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嫁入赵国公府不到一载,接触的短,安氏也琢磨不出她品行好坏来。不过此次分家,倒是能看出她身上有与五弟如出一辙的傲气和钢骨。出府小一段日子了,他们小夫妻不曾回过府。说来也怪,老夫人时常差人送东西,可也不曾喊他们回去坐坐。
安氏闹不明白,也不好细问,而是询问葛氏他们何时来的温泉庄子。
“自从有了身子,我总是有些畏冷。五爷不放心,索性带我搬来温泉庄子长住。”葛氏捧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道。
安氏听了不大对头,她怀了五胎,每每都觉得浑身燥热,纵是冬日,也恨不得将脚露在外面睡觉。再看五弟妹脸色,也没之前红润有气血。她想了想又问道:“孕吐可严重?”
“孩儿疼娘,我还不曾孕吐过。”
这话一出,安氏越发不放心了。不孕吐并非都是好事。孩子尚小,哪有什么疼不疼娘的说法?当年她娘怀弟弟,就是一点不孕吐,最后弟弟没保住,娘也跟着走了。
葛氏邀三嫂来温泉庄子,也是想跟她问问经验。毕竟三嫂连生五胎,孩子们都立住了不说,她人也好好的。只是看着安氏的面色,她不免害怕道:“嫂子,难道我有什么不对的么?”
安氏不敢妄下判断,而是问道:“可寻了太医过来看看?”
“看了,也喝了安胎药,只说孩子性子静,让我莫要多思。”
安氏听明白了,孩子尚在,但胎气弱,安胎药喝了,但效果不明显。安氏又问了是否胎漏,可否腹痛,恶心感有否?葛氏也都一一说了。
“你这般,得先好好静卧。等胎儿壮些,快生了,再慢慢走动。吃食上,多吃些山药黑豆,实在不成,你让仆从将黑豆磨成汁,就拿黑豆汁当水喝。”
宋嘉佳一旁静静听着,暗道她娘还真是经验丰富。上辈子闺蜜怀孕□□不足,也是日日喝豆浆,好像还塞了□□丸。
葛氏一一听了,而后道:“可是三嫂,我听人说怀孕得多多走动,不然胎儿养得过大,生产时得遭大罪。”
安氏扫了一眼她的肚子道:“每人情况不同,我看你肚子不显,怕是胎儿也偏小。你莫怕,孩子现在长得慢,如今得把你自个儿身体补补好。等足月后,你再控制也来得及。我头胎还是双胞胎呢,不也是好好的?”
接着,安氏又说了诸多饮食上的禁忌来。葛氏听她说的很多与娘亲讲得一般无二,知道她诚心实意,不免大为感动。
“好嫂子,有你这番话,我可算安心了。对了,我们庄子上有一处温泉,走,咱们一道去泡泡。”
葛氏这话一出,又将安氏吓了一大跳道:“弟妹,你怎么还泡温泉?胎儿最怕热,对了,我说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你屋子里的熏香味也太浓了。”
葛氏身边的大丫鬟听了,连忙掐了熏香,又开了窗。葛氏自个儿也将手上的手炉扔掉。
“你若是畏冷,就让五弟给你暖床。人身上的温度刚刚好。哎,对了,五弟呢?”见五弟妹吓得脸色都白了,她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为了年后的春闱,这些日子他都在护国寺里温书。说是南边来了好几个才子,一处谈谈诗词破破题。不过我已经命人去喊他了,不多时就该回来了吧。”这些日子宋华信压力可不小。为了争口气,他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葛氏身上有诸多不适,可也不好扰了他。
对此安氏也不好过多置喙,只夸五弟学问大,定能中进士云云。葛氏笑笑,而后让丫鬟小厮领着三房一家人去泡温泉。等她们走后,葛氏捂着肚子坐下,又觉得疼胀难受,还有些微微下坠感,又由人扶着躺了下来。
“妈妈,待会儿我就不陪嫂子了。您跟五爷说一声,让他费费心。”
“太太,你就安心养胎吧。三太太生了五子,她让您卧床定是对的。你可别听了大太太的瞎话,说什么多多走动。各人身体不同,哪能一概而论?三太太讲得到位,这前期得把胎坐稳了,生养一事,后面再考虑也来得及。”
“妈妈,你说大嫂是真不晓得熏香一事么?我跟她本也不亲近,以前也没说送什么熏香来。偏我有了身子,她送的全是合我心意的香。我真怕她是故意的。”
“太太,故不故意的,都不是如今该计较事儿。等您坐稳了胎、产了子,再回头慢慢计较。对了,彩红火力旺,我让她来陪陪你。”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葛氏心中无论如何也开怀不了。只是没根没据的瞎猜测,找谁做主都不顶用,故而她道:“妈妈,你带着秋红她们几个将大房送来的礼都查一遍,再寻几个民间大夫看看。若是没问题,权当我小心眼。可若是查出什么来,咱们也不能平白吃了哑巴亏。这次分家大房占了这么些便宜,若还有害人之心,那我怎么着也得咬死她。”
奶妈妈觉得在理,自是带着心腹丫鬟们去库房忙活。
与此同时另一边,安氏对着宋嘉佳道:“你五婶子小腰那么一把,定是没好好吃饭。”说完又道:“好闺女,还是你说的对,什么都没身子骨重要。不过冬日里骑马就算了,昨个跟你爹小跑了一路,险些被风割了面皮。你脸嫩,风一割,还不定怎么疼。等明年开春,咱们再来多住段日子,保证让你爹教会你骑马。”
相比较骑马,宋嘉佳如今更想学习游泳。她上辈子有过溺水经历,一直不敢学。如今敢学了,但是找不着合适的地儿。
五叔家的温泉就不错,地方隐私,池子又大,只是寻摸不着好师傅。
安氏听了却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还灯下黑了?想学泅水?娘来教你。”
“娘,你怎么会啊?跟谁学的?”
