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包的插曲后,赵兰兰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把包带夹住,但丝毫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倒是一旁的丁春花。


    被吓得脸色发白,惊魂未定地护着自己的腰包。


    “大狗”把她们从高楼林立的都市带到了矮小拥挤的城中村。


    丁春花的家是一间单层小屋。


    屋檐上横架着一根竹子,用来晾晒衣物。


    大门是一扇柑红色的铁门,上面挂着两把厚重的大锁,格外醒目。


    一进门,便是厨房,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一个液化气瓶,旁边是用水泥砌成的台面,上面放着燃气灶和电饭煲。


    丁春花每天在这里炒菜煮饭。


    厨房旁边是用隔断分出来的厕所,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蹲便器,旁边放着一个水桶。


    厕所没有门,房东只留了一个供人进出的门洞。


    丁春花用一块旧床单挂在门洞上,权当帘子,勉强遮挡一下。


    从厕所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折叠的小方桌,旁边摆着两张塑料凳子。


    桌子紧挨着床。


    人多的时候,可以坐几个人在床上吃饭,这样可以省下好几张凳子。


    床尾用几张凳子垫高,上面摞着三四个大纸盒,里面整整齐齐地塞满了换季的衣服和棉被。


    虽然空间狭小,但这里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妹子,快进来吧,姐这屋子小,别嫌弃。”


    丁春花嘴上热情地招呼赵兰兰进屋,手上动作没停,利索地将那辆旧电动车推到厕所前面放着。


    车子放屋里,方便充电,还能防小偷。


    虽说这车已经破旧得白送人都未必有人要,但丁春花习惯了,任何一丝一毫的损失,都想时刻避免。


    城中村治安不好,人员鱼龙混杂,总有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在附近晃悠。


    为此,丁春花每晚睡觉前,都要在门内再加一把锁。


    “哇~你家好生漂亮,竟是青砖砌的房子!这地面也干净得很,一点泥巴都不见。”


    赵兰兰走到门口的厨房就不敢再往里进。


    里面太干净了。


    低头看看自己,鞋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污垢,泥土和灰尘将原本的颜色掩盖得严严实实。


    脚踝和手肘常年裸露在外,被晒得黝黑。


    砖土交杂着汗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袖口和裤腿更是被泥水浸透,干涸后结成了一块块硬邦邦的泥壳。


    赵兰兰脚趾蜷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丁春花把车放好就去翻纸箱,听到赵兰兰的话,禁不住被逗笑: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进来把东西放桌上,先去洗澡。”


    丁春花边说边走到厕所,把手上翻出来的东西放在了墙上的塑料袋里:


    “你比我女儿稍微矮一点,这是我女儿的衣服,你先凑合穿一下,明天带你去买衣服。


    今天实在是忙忘了。这毛巾也是干净的,你先用着。”


    赵兰兰还是不敢动:“丁大姐,要不我还是走吧。”


    我不能进去,会把你家弄脏的。


    丁春花不是个温柔有耐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咬牙来工地干活。


    一把抢过赵兰兰手里的东西,放在饭桌上。


    又指挥着赵兰兰把门口的两桶水提进厕所,这是早上出门前晒的,用来洗澡正合适。


    平时丁春花只晒一桶,今天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晒了两桶,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丁春花又从角落里拿出一双拖鞋:


    “洗的时候穿这双拖鞋,地上滑,别摔着了。”


    赵兰兰接过拖鞋,低头看了看角落里的瓶瓶罐罐,带着一丝新奇和紧张。


    丁春花事无巨细,把能想到的都跟赵兰兰交代了一遍。


    她把赵兰兰推进厕所,放下帘子,转身开始忙活饭菜:


    “我在这边做菜,你有不会的就喊一声。”


    丁春花打算做个红烧鱼,再炒个青椒鸡蛋,最后清炒个白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想着赵兰兰的大胃口,米饭直接煮了四人份的量。


    刚把米洗好放进锅里,赵兰兰就出来了,身上还穿着之前那套衣服,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


    没错,只是湿了而已,露出来的皮肤变得干净了些,但头发还是一缕一缕的。


    丁春花进去一看,毛巾和衣服原封未动地放在袋子里,桶里的水用了不到四分之一。


    这孩子节省得让人心疼,连她婆婆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洗澡用水像喝水一样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一滴。


    丁春花忍不住念叨起来:


    “这孩子,洗干净了才舒服!来,这个多挤点,抹在头上好好搓,搓久一点,待会儿自己把泡泡都冲干净,听到没?”


    尽量放缓语气:“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穿着衣服洗像什么话?放心,我给你守着门呢。今天把这桶水都用光喽,别省着!”


