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叶岑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有类似的感觉,还是在浮屠塔第三层,宋显拔下不嗔兽脑袋顶上一根毛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有宋显扶着她,让她不至于这么晕,但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是一样的!
在那之后,她就从浮屠塔第三层,来到了第三百二十七层。
可是——
她已经不打算继续往上走了啊!
浮屠塔到底是怎么测算的啊!?
三百二十七层往上,哪一层要不了她的命啊!
最关键的是,她的魂玉都被震掉了啊!
叶岑满心都是绝望,只觉得两眼一黑。
也不是觉得。
她实在受不了这让人头晕眼花的眩晕感,当真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晕过去前,叶岑后悔地想,早知道就不把另一块魂玉给宋显了。
再醒来的时候,叶岑瞧见一片刺目天光。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阔的广场上。
广场是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上立了十来根参天的浮雕柱子,柱身雕满了狐狸,大多龇牙咧嘴,凶相毕露,身后若干条长尾张扬地竖立着。
瞧着栩栩如生的,似乎下一刻就要从柱子上扑出来咬人。
叶岑又低头看广场的地面。
她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台子,落在广场的边缘,从台子为看出去,广场的另一边也是台子,两个台子之间,横斜的水渠交织在一起,汇成一个巨大的图案——
兴许也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水渠,但是叶岑也不知是不是画多了阵法魔怔了,总觉得这线与线之间勾连起来,像极了阵法的铭文排布。
正迷惑时,身后一个声音喊道:“公主!”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叶岑回过头去,瞧见两个小姑娘。
十二三岁的年纪,都做异族打扮,衣裙上都缀满了亮片,手中都捧着个瓷壶,样子生得也相像,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裙子是覃紫色的,另一个是浅一些的风信紫。
她们瞧见叶岑,都很开心,手里还捧着瓷壶,就向她跑来,到她跟前,才把瓷壶放下,将她从头到脚看一遭,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公主,你可算回来了!”
叶岑:“?”
白涟漪可是明明白白的白家大小姐,哪里来的公主身份?
这不会又是幻境吧?
如果是的话——
浮屠塔的关卡,能不能来点新花样啊!
况且这次,她可没有犯迷糊呢!
那两个小姑娘一个亲热地来挽她的手:“七尾长老说,公主一定会回来拯救我们大家的。我与阿嫣天天都来这里等,果然等到了公主!七尾长老说得不错,公主回来救我们了!”
一个捏捏她的脸,眉头皱起来:“公主怎么顶着这么个皮相回来?比原先要难看多了。”
叶岑:……
抛开人身攻击不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公主呢?
叶岑想了想,插嘴道:“我……”
穿风信紫衣衫那个小姑娘打断她:“即便公主变得这样难看,阿虞也认得出公主,因为七尾长老说,只有公主能回到这里!”
覃紫小姑娘点头赞同:“是的!所以能回到这里的,一定是公主!”
她们俩眼神一对视:“走,快带公主去见七尾长老。”
两个人就重新捧起瓷壶,一手托着瓷壶,一手挽着她,欢天喜地带她去见那个所谓的“七尾长老”了。
叶岑:“。”
这幻境处处透露着奇怪,叶岑觉得,她还是先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好一点。
叶岑很快见到了七尾。
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那两姐妹为什么嫌自己丑。
因为七尾确实生得好看,眉若峰脊,眼若寒潭,鼻梁高挺,偏偏生着一张薄唇,唇瓣之间抿成一条线,使他其它的五官瞧着都柔和了下来,英气得没什么棱角。虽然他是个男子,却反而让他显得有些美艳。
——天底下哪里能有这么年轻的长老!
叶岑原先以为,所谓长老,都是两鬓染苍、老气横秋的。
她猜想这幻境里的人是崇尚狐狸的,并且喜欢紫色。
因为她随两姐妹一路走来,除了她醒来时的广场是亮堂的,其余建筑采光很差,要不就是基本不开一扇窗,要不就是根本没有窗,即便是露天的地方,也有幢幢的高大树影,将天光遮得干干净净。
而所有建筑的装饰,一离不开狐狸,二离不开紫色,便是照明用的灯罩,都用紫色的线条勾勒着狐狸的图案。
狐狸图案让灯光一照,落在墙上、地上,成的像就是一个狰狞的大狐狸脑袋。
七尾穿的却是一身黑色与孔雀绿,偏偏额饰、耳饰、项圈与腰带都是暗金色的,还缀着几根孔雀尾羽作为装饰,给他通身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魅惑。
叶岑忍不住想,七尾比戚滟更懂得穿搭。
他孔雀绿的布帛在上身缠得看似随意,胸肌、腹肌却若隐若现得恰到好处。尤其是下半身的宽大黑色裤子,也几乎被撕成了条状,可到了脚踝处却又被收束在一起,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只能隐约见着双腿的轮廓,却更引人遐想无限了。
这样一个美艳无比又妖娆妩媚的大美男走到叶岑的跟前,下一刻执起她的手,和紫衣两姐妹一样,还未开口眼睛先红了一圈,通身闪耀着慈母的光辉,哽咽道:“瘦了。”
叶岑:“?”
