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典来的前一夜,殷锦让睛明晴璃拎着东西来到郊外的山庄,里面有一座祠堂,立着李家的人和自己的母亲。
精心装饰的祠堂很豪华,长命灯不停地燃着,照着光亮,香火冒着缕缕细细的烟飘上前方的牌面。
殷锦让他们放下东西先出去,她则跪在地上看眼前牌面,磕了三个头。她自小便得李家人喜爱,如果她不是公主,恨不得接回李家娇养着。反而是殷承义,那时她一年也就能见五、六回,因为是李家的血脉,也不得他喜欢。
脑中又闪起以前回李府的时候,那时她外公会把她抱起来,假装严肃地颠了两下,说太瘦了要多吃点。而外婆则会拉着她母亲的手,顺丰摸摸她的小脸说在宫中有没有受委屈。
几个舅舅也因为心疼姐姐要在宫中,爱屋及乌对她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想办法送到她手里。
殷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里已经闪着泪花了。
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只说出一句:“我现在一切都好,你们放心。”似乎只说出这一句,刚回来时,她来看,本想将腔委屈说出,但等真是看到所有牌面,却怎么也说不出。
无法把复仇计划说出,免得母亲又来梦中找她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要执念已经发生的事,所以还特地让吴婶找人给她打扮了一番。可她怎么会忘记,至亲的人离世是活着的人心中最大的刺,碰一下就疼。
等她出来的时候,眼底还泛着微红,连安和几个暗卫在门口等着,殷锦朝他们点一下头,就让人进去了,出来时,全都眼眶通红。
殷锦则到外头屋子里交谈,连安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炼成的铁器很受欢迎,只是我们不敢拿出来买,只敢在黑市交易,银子已经收好了,对了,凉州那边的大旱越来越严重了,河水已经快干沽了,作物缺水,土匪横行,只是大典在即,下面的人拦着不让往上传,”其他几人也一一道来。
“嗯,我知道,世道快乱了,到时候正好收买人心。”其实京城中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明明已经九月多了,天气还未转凉,除却前几天下的一场小雨,其他时候都艳阳高照,你们几个去聚一下,过两天再出去。”他们是为了给李家家上香才一起回来,其他时候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除了去其他人那里办任务才见到。
几人点点头,他们被李家收留后,就一直在一起,从小关系便好,连安是他们当中的大哥,投,殷锦为李家报仇也是他先提出来的。
当然殷锦不着急的原因是秦老早就算出有大旱就有大雨,估摸十一月多,会来一场大雨。但别人又不知道,时候到了,雨就是她殷锦为万民求来的。
回去的一路上,明明是漆黑的夜晚,路上却亮着一个个小火堆,是百姓为去世的亲人烧的纸钱,没有人说话,却时不时传来哭泣声,他们们觉得在路边烧纸可以引先人回去看看,皇祭大典全国举行,百姓也用以悼念先人,这一晚所有的路都被纸钱燃烧的火光照亮过。
殷锦回去后,本想直接去休息,却在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萧明昭在望月,今天她带晴明晴璃出去了,萧明昭只能留在府里,没有命令不得随意出府。
忽然想起眼前这人一个人带着妹妹,意味着什么,殷锦知道,也许是今晚触景生情了,她开口道:“如果你想出去烧纸钱给亲人,在宵禁回来之后即可。”
萧明昭被殷锦出声吓了一跳,转身才反应过来殷锦说了什么:“我为何要烧纸钱。”
?这么不孝吗,殷锦疑惑地想,她对李家人感情深,但也知道世上有爹娘不好的例子,只好开口道:“随你。”
“啊,”萧明昭终于反应过来道:“那个,我爹娘没走,我就看看月亮,单纯看。”
殷锦满头黑线,果然自已就不该多管闲事:“哦。”
“但谢谢殿下关心,殿下定能得尝所愿。”这句话是萧明昭认真说的。他和师傅历练时,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虽然殷锦看着很不好相处,只是表面而已,其实挺好的,跟其他草菅人命,贪婪百姓的权贵之人一点也不同。
这些天,他或多或少猜出了殷锦要做什么,心里没有太惊讶,在他心中,殷锦做这事不奇怪,毕竟她比其他皇子王爷好上太多了。