    她像是母亲在叮嘱自己的孩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透着几分心疼。


    在村里的赵兰兰无所不能,一人能顶三个壮劳力。


    此刻的赵兰兰,觉得自己就像赵永福刚出生的时候。


    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张嘴吃东西。


    无所适从。


    “洗不干净,今晚就别吃饭!好好洗,就能快点吃到鱼哦。”


    丁春花威逼利诱,用赵兰兰最喜欢的东西——吃饭!


    这招必然见效。


    赵兰兰的头发不长,刚过肩胛骨。


    为了干活方便,她偷偷用剪刀把头发剪短。当然每次都会被她阿娘和阿奶发现,两人追着她打。


    可第二年,赵兰兰照样剪,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村里洗头,都是草木灰水,洗完头发干涩得像稻草,摸上去沙沙作响。


    赵兰兰宁可被她娘追着打,也不愿意洗头。


    能拖就拖,拖到实在受不了了,才勉强用草木灰水对付一下。


    她阿娘和阿奶拿她没办法,只能摇头叹气,说她是个倔丫头。


    “好香啊,呸,不好吃。”


    原来香香亮亮的泡泡,不一定好吃,赵兰兰用力搓洗着头发。


    从上到下搓了好几遍。


    地上的水从灰黑逐渐变得浑浊,再到微微发黄,最后终于清澈。


    换上了丁春花特意准备的衣服,黑色的宽松长袖衫和一件藏青色的运动长裤。


    这衣服真软。


    用毛巾把头发包住,额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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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梁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赵兰兰终于褪去了一层厚重的壳,露出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不够细腻却处处彰显着年轻的活力。


    “洗完啦?兰兰长的真精神。这衣服你穿正合适。”


    丁春花已经把菜端上了桌,倒不全是因为她做菜快,实在是赵兰兰洗的有点久。


    感动和感激涌上心头,让一向不善言辞的赵兰兰眼眶微微发红。


    都怪泡泡太香了。


    丁春花一眼看穿她的情绪,心里一软,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别愣着了。以后你就把我当自家大娘,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你就当多了个家。”


    她边说边把碗递给赵兰兰:“去盛饭吧,我也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


    钢铁般的女人从不煽情,她们的深情,深深藏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


    “来,尝尝这个鱼,我女儿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丁春花热情地往赵兰兰碗里夹菜。


    不夹不行啊,光扒拉碗里的米饭了。


    “够了,真的够了,我响午吃的很饱,晚上可以不吃饭的。”


    赵兰兰用手紧紧地捂住碗口。


    这鱼很香她知道,但她不能吃。


    阿奶说过,去别人家做客,不能盯着桌上的肉菜吃,不然主人家该不高兴了。


    她很喜欢丁大姐,不想她不高兴。


    丁春花知道赵兰兰又犯倔了,干脆跟她把账算明白了:


    “你看哈,这条鱼十八块,这碗鸡蛋炒了四个蛋,三块钱不到,加起来也才二十多块。


    这些都不贵,你一天就能赚三四百,一天吃十顿都吃不完。”


    抬头看了眼,小丫头还是没动筷子,得下猛料。


    “再说了,天气这么热,我们要是吃不完的话,只能全部丢掉,那就全浪费了。”


    这么好的饭菜!可不能丢掉!


    赵兰兰瞬间抛掉所有顾虑:


    “你放心吧,我可能吃了!绝不会浪费!”


    对付节省过头的人,丁春花有的是手段。


    赵兰兰连汤带饭全部吃完,一锅饭全进了她肚子。


    丁春花看了看赵兰兰的肚子:“你不撑吗?”


    “七成饱而已~”赵兰兰咂吧下嘴,意犹未尽。


    见识到真正的光盘行动后,丁春花让赵兰兰坐着,自己去洗碗。


    赵兰兰也确实缺心眼地坐下了,在家都是她娘和二婶洗碗,轮不到她。


    “姐,这些都给你。”


    赵兰兰挑出一袋米放桌上,让丁春花收下。


    “你给我这些做什么?我买了,够吃。”丁春花顾不得擦手,连忙跑过来让赵兰兰把东西拿回去。


    “大姐,你对我好,我晓得的。


    阿娘说我嘴笨,不会说漂亮话,但我力气大,能干很多活,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找我。


    大姐,你力气没我大,不要和我争。


    这个不容易坏,可以放的。”


    赵兰兰一只手稳稳地把住袋子,态度很强硬,在比力气方面,她没输过。


    赵兰兰说的诚恳,丁春花也就不推辞了。


    “那这米就算你跟姐合伙的东西,想吃什么我们就一起去买,每天做饭给你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