“泅水还要学?我被后娘推到了河里,为了保命,有什么学不会的?”
“娘。”宋嘉佳有些心疼地搂了搂娘,安氏却不在意道:“这有什么?读书人不是老说什么?对了,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瞧瞧,娘闯过来了,如今日子多好。”
话虽这般说,可是娘的教学也太粗糙了。直接寻了处深水,而后冷不丁地将宋嘉佳推入水中。好在效果明显,肚子喝饱的同时,她还真会狗刨了。
这会儿宋嘉佳懒洋洋地趴在池边,安氏拿着梳子给她轻轻顺着头发,想了想道:“娘寻摸着,等过了年再找个老师傅将丽正门的宅子理一理。将兵器库前面的假山怪石拆了卖了,连着院墙也推了,再跟花园借点地,给你爹和哥哥们弄个像样的练武场出来。再有府里的水池,娘想着再挖一截,跟通惠河连上,将死水盘成活水。此外还得添两口井,如今的水泡茶,总觉得味儿不正。对了,到时候水榭那儿多挖几尺,在水上再搭个长篷,明年夏日你要是想泅水,也有个避着人的地儿。”
“娘,还是你想得周到。”安氏说话时,宋嘉佳脑海里已经勾勒了图纸来。她家虽是紧凑型三进宅院,但因着主子少,屋子尽够住的,甚至还空置了好几间。花园倒是不大,但上一任主家是商户,学着权贵人家弄了些诸多附庸风雅之物,听说兵器库前面的怪石还是从太湖运过来的,且形似锦鲤,又面朝着南海方向,风水上讲究个鲤鱼跃龙门。
也不知是布置风水的阴阳先生本事不到家,还是那鲤鱼承不住皇城的气运,总归没两年,这家反而落败了。如今一家子卖宅卖地又回了祖籍。
安氏本就不信这个,又嫌弃怪石站地儿,索性卖了得了。
“娘,再给嘉宏弄个游玩的场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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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不是人工堆了个小土坡么?整好给他装个滑梯。再从上往下竖些梅花桩子,再就是吊环等物。”
“成,这事儿你从小就念叨。偏以前娘做不得主,如今自然随你。”至于花银子?嗨,你说怪不怪,以前舍不得的时候,一个铜子都想攥手里。最近花得多了,手也跟着松了。
毕竟是自家宅子,总得让儿女们住的都舒服。
母女俩人泡了个痛快,起来时,指尖的皮肤都起皱了。葛氏的身边的奶妈妈过来致歉道:“三太太,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家太太今日晨起得早,刚才用了些点心就又睡了。我想着都是自家亲眷,您又再和善不过了,索性老奴做主,就让我家太太继续睡。至于午膳,我们太太早就安排好了。是用上好的盐池滩羊做了热锅子,配着庄上的绿叶菜,再有各色山珍,鱼翅鲍鱼,只盼三太太和四姑娘莫要嫌弃。”
安氏一听就明白了,五弟妹是听话地静养去了。她哪里会有意见,只端着笑意连连道好,还道:“这事你做得对,一家子骨肉亲,哪有那么些规矩。你们庄子离丽正门也不远,若是五弟妹在庄子上呆着无聊,随时喊我们过来说说话。”
说笑间,安氏母女由着奶妈妈带着用了膳,吃饱喝足后也没跟五老爷闲扯,而是乘着轿子回了家。
宋华信也的确没心思跟三嫂攀谈,等人一走,他立刻回了卧房见了葛氏。葛氏这会儿正睡着熟,暖床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想要起身磕头,被宋华信制止了。
见妻子脸色还算不错,他方才出了卧室,而后寻问奶妈妈具体事情。
奶妈妈想着葛氏的交代,到底不好将具体事情告知五爷,以免扰了他明年的春闱。只说三太太教了几个养胎法子,让葛氏好生休息休息。
宋华信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成,你们好生照顾着太太。府里的事情也莫让她忧心。如今太太的身子骨最重要,万事都靠后面,知道么?”
奶妈妈连道知晓,而后又道:“老爷,我听三太太说,民间也有了不得的大夫。我想着不若给太太寻摸几个,好不好先开个方子,到时候再托太医帮着看看。”
宋华信想着妻子冰凉的手脚,也赞同道:“成,不拘银子,多找几个大夫瞅瞅。”
五房四处寻摸大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国公府,戈老夫人听到后忍不住心中冷笑。对于这个害儿子遁入空门的儿媳妇,她实在看不上眼。
甚至可以说,恨!
恨不得她立刻死了!
只是为了不让儿子与自己生嫌隙,她也只能眼不见为净。
不过她到底还是派人送了诸多补品过去,又拿了国公爷的帖子,让他们日后好请太医。
明面的好事都做了,她则静静等着葛氏如上辈子那般没了性命。
很快大房的赵氏就晓得了戈老夫人的安排,没法子,她只能也派人送些礼过去。虽说葛状元多年不升,但他在清流里面名声极好。
她此时也晓得了女儿的志向,自然要替女儿笼络人。
据说葛氏最喜熏香,这不,她又让人送了一箱子出去。
戈老夫人手段极为高明,虽不理事,但她荣晖堂内一应箍得跟个铁桶似的,饶是宋嘉思都插不上手。至于赵氏这儿,简直就是破洞的漏斗,处处都是问题。
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宋嘉思行事。
上一回赵国公将她骂了一遍,还真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为了不改变上一世大体走向,她首先要确保五婶婶跟前世一般为二。
故而,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说白了,这都是五婶婶的命,与她无关!
待三皇子继位之后,再生如何变化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