你搞清楚,如果紫衣两姐妹说的属实的话,她连壳子都换了一个了,岂止是瘦了啊!
言多必失,叶岑沉默不言。
好在七尾很快把自己安慰好了。
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泪,露出个笑容:“找寻常的容器简单,要找到一个十全的魂器,却是难得很。当初我们阖族上下苦寻了那么久,没想到,竟被你自己给找到了。”
七尾:“当时你想办法递消息进来时,七叔就开始准备了。”
什么容器、魂器,叶岑听得一头雾水。
但是她小心谨慎,没让自己露出不解的神情来,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七尾却忽然话头一止,凝视着叶岑,眉头缓缓皱起:“你那是什么眼神?”
叶岑心中一窒,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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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漏了陷?
七尾娇笑一声,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不必心疼七叔。塔中灵气隔绝,做这些准备当然并不容易。但是没关系,为了我们狐族的将来,七叔做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叶岑:“。”
从哪里看出来她脸上眼里有心疼了?
这就是造房子时,不考虑采光的下场!
七尾情绪又低落下来,呜咽一声,怜爱地望着叶岑:“夺舍生人,本就风险极大,你还为此失去了一条狐尾。”
他顿了顿,又昂扬起来:“但是没关系、没关系。有了魂器,你很快能修出第八条尾巴,乃至第九条,到那时,我狐族也算苦尽甘来,也不枉我们在这里卧薪尝胆这么久。”
七尾恨声道:“到那时,我们杀出塔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裴无衣——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死了那么多族人,更不会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浮屠塔里!”
七尾望向叶岑,神色又柔和下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定吃了很多苦,你先去好好休息,待残月夜一到,七叔便开坛做法,助你彻底夺下这具身体。”
叶岑:“……”
到这一刻,她已经不觉得七尾好看了。
她觉得这七尾美则美矣,情绪波动实在有点大。
七尾打了个响指,便有两个紫衣侍女推门进来,要领她下去休息。
叶岑以不变应万变,顺从地就要跟她们走。
刚走出几步,七尾又叫住她。
叶岑回头去看,七尾眼尾又已经红了。
他哀哀戚戚道:“多年未见了,让七叔再看看你。”
叶岑于是停在原地让他看。
七尾看了一阵,伸手抚她的脸,叹了一口气:“真丑,这张脸。”
叶岑:“?”
白涟漪这张脸,虽然跟七尾比确实差了点,但是明明也很好看!
要不是魂玉丢了,她现在就要跳起来给七尾一巴掌,然后捏碎魂玉瞬间消失!
七尾:“阿姝,疼吗?”
一边说,一边脸上交织着疼惜、自责、慈祥与痛彻心扉,仿佛只要叶岑一说疼,他就要当场自裁谢罪。
他就等着叶岑的回答,不开口恐怕混不过去了。
叶岑想了想,选了一种保守的答法:“还好……”
七尾忽而神色一戾,抚在叶岑脸上的手,变成掐她脖子:“你不是阿姝,阿姝从不会喊疼!”
叶岑:“??我也没喊疼啊!”
七尾眼皮一跳:“你是白涟漪!”
一把将她摔到地上,厉声道:“将她拿下!”
紫衣侍女立刻架住叶岑。
七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我的阿姝从小坚韧,若是我从前这么问她,她一定十分轻蔑地说,这点痛算什么!”
叶岑:“。”
你们一家子都有病!
七尾在她跟前蹲下,又摸摸她的脑袋,慈爱的眼神凝在她的脸上,却又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人:“阿姝放心,再有三天就是残月夜,等残月夜一到,白涟漪这身体就是你的了。从此,你的道途将一路平顺,再没什么人能成为你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