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荷未曾想,这么快就会再次见到撞见她从茅房窗户爬出去的那个年轻人,他同容广白一起到府上来玩。
她正巧在廊下撞见了他们二人。
容广白提着一只鸟笼,笼子里装着一只羽毛色彩艳丽的美丽鸟儿,她听见那鸟儿竟口吐人言,反复叫着“主人好,好主人,主人好”,才晓得了这是只鹦鹉。
她从前见过的鸟儿也不算少,山里的麻雀、杜鹃、百灵、画眉、白鹤、布谷鸟等等都是见过的,但是还没见过能口吐人言的鹦鹉,如今见了,觉得很稀奇,不由盯着多看了几眼。
容广白提着鸟儿看起来心情就很愉快,但是讲话的语气却带着埋怨:“好你个李三郎!得了这么一只好鸟儿,也不早点儿带过来让我玩一会儿!”
李澄远道:“我昨儿个才拿到手里,今儿就带过来给你玩了,你还觉得我没想着你,这话叫人听了,忒让人心寒了!”
“这还差不多,”容广白心里舒坦了几分,“话说你这鸟儿哪儿买的?让我也去弄一只来玩玩,和以往的那些鹦哥都不太一样。”
“那是!算你有眼光!”李澄远的语气与有荣焉,“这可是我托我姐夫让人从番邦弄来的稀罕货,比咱们之前玩的那些鹦鹉聪明不少,短短三天时间,它已经学会了好几句话了。”
容广白本来想称赞,但是一想不对,“嘿!你不是说你昨儿个才拿到手里吗?”
李澄远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嘴。
看这事儿闹的,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好你个李三郎!有好东西藏着掖着不给兄弟看看也就算了,还在兄弟面前装,真有你的!”说着,容广白就一手提着鹦鹉,一手给李澄远来了个锁喉。
“诶诶诶!别闹!”李澄远两只手很轻易就把容广白一只手掰开了,迅速和他拉开距离,从他的辖制下脱身了。
李慕荷并非有意听他们说话,但是他们二人说话声音太大了,她隔得老远都听见了,而且就这么一条路,她总不能专门绕路避开他们二人吧。
而且她也有意观望一下那个年轻人有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容广白,或者再次试探一下,他有没有想要告诉容广白的打算。
二人说话说的专心,走到跟前了才发现李慕荷。
其实李澄远早就发现了,但是他故意没提醒容广白,并且,自己也装作没注意到对面的李慕荷。
容广白本来倒退着跟李澄远说话,因为对这条长廊很熟悉了,所以晓得前面有一个台阶,于是转过身来,结果,一转过身来,就看见站在台阶上的李慕荷,就跟他只有一步距离,骤然吓了一跳。
他张口就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慕荷道:“这条路写着你的名字,我不能走吗?”
容广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原本那个暴脾气如今在李慕荷面前也算是多少收敛些了,至于原因很复杂。
一个是可怜李慕荷的悲惨身世以及前段时间被劫匪绑架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但是他当然是赞同他七叔的选择的,李慕荷这条贱命自然比不上孟相府的小姐。
还有一个是因为他知道在容嫣入宫之前,李慕荷曾经帮助容嫣逃跑的事情,这件事情让容广白对李慕荷的印象也不那么差了。
容嫣入宫那段时间,容广白正好不在燕京,被他爹派出去拜访江南的一位大儒,他爹想让他拜那位大儒为师,可惜那大儒没收他。
回来燕京就得知,容妃娘娘薨了,前段时间还跟他嬉嬉笑笑的五姑姑进宫,成了新的“容妃”。
明面上人人都说这是殊荣,但是容广白和容嫣一起长大,却很知道,且不说宫里明争暗斗不是什么好去处,就单说皇帝的快赶上祖父的年纪,入宫为妃对容嫣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容广白很是郁闷愤怒了一阵子,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日子还是照样得过。
这是家族的决定,而且五姑姑已经进宫了,连封号都下来了,他能做什么呢?他只能无力地感到愤怒、郁闷和难过。
所以他听说李慕荷曾经胆大包天地帮助五娘子逃跑,很是吃了一惊,吃惊过后,又觉得感激。不过每每见了李慕荷,凭李慕荷对他不敬态度,他的感激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所以总还是嚣张跋扈,同以前一样恶劣。
“切——”容广白对于李慕荷对他的恶劣态度,如今也算是有点儿习惯了。
他虽然心里不怎么生气,但是嘴上不饶人:“今日小爷我心情好,懒得跟你这个丑八怪吵架。”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鸟笼子。
李澄远对他的爱鸟心疼得很,赶忙护着鸟笼子拦下他的手,提醒容广白道:“别晃别晃!给鸟儿都晃晕了。”
他本来打算把这只宝贝鹦鹉多藏些日子,玩腻了才拿出来给容广白玩的。
但是他回去以后,总是想起在酒楼后院撞见的生动情景,老是心底痒痒,想来容府看看,能不能再遇见她,鬼使神差地,就拿新得的鹦鹉当做由头来找好兄弟容广白了。
既然是好兄弟,他撬他叔叔的妾室,想必他也是能原谅自己的吧?
