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后的街道,满是积水。


    麻将室的麻将搭子们,终于是被冲散各回各家。


    韩烈才种下的花树被这场大雨冲得东倒西歪


    水漫过前后院,溢进秦璎家一楼。


    秦璎横趴在沙发上倒气,她面前蹲着两个大逆子。


    她看一眼浑身蓝毛湿哒哒的进宝,在小蓝鸟准备撒娇蒙混过关时把脑袋别开。


    右脚穿着的拖鞋啪嗒掉下。


    旺财将拖鞋用小爪子翻个面,叼到沙发旁摆正。


    秦璎见状只得长叹口气:“行了,不是怪你们。”


    “我只是头疼。”


    每一次打开‘门’对她来说都是负担,脚上湿哒哒的,一阵寒意传遍全身。


    正难受的她打消了强撑做家务的打算。


    左右该泡水的已经泡水了,正好家中改建就换一批家具好了。


    秦璎把拖鞋一蹬,果断摆烂。


    她蛄蛹了一下,把脸埋进靠垫里。


    一只手在旁边摸索,想拽条毯子盖一下。


    正在这时,一张薄毯将她罩住。


    她被整个抱起。


    迷迷糊糊中,她脸颊贴在微热的鳞片上。


    “阿烈?”秦璎放松下来,眼皮直打架。


    耳畔听韩烈道:“您睡吧,我会处理。”


    秦璎含含糊糊应了声,在轻轻的摇晃中被韩烈抱上楼。


    等她头靠在枕头上,已经意识昏沉。


    寻到狰药剂的韩烈保持着异兽化,脑袋险些顶翻秦璎卧室挂着的贝壳吊灯。


    他去浴室沾湿洗脸巾,给她擦干净双脚后塞进被子。


    秦璎蜷缩了一下脚趾,把被子拉高,昏睡前低声道:“记得用幽草粉,别被……”


    别被什么,她没交代完。


    比起上一次打开门,她目前状态好很多。


    但在熟悉的家中身边有靠得住的人,秦璎没有强撑。


    潜意识觉得安心的她,裹着被子沉睡过去。


    “别担心。”韩烈单膝跪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嘴唇,身后尾巴轻轻晃动。


    仰头嗅了一下,循着气息找到了秦璎放在小木匣中的那株瑶草。


    他尖尖的手爪掐着秦璎的两腮让她张嘴。


    手指上分明生着细鳞,但偏生清楚感觉到指腹所触的皮肤柔嫩至极,稍不小心就会捏碎掉。


    韩烈心里没有一丝世俗杂念,只有绝对别把上神搞坏的小心翼翼。


    终于把半株瑶草压在秦璎舌下后,他急急缩手松口气。


    尖尖爪子给秦璎掖了一下被角,韩烈回身走到书桌旁去。


    秦璎房间里有什么,他已经很熟悉,先找到藏匿气息的幽草粉末。


    指甲尖在迷你小罐里沾一点,将粉末弹在身上。


    随后又在还晕着的夫诸鹿角上,也弹了一点。


    转身,看见秦璎床边蹲着两个湿哒哒的小团子。


    是跟上来的旺财和进宝。


    韩烈找了条毛巾把两个小东西包进去,对它们道:“等会再给你们洗澡擦毛。”


    他坐到秦璎的书桌前。


    三团帝熵吃着黄金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压根没管秦璎死活。


    韩烈将它们移开,把生无可恋的角蜥抓进鱼缸。


    然后在夫诸旁边,找到了他家传的木珠子。


    小人形态时戴在脖子上的家传之物,挂在爪尖只有芝麻大小。


    韩烈借木珠帮助解除异兽化,头顶双角身后尾巴和满身黑鳞缩回身体。


    取而代之的,是晒成麦色的人类皮肤和人类的手指。


    赤身坐着的他,下意识看秦璎方向,确认她是睡着的,这才转回头。


    韩烈取了另一个药箱,里面放着秦璎切手指肉的手术刀。


    他借着外头的光,手术刀尖抵在胸肌上一按。


    殷红鲜血淌出。


    他扯掉穿木珠的皮绳,把小芝麻大的珠子用手术刀尖塞进了伤口深处,几乎贴着心脏。


    待确认放稳后,韩烈拔出手术刀,硬将伤口捏合。


    屋中淡淡的血腥味散开。


    湿哒哒包在毛巾里的旺财动了动鼻子,有幽草粉遮盖血腥味迅速消散。


    见韩烈给自己胸口一刀,却八风不动眼睛也没眨一下,旺财有点发怵。


    下意识转头去看进宝,同样在蓝色小鸟眼里看见了一点畏惧。


    这只傻大个麒麟,一定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善好惹。


    两小只瞬间达成了共识。


    韩烈往胸口伤处捂了块纱布,就不再管。


    以他的恢复速度,伤口很快会痊愈,碘酒都不必擦。


    他去找了身衣服穿上,给夫诸处理身上的箭伤。


    韩烈只用了很少分量的狰药剂,他不能维持这个体型太久,得赶紧把事情处理好。


    许是还怕他,最讨厌洗澡的旺财坐在盆里任由韩烈将它搓洗一遍没哼唧一声。


    进宝更是配合,不停用喙梳理着身上的蓝毛。


    韩烈手脚麻利,把两个湿漉漉的小东西洗刷干净吹干毛,放到了秦璎旁边。


    然后他下到楼下,清扫污水拖地。


    中间抽空拿出冻在冰箱里的另一只大鹅炖上。


    谢邵来敲秦璎家门时,看见的就是穿条花围裙一身肉香的韩烈。


    谢邵眼角抽抽了一下,没料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再见他。


    心说人不可貌相,这麒麟还是居家型。


    谢邵摸了摸下巴那撮小胡子,低声道:“我来查查大雨的事。”


    见韩烈神情一肃,他忙解释:“没事,这条街我特意来的。”


    查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往上报什么也只有他知道。


    这就是内鬼的价值所在。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默契无比的道别。


    谢邵继续暗访下一条街,韩烈回到炉灶旁看火炖大鹅。


    秦璎醒来时外面天已黑尽,窗帘紧紧关上。


    她坐起来满嘴都是瑶草的香味,脚在地上够到拖鞋,走下一楼。


    果不其然一楼地板擦得锃亮,几乎可以照见人影。


    家具水渍也擦干净了。


    客厅里放着动画片,旺财和进宝人模人样靠在沙发上。


    厨房灶台上有炖熟烂的鹅汤,油花撇得干干净净还温热着。


    岛台上,已恢复迷你体型的韩烈举着一片黄瓜。


    夫诸大爷横躺着,享受饭来张口的病号待遇。


    听见秦璎的脚步声,韩烈把手里的黄瓜片塞到夫诸嘴里。


    跑到秦璎面前仰头,水滴状灰色眸看着她:“您还难受吗?饿了吗?”


    秦璎没说话。


    伸手在他两角之间垂下那撮蓝色鬃毛上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