“嗯,”殷锦轻声回了句。
第二天到了差不多中午,殷锦才坐下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萧小宝一大早上被萧明昭叫起来,塞进了殷锦的车里,小孩向殷锦认真道谢后,安分地坐在车里。
又害羞不敢直面对面的漂亮大姐姐,只能低着头看手心,又晃了晃悬在空中的脚,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细长的手,手里还有油纸包着二、三块糕点,她抬头看向殷锦,殷锦看着眼前这个小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心头一软,声音都轻了几分:“吃吧。”
“谢谢殿下!可是我不能吃,哥哥说吃多了不好。”萧小宝把目光移开,失落道。
差点忘了萧小宝还病着,殷锦收回了手,说道:“行吧。”她不像萧明昭会哄萧小宝一样,不确定的事情,不会做确定的承诺,以免不成功,别人太失望,等见到了秦老确定后再说。
其实带萧小宝进宫很容易,毕竟她在众人眼里已经是个重病之人,自然不会担心她做些什么,只是不好去找秦老,毕竟那边有巡逻,而且不能驾马车过去,萧明昭的轻功能带过去,但萧小宝身体不好,怕惊了。
过了宫门,现在皇祭大典还未开始,殷锦先往后宫那边走,皇后在宫中给她设了住处,只是她自从回来后也没有留宿皇宫的需求,从未去过。
到达住处后,晴璃说道:“殿下,到了,”在殿中打扫卫生的宫女太监听到马车声后,已经整齐地站在门口了。殷锦下车后,跪下道:“参见瑾华公主。”
殷锦让他们先退下,等人走后,再让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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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把萧小宝抱进殿中,自己则带晴璃去皇帝宫中了。
其他几位皇子和皇后、贵妃和其他几位受宠的妃子还有皇子妃们早已先到达。除了三位皇子以外,在冷宫中的殷六也在,坐下离主位最远的位置,他面容清秀毕竟他母亲能被殷承义看上,长得也不会太丑。只是身形瘦弱,最让人注意的是他脸上有块淡红色胎记在左脸上,虽然不大,不影响容貌,但殷承义就是不喜,从出生就把人扔冷宫去了。
如果不是大典,可能都忘了自己有这个儿子。但他的日子也没有很难过,毕竟有皇后在,正常皇子该有的也有,只是不能出冷宫在殷承义面前晃悠罢了。
见到殷锦过来,喊了声:“皇姐好,”殷锦朝他微点头。
殷锦问坐在主位的皇后皇帝行礼,殷承义问了句:“瑾华怎来的那么慢?”
殷锦笑着道:“起身时身子不爽利,吃了点药,还好没耽误时辰,”当然是编的。
“好了,迟来一点而且,不是什么大事,瑾华先坐下罢,”最后还是皇后打的圆场。
“皇上还没说什么呢,皇后怎这样急,瑾华是皇上的女儿,还怕皇上责骂不成。”是贵妃,她向来和皇后不对付,只要找到一点机会,恨不得说上几百遍。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只贵妃身边的少女偷偷向殷锦翻了一遍白眼,殷锦这才注意到她,略微挑了下眉,贵妃的女儿四公主,也是嫁的最好的一个,按理说她一个出嫁女不能回来参加大典了,也不知道贵妃给殷承义吹了多枕边风。
皇后刚想还嘴,殷承义就出声道:“行了,今天是大典的日子,不是让你们拌嘴的地方,都给我安分点,特别是你,”殷承义指了下贵妃,只是言语中并没有责怪,看来她这父皇真够疼贵妃的。
皇后也一脸无所谓,她习惯了殷承义对贵妃的宠爱,但只要不威胁到她儿子的太子位和她这皇后的位置就行,倒把贵妃气的不轻。
殷锦来到靠近殷柏鹤的位置坐下,殷柏鹤偷偷凑到殷锦耳旁问道:“瑾华无事吧,等会还要跪一、二个时辰。”
殷锦向他摇摇头,而一直观察殷柏鹤的殷绥萧也看到他的小动作,嘴角轻微上扬,等着吧,我的好皇兄。
“吉时已到,请皇后,皇上……前往承运台,外面的太监进来禀告道。
承运台这边,高高的台上已经摆好祭祀要用的东西,国师身着白袍站在上面,顺着台阶下来,旁边站着护卫,中间则是满朝文武百宫,他们通常要比皇上早来几个时辰。
说来殷锦上一次参加还是母亲在的时候,后来母亲死后,她也憎恨殷承义,不想参加,到这个日子了就装病,当时殷承义还发了好大的火,还是皇后劝的。但只装了一次病,就去边疆了。
而和良王则因为重伤不能来了,见到皇上皇后一群人过来,文武百官往两旁去,让出中间的路,在他们经过时跪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