虽然李澄远很清楚,容广白是他七叔忠实的拥簇,对他七叔维护得很,但是他不是不喜欢他七叔这个妾室么?
李澄远自认为要是他帮容广白解决了他七叔这个妾室,直接把人要走了,没准儿容广白还会感谢自己呢!
听到李澄远满是心疼的制止的话语,容广白停了手,没再晃那只站不稳的鸟儿。
他们刚从府外进来,这条长廊再往前走,就能出去,李慕荷和他们二人相向而行,容广白下意识地以为李慕荷是又要出去玩。
毕竟前两天他们刚在酒楼撞见了一次。
“你这是又要出府?”容广白道,“你怎么三天两头往外跑?七叔竟如此纵容你!”他往外面跑得勤了,七叔还会问他功课是不是都学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敢三天两头跑出去玩。吓得他都不敢出去玩了。
凭什么李慕荷就可以三天两头跑出去玩?
容广白酸溜溜地想。七叔对这个低贱又不美的妾室也太放纵了。
李慕荷听出来容广白话语中的忿忿不平,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去东边花园而已。”
容广白问:“你为什么要大老远绕去东边的花园?”
“折几只山茶花插瓶,你不知道只有东边的花园里栽着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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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李慕荷的理由十分正当,也不怕他知道。
虽然她不仅仅是为了折花插瓶,而是在查看容府里的情况而已,因为她在想,她应该从哪里跑。
拿到路引以后立刻就跑,时间会很仓促,她可能没有时间准备马匹,而且以丫鬟和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情况来看,容易被追上。
如果天快亮的时候从容府跑的话,时间会更宽裕一点,而且也不那么容易被追上,但是从容府跑很难找到跑出去的缺口,围墙加高以后不容易翻出去了,而且还有巡逻的人。
所以她准备先四处看看,容府有没有容易出去的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西院这边她都转过了,所以去看看东边,去东边的花园折几只山茶花插瓶,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好借口。
李澄远插话说:“看不出来娘子是一个如此有雅趣的人。”
容广白笑了一声,扭头看李澄远说:“我也没想到哈哈。”说着他又笑了两声。
李慕荷没理会容广白的嘲笑,而是看了李澄远一眼。
她知道,李澄远此言,还是在隐晦暗示她那日从茅房窗户跑出去的粗鲁行为。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按照容广白今天对她说话的态度,可见这人没有将那天的事情告诉容广白,但是要说他宽容大量地揭过这件事了吧,又不是这样的。
他捏着自己的把柄,故意在自己面前反复提起。
他到底想做什么?
李慕荷仍然在思索这个问题,探究对方的动机。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她才好想出应对的法子。
她如今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因为有把柄在他手里,不敢惹得汀兰和杜若对他有所关注,所以也不敢向汀兰细问容广白身边那人是谁,所以至今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她刚刚听到容广白喊他“李三郎”。
怎么感觉这个称呼有点儿熟悉?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正巧容广白叫他。
“李三郎?”李慕荷下意识跟着容广白重复了一遍,想唤回自己没抓住但是快要抓住的记忆。
李澄远下意识忽视了离他最近、站在他旁边的容广白叫他,而是径直看向站在对面两步远的李慕荷,“怎么?李娘子听说过我?”
他如今已经知道了李慕荷是容淮的妾室,也晓得了她的姓氏,所以称呼的时候加上了她的姓氏。
在李澄远说话的时候,李慕荷也终于从脑海中扒拉出了一根久远的记忆线头,然后一点点牵扯出来。
哦,她想起来了。
李慕荷收回不断深挖的思绪,似笑非笑地回答说:“我确实听说过郎君的鼎鼎大名。”
她的语气轻快,但是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古怪。
李澄远很惊讶,并为之狂喜,问李慕荷:“我如今在燕京都这般有名气了?”
容广白看见李慕荷的表情,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他和李慕荷才认识不到一年,但是以他们这一年以来针锋相对的经验,他直觉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且,很可能不仅仅是冲李澄远来的,也是冲他来的。
他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