肖大婶和郭氏都是大嗓门,有时说话隔着几个院都能听见。
已经天黑了,肖三郎不敢多待,还是想回医馆,袁雅蓉送他到门外。
“快进去吧,夜里睡觉把窗户关严实些。”尽管肖三郎心有不舍,想多看看她的脸,也担心她在寒风里受凉。
袁雅蓉抱着汤婆子,站在门槛处:“我不冷,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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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我会进去的。”
肖三郎一步三回头,光线昏暗,那张俏丽的脸庞也逐渐迷糊,可样子却能一直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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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肖大婶带着许婵过来吃早饭。
今早吃红豆粥和煎饼,袁雅蓉一大早过来帮忙,厨房忙得差不多了,出来带阿娈洗脸给她梳头。
阿娈打着哈欠,乖乖站在袁雅蓉身前一动不动地发愣。
许婵帮着摆了碗筷,跟着来到袁雅蓉旁边,左看看右看看,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
“姐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袁雅蓉登时无言,原本大伙儿是想对许婵也隐瞒袁雅蓉的真实身份,但如今许婵看着眼前的这张面孔,坚信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姐姐。
“好像是……”许婵努力地回忆。
肖大婶这时端着酱菜过来,她知道许婵是见过袁雅蓉的,那会儿不过五六岁,没曾想这小丫头记性挺好。
思索片刻,不打算在隐瞒,肖大婶走过去解释道:“叫什么姐姐?这得叫姨母才对,这是你王家姨母的好姐妹,之前上京城时见过的。”
许婵恍然大悟,终于想了起来,立马改口叫姨母。
当注意到阿娈用的桃红色头绳,上面挂着小铃铛,许婵慢慢走进来说道:“我阿娘以前给我梳头也用这种头绳。”
袁雅蓉看了眼许婵的头发:“那今早的头发谁梳的?”
许婵:“是我自己。”
袁雅蓉温柔一笑:“阿婵真厉害,一会儿咱们上街,姨母给你买新头绳,跟阿娈一样买挂着小铃铛的。”
……
许婵吃早饭很迅速,吃完拿上桌上的空房放到厨房,看到灶台上还放着些用的锅碗瓢盆,拿着一起到盆子边洗了。
堂屋上袁雅蓉吃完接着郭氏的活儿给阿娈喂饭,肖大婶见许婵久久没回来,仔细听厨房里还有些动静,走过去一看究竟。
“阿婵!快放着放着,一会儿二嫂会洗的。”
肖大婶把许婵牵着出来,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孙秀娥离开临安,说是等在安乡落脚安稳后过来接许婵。不过后来孙秀娥来信说到了安乡有些水土不服,托肖大婶帮忙好好照看许婵,等自己身体好些了再过来接外孙女。
许婵被许四海卖了的事,肖大婶一直瞒着孙秀娥不敢提,好在许婵如今平安回家了。
还记得上次许婵在临安的时候,五六岁的小女娃,正是最活泼顽皮的年纪,许婵比别的孩子更调皮。
肖克岚夫妇只有孙锦语一个女儿,孙锦语小两口也只有这一个孩子,自然都是把许婵捧在手心里宠着。
泉州许家老夫妇是重男轻女的,但因为许修远是最小的嫡子,这一房又只这么一个孩子。许婵性子活泼也招人喜欢,在没被抄家之前,许家老夫妇还是很喜欢许婵的。
方才肖大婶说的话,堂屋上都听见了。
郭氏把许婵拉过来抱了抱:“阿婵,你还小不用洗碗,留给二嫂收拾就行了。你跟阿娈一起玩就行,等会儿舅母带你们上街,先玩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