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南衫都没有回应，段以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要是她当时的感受是这样的话，那他算是理解她当时的紧追不舍了，被牵挂在心上的人遗忘了自己，是这般郁闷心境。
是他的话，他也会紧追不舍。
而，南衫这边之所以没有回应段以裄，是因为她想到了小时候，在他离开后，那段时间自己的幻想。
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画面呢？她想，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比这个瘦弱鬼更快地扑向他，并且会仔细瞧瞧他有什么变化。
可再次相遇……他却不记得自己，这是她压根就没想过的，毕竟，她可是一直在等着这个重逢。
南衫视线缓缓移动，目光落在段以裄不自觉握着的手，她轻轻一笑，拿起他的手，打开他的掌心，写下了几字，抬眸，笑靥地看着他。
知道她没有忘记自己，段以裄紧绷的表情缓了缓，眸色也渐亮，可脑海陡然闪过的疑问，使他上扬的嘴角顿住。
段以裄开口问道：“不过，你……怎么会在这？”
方才，她那些动作看起来好像是要对那个人动手，她……会武功？
段以裄眸色泛了一丝疑似。
在调查这件事里面，他已经发现了熟悉的身影了，难道，就连她也掺和在里面吗？
南衫看着刚刚还喜悦神情的段以裄突然愀然，她伸出的手欲要抓住他的衣裳，这时，旁光瞄到一点点移动的东西。
她正眼看去，刚才移动的东西一动不动了。
段以裄察觉南衫的动作，还等着她解释呢，她却停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掌柜的爬姿跟刚才的不同。
段以裄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给了掌柜的一脚：“既然醒了，那就起来说话。”
趴在地上的张掌柜听到这句话猛地睁了睁眼睛，不过，还是装死的不起来。
段以裄不惯着地将地上的张掌柜按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装睡的张掌柜疼得张开眼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望着面前的两个男子。
他看了看四周，荒郊野岭的，喊救命谁能听得见啊？
这处境对他很是不利啊，他试图说违心饶命话来，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发不出，他着急地朝他们示意了自己的嘴巴。
南衫见状，往他的哑穴处点了一下，张掌柜立马就能说话了。
“你们……想死……”张掌柜的声音洪亮，这句话把也他吓住了。只是老是说不出，就打算随便动动，哪知，被她点了一下就能出声了啊。
要是被她点一下就能说话的话，他绝不会说这句话的，谁会这么傻在刀子面前晃啊。
“那个，哈，我，”张掌柜慌张失措地看着他们，“有话好好说啊，我知道，我的一些行为唔，但是呢，鸟为食亡人为食——就是，哎呦，是我，是我贪了点。”
“两人英雄啊，你们看在我这副疲癃残疾，且，上有老母老爹要照顾，下有……跟我这般大的弟弟妹妹要照看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我的家过得好一点啊，呜呜呜呜……”
张掌柜抬起袖子就是抹抹眼角，袖子抬起的那瞬间，他余光瞧了他们的反应，在确定没什么反应后，袖子遮住的眼睛露出狠色。
张掌柜脑袋微垂，脑海飞快运转该怎么编造的更惨一些，想到后，他骤然大哭，抬起头来，那双唇抖得厉害。
然而，段以裄并没有再次他表演的机会，平静问道：“你们组织的门在哪？”
“啊？”张掌柜眼睛一转，“什么组织啊？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卖米的，哪有什么组织啊？”
段以裄：“没有组织，你会躲过丐帮的追杀嘛。”
张掌柜惊恐失色地看了他好几眼，眼睛不敢对视地移开地说：“什么丐帮，组织的，你说的这些，我一个都不知道。”
“不知道？”段以裄淡淡地说，“怎么会不知道呢？不但杀了帮主，还把那些跟你一样大小的弟弟妹妹们残忍杀害不是嘛。”
张掌柜顿感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地说：“我不——”
“帮主将你带回去后，又是给你当爹又是给你当娘的，你是怎么忍心杀害的？”段以裄问道。
张掌柜一时说不出话。
段以裄继续说：“那些弟弟妹妹们，你是怎么做得到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害的，看着自己的手足死在你眼前，你可觉得高兴？或者，你怎么下得了手呢？”
张掌柜身子骤然一震，像是被什么话戳中了般，脸瞬间涨红，双眼不自觉地颤抖，收拢的指甲在地上一划。
段以裄瞄见，继续攻击他内心放线地说：“那些弟弟们跟你一样高，年纪比你还小，哦不，甚至其中还有比你更小个的弟弟，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待，你怎么忍心。”
