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毕江澄有些坐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杳杳来过?你怎么不告诉我?”


    庄志生一哂,像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是好笑,“告诉你做什么?你谁?”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是生气,但庄志生说的还真没错。


    他什么身份?凭什么告诉他?


    毕江澄咬咬牙,咽了口口水,又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道:“她找你做什么?”


    风水轮流转。


    这回轮到庄志生挑着眉揶揄:“她找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我想追她,行了吧?”毕江澄没好气地应道。


    他其实是不太愿意用“追”这个字眼的。


    在他心里,最完美的感情就该水到渠成,就该在浓情蜜意时互诉衷肠,那才算圆满。


    他才不会做那种死缠烂打的事儿,太过跌份。


    话音刚落,就连庄志生原先按键盘按得啪啪作响的手也是一顿。


    房间里落针可闻。


    庄志生扶了扶眼镜,长吁一口气,接着敲键盘,“你才跟她见过几次面,就说要追她。你要玩外面大把人陪你玩,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知道毕江澄的气性,做事散漫又好安逸,完完全全的享乐主义。


    诚然,他的家世让他有这样生活的资本。


    但作为庄杳的表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与这样的人为伍。


    “我是认真的。”毕江澄敛了敛笑意,拿起桌上的笔倚靠在椅背上,开始转动笔杆。


    笔杆在他的手中翻飞,起起落落。


    看得庄志生心烦意乱,没忍住扯开了一点领带,沉声道:“认真也没用,你和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迂腐。”毕江澄倒也不恼,只是低低地骂了一声。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木门对木门,都是多少年的老生常谈了。


    这样的言论在豪门更是盛行,谁也不乐意自己的孩子被高攀了。


    莫说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就连在外头养的金丝雀,都得花钱好生包装过,给人设贴金,弄个什么艺术家慈善家的头衔才敢带出门去。


    这一套,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思绪从窗户飘出又随着下午的斜阳猛地扎进房子里。


    看着庄志生那双眉毛紧皱,毕江澄总感觉他刚刚说的话里有些蹊跷。


    “你不喜欢我接近杳杳?”他试探性地一问,果不其然,对面敲击键盘的声响便是一顿。


    “没有。”庄志生板着脸,顿觉这番话很是熟悉,像在哪里听过。


    无所谓,他不会再细想。


    对于伪装正经人这一套,他一向很是在行。


    再说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在伪装。


    他是哥哥,担心妹妹很正常。


    作为长辈,干预妹妹的择偶也很正常。


    “那你说那么多作甚么?还死活不肯告诉我杳杳找你干嘛,怎么?怕我偷跑?”毕江澄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若不是有利益相关,庄志生何必拦他?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身边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伴,有多洁身自好不言而喻,何必再提什么花花公子的言论。


    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抹黑他,要恶意揣测他,要以兄长的姿态审视他,庄志生绝对问心有愧。


    这是他同为男人的直觉。


    毕江澄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与庄杳的聊天记录。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给他发的信息,他没有回复。


    他其实看到了,但上午有一次跨科室会诊,加上前几天在地下酒吧门口闹得那样难看,他还是有点生气。


    他明明给她递了台阶,甚至贴心到要送她回家,她却都不领情,非要跟那什么隗止厮混。


    呸。


    他哪里比不上隗止?


    “我知道了。”毕江澄将手机收起,拎起来面前两袋塑封袋子,打量了一番,“她让你帮她送去化验是吧?”


    房间里原本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又再停了下来。


    庄志生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试探了,干脆应了:“是是是,你想送你就去送。别在这里烦我了毕少。”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毕江澄闻言挑了挑眉,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拎着两袋东西就朝自己办公室走。


    砰——


    “啧。”庄志生拧眉,不耐烦地朝房门看了一眼。


    本来他看毕江澄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就烦,还偏偏要像只苍蝇一样喋喋不休,看得他打报告的心情都没有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那颗夹心糖没了踪影。


    肯定是刚刚用手掌护着的时候不小心扫掉了。


    他将椅子向后退开,眯眼低头找了好一会儿,却听门口再次传来叩门声。


    “进。”他的耐心早已被毕江澄消耗殆尽,如今的脸色更是难看。


    十足一个活阎王。


    门口的学生见他脸色不好,便怯生生地探出个脑袋,小心翼翼道:“老师,差不多三点了。”


    他下午还有一台手术,现在是时候动身去准备了。


    “知道了,你先去。”他拧眉,心里那阵烦躁愈盛。


    庄志生又再在房间里找了三分钟左右,无果,索性颓然地起身,长吁一口气。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他再如何努力也没有用。


    天意本就如此,他又何必逆天而行。


    他和她之间本就不该有除了亲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手术过后,庄志生回到房间里,换上自己的那件白大褂。


    他的手习惯性地朝口袋里插,却摸到了一个塑料包装。


    他挑了挑眉,将那包装从口袋里拿出来,才发觉正是那颗夹心糖。


    夹心糖在他的手掌里被反复揉搓,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着那孩子中午亲吻他脸颊时闻到的白桃香气。


    他想,其实上苍待他也不薄。


    ……


    大巴车一来一回,耗费时间极长。


    庄杳回到边陲的时候,已然入夜。


    她熟练地拧开门锁,推门而入,随意地踢掉了鞋子又蹲下身去理好,这才发觉裴承曦一直窝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


    暗红色的双人沙发在他一米八九的个子下衬得格外娇小。


    他的身子蜷缩着,手里抱着庄杳床上的抱枕,脑袋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庄杳不过将斜挎包放到一旁的玻璃圆桌上,便看见裴承曦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去望她。


    “杳杳,你回来了。”他起身,展臂将庄杳抱在怀里,鼻尖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耳垂。


    “我回来啦。怎么不在床上睡?”她摸摸他微卷的头发,双手在他背后摩挲,像是安抚一只大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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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等你。”他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像是没睡醒,又像是在撒娇。


    裴承曦虽然生得高大,年龄却比庄杳小上两岁。


    她本能地代入了年长者的身份,加上留他在家里更方便她观察和刷业绩,自也很乐意由着他黏自己。


    其实庄杳还是第一次担当这样的身份。


    往常都是隗止维持着一副邻居哥哥的模样,仗着比她大几个月就总是要捏捏她的脸颊,揉揉她脑袋。


    如今也算身份互换了,只不过对象不是隗止。


    但这无伤大雅,她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仿佛对方的每一句夸奖,都是对她的肯定。


    更何况裴承曦虽然不善言辞,却从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就连中午那顿饭,裴承曦都要说:“是杳杳的菜洗的好”,“是杳杳的饭煮的香”。


    总之就是不提自己的功劳,功劳全是杳杳的。


    哪怕看见庄杳咧嘴笑着叉腰,自夸自己是天才,他亦是点点头附和:“嗯,杳杳是天才。”


    夜里,雨又再淅淅沥沥地下着。


    庄杳已经快要习惯了,仿佛这个世界就是会天天下着这样阴郁的雨。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看了眼黑漆漆一片的阳台,长叹一口气,“顾总还没追到妻吗?这雨何时是个头啊。”


    彼时裴承曦正好洗了澡,身上穿的是她早上给他买的新t恤。


    t恤的款式很普通,没什么logo,但穿在他身上就是很干净利落。


    她想了想,或许是对方肌肉的功劳。


    本就微卷头发被打湿后更是卷翘,裴承曦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便坐到了庄杳身侧,身体紧紧地挨着她。


    他的目光也循着她看的方向望去,而后才缓缓道:“其实她不回那个人身边也是好事,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个好结局。”


    庄杳对他这话有些讶异。


    他一直以来说话都是支支吾吾的,甚至于有些口吃,但这番话说起来却格外的利索。


    就好像已经提前打过了腹稿。


    她转过身去,面对着正在用毛巾擦拭湿发的裴承曦盘腿坐,疑惑道:“为什么?”


    裴承曦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接着把毛巾环在脖颈上,垂下脑袋去用下巴够她的肩膀,双手环抱在庄杳的腰上。


    他抱了好一阵,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接着擦头发,“如果不是她的母亲重病,她也没必要与那种人打交道。”


    那种人?


    庄杳其实没太听明白裴承曦话里的意思,但他显然没有要继续说的想法。


    他垂着眼,一双水汪汪的圆眼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温声道:“今晚我可以在你房间睡吗?”


    “啊?”庄杳懵了。


    不是。


    怎么每个男人来她家都想跟她一起睡?


    关键睡的还全是素的。


    他们真的单纯想和她睡一觉。


    看着庄杳犯难的神情,裴承曦又再低声解释道:“我睡地板就可以,不会爬上床的。”


    庄杳更不理解了。


    有客房不睡,有客厅不睡,便要睡她房间里的地板?


    她真的很想问,裴承曦你不会真是狗吧?


    对方见她依旧没吭声,便又接着说:“我已经洗过澡了,干净的。可以进房间吗?”


    庄杳:……


    更像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