最后那句话，段以裄一字一字地说。
张掌柜回想到了什么，他双唇张张合合，模样像是被段以裄后面那几个字给攻破防线。
他神志变得不清地说：“这不关我的事，我当时就说了，叫他们不要再追着我不放了，是他们，是他们对我穷追不舍，我犯了什么错，我就是想要那个位置罢了。”
“我有什么错？那个什么破丐帮帮主！说把我当作是他的亲儿子，自古以来，皇位都是要转给自己的儿子，那他的位置当然也是要给我的！！”
“可是……可是！！这个死东西，居然把帮主的位置给一个比我高比我壮的一个臭乞丐，一直说什么从来都没有看不起我，这种时候，却说，丐帮需要一个睿智的人来领导。”
“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掌柜如同发了疯的牛般，红着双眼说着，“哈？当着那么多的人这么说，他们……还一个两个的高兴的庆贺着。”
“不就是一个破乞丐窝嘛，谁稀罕，世间那么大，岂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啊，瞧瞧我，出来没一会呢，就能开一间这么大的店铺了，在这个镇上称霸，这是多少人羡慕的啊。”
“现在想想他没有给我是对的，毕竟我的前途无量啊，要是待在那破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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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窝，我能有什么出息——”
段以裄打断他说道：“为了得到这些，杀害自己的手足也没关系吗？”
“哈，哈，”张掌柜似癫般地笑着，“什么手足不手足啊，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泪水在他眼眶打转，嘴里还是放着狠话地说“他们就是一个臭乞丐，是他们自己来惹我的，他们不找我的话，不就没有什么事嘛，他们自己蠢罢了。”
段以裄没接话，他看着张掌柜眼眶里即将溢出的泪水。
他犹豫了一会，说：“他们不是来要你偿命的，前帮主也没有怪你，帮里的人是找你回家的。”
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滴落在深褐色的衣裳上，张掌柜很是讨厌地擦着自己不争气的眼睛。
“瞎说！！带我回去？哈，怕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要怎么对我剥皮拆骨了吧。”
“前帮主下令不许对你动手，说你只是一时犯了错，”段以裄说。
张掌柜表现的很是厌恶：“放屁，就你一张嘴，在这里胡言乱说，他们就是想杀我，我……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我得活的好好的。”
段以裄：“你不会轻易死，但是你轻易的相信了那些人。”
张掌柜一愣。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那些跟你说这事人的反应，跟那些前来找你的兄弟们的反应是不同的嘛，你觉得我说的有误，你就好好想想。”
张掌柜像是被点明了般，仔细地回想着，想到确实是如他所说的，他表情瞬间赧然，可话是这样的：“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是吗？”段以裄说，“你出去走走方可知，我说的是不是。”
被戳穿埋藏在内心处最深事情的张掌柜狠狠刮了他们一眼：“你们抓我，不就是要把我交给他们嘛，好啊，那就叫他们出来啊！！！杀我啊，报仇啊！”
张掌柜大声嚷嚷，还在四处寻找他们的身影。
段以裄没有阻止而是让他继续这般，直到他大喊大叫累倒后，才看向他，说：“你被他们保护得这么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呢？”
“啊，”段以裄想到了什么地说，“或许，知道你在这的人，都被监视你的力夫给做掉了吧。”
“胡说！！那些力夫是我用钱买下来的！！”张掌柜气急败坏地说，那些力夫可都是他自己亲自挑的，也就是自己的亲信，怎么会是监视自己的呢。
“你老是胡言乱语，到底想要干什么，想挑拨关系嘛，”张掌柜说。
段以裄想了会说：“告诉你丐帮的事，只是顺手推舟罢了，他们在外面一边行乞一边再找着你。”
张掌柜听闻冷静没一会，目光如同暴雷地怒视着段以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关于那边的事！！”
半响，段以裄颔首：“那就不需要你告诉我那边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在那里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就行。”
段以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画像来：“这个，有没有在里面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