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江澄呼吸一滞,唇上明显能感觉到她指腹的柔软与温热。


    但他却迟迟说不出那一句“会”。


    诚然,直接亲他的嘴能让撩他的效果达到最大化。


    但这无疑与他一直以来秉承的理念有些背道而驰。


    不是不亲,而是缓亲、慢亲、优亲,有次序地亲。


    他们应该有一个体面的开场白,有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有一捧靓丽的鲜花,而后再来考虑这个郑重的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面前的少女依然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沉闷地吁出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伸手轻轻按住庄杳的双肩,“杳杳,这里不可以随便亲的。”


    庄杳歪了歪脑袋,明显不理解他说的话。


    人工呼吸的时候,不都是会碰到的吗?


    她现在是在工作,可他又在想什么。


    “不可以亲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拇指却从未从他的唇面上脱离。


    “杳杳,那你喜欢我吗?”毕江澄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将话抛了回去。


    在他的认知里,只接受“因为喜欢,所以接吻”这一套。


    如果是出于其他目的,那他宁可不要。


    “喜欢呀!喜欢就可以亲吗?”庄杳点点头,不假思索。


    这世上太多事物值得被喜欢。


    她会喜欢旭日东升,会喜欢潮起潮落。


    自打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毕江澄对她照顾有加,她都看在眼里,喜欢他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正如她喜欢庄志生那样,无关风月。


    毕江澄瞬间哑口无言,算是默许地松开了她。


    他垂下眼,看着庄杳再一点点贴近自己。


    直到她为了支撑,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腿上,他没忍住紧绷起大腿的肌肉,用掌心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说喜欢自己,可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被她喜欢的。


    她对他的了解有多少?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她居然敢对他说喜欢。


    他眯了眯眼眸,叹了口气,哑声道:“杳杳,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她抿了抿唇,向后退了半分便碰上男人那虚扶在她背后的大手。


    男人的手在触碰到她的脊背后,仿佛有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再也不肯抽离开。


    那双白皙又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的脊梁,她的蝴蝶骨上,不忍割舍。


    仿佛随着她的呼吸一同烙进了她的血肉里。


    “喜欢你的体贴,喜欢你的温柔。”她望向毕江澄,湿漉漉的眼眸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夸奖。


    又或是,等待着她的猎物上钩。


    每当这个时候,毕江澄都会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庄杳。


    她看上去单纯又可爱,可说的每句话都让他感觉像是陷阱。


    而他明知道是为他设的圈套,也想要往里钻。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沿着她的脊柱上移,最后定在了她的后脑上,不再动弹。


    毕江澄俯下身,偏侧过脑袋去贴她的唇,却在将要触碰前顿了顿。


    “还有呢?”他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眸,想要接着听下去。


    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优点,能叫一个女孩为他沦陷。


    庄杳眨了眨眼,不明白男人在兴奋些什么,却还是接着数下去:“还有你会关心我,会来陪我吃饭。在你身边我总是很安心。”


    “……”毕江澄怔了怔,目光落在她絮絮叨叨,要吻未吻的唇上。


    “那庄志生呢?你也喜欢。”他没来由地瓮声瓮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立场说的这句话。


    “喜欢呀,生哥会给我打钱,会请我吃薯条,带我去玩。当然喜欢啦!”她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什么不对,倒是毕江澄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他望着那双唇,愣了良久,终于问了句:“对我和对他,是一样的喜欢吗?”


    “嗯嗯。”她不假思索,却在看见毕江澄暴跌的精神值后立刻改了口:“不不不!”


    男人的手本想从她汗涔涔的发丝间抽离,却被她一句话牵扯回来。


    像是被无数根丝线绊住了手脚。


    他挑了挑眉,沉下心去,打算再给她,或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嗯?”


    “不一样的!你会陪我睡觉,会帮我清理,还给我玩你的y——”她的音节还没说完,就被毕江澄厌烦地用手掌堵上。


    “……行了,我知道了。”他松开了庄杳,揉了揉酸得发胀的眉心,“我晚上还有事,你自己关店小心点。”


    “你要走了吗?”


    “嗯。”


    “不亲了吗?”


    “……嗯。”


    庄杳乖巧地点点头,嘴里嘀咕着:“那你路上小心。”


    说完她便又抬眼看了看系统显示的分数——


    居然是正的。


    庄杳叉了叉腰,虽然没明白原理,但并不妨碍她骄傲地昂起脑袋,心中夸奖自己:


    杳杳你是天才(o^^o)!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直到看到毕江澄缓步走出,脖颈红得不像样,才讷讷地收回视线。


    毕江澄打开车门,脚步一顿,朝身后看了眼。


    屋里的那个身影依旧忙碌。


    她一口吃进去了几个寿司,鼓着满满当当的嘴巴便急冲冲地将食盒收拾起来,向院子走去。


    直到那头飘逸的粉棕色消失在视线尽头,毕江澄才暗了暗眼眸,钻进车厢。


    一双修长的腿侧着交叠,他双手抱臂倚靠在车门上,时不时望向诊所内透出的光。


    “少爷,回毕园还是?”前座的司机还在等候他发话。


    “不回。”他回应得很坚决,投向室内的目光却十分温柔,“在附近转转吧。”


    ……


    庄杳收拾完东西,环顾一周,清点了一下需要补充的用品清单,便伸了个懒腰准备关门回家了。


    她将自己的包包挎上,伸手关掉灯源开关,走出门去踮着脚用钩子伸长了拉卷帘。


    彼时早已是深夜,周围就连多一盏的街灯都没有。


    只有远处一盏要坏不坏的街灯明明灭灭。


    根本不足以照亮她。


    那钩子庄杳无论怎么伸似乎都钩不到卷闸,只能将脚反复踮起来去够。


    依然够不到。


    她正懊恼着该怎么办,却发觉手背被一只更加滚烫的手环了上来。


    她的手指被一点点掰开,手中的钩子也被温柔地从指节间夺去。


    那只手的掌心很大,能够完全将庄杳的手包裹住。


    然而掌根有一些不算明显的茧,让她心里发怵。


    毕江澄和庄志生的手,她都摸过。


    他们是没有这些茧的。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吐息是从她头顶传来的。


    也就是,那人远比她高得多。


    不是毕江澄,不是庄志生,更不可能是隗止。


    所以只能是那个跟踪者。


    “裴承曦。”她看着地图上的红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压在她身后的男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环在她的腰上,将她猛地向后带,顺势拉下卷闸。


    砰——


    巨响仿佛落在了庄杳的心头。


    “是你吗?裴承曦。”她握住了腰间的那只大手,拽得死死的,不让他逃脱。


    男人没有应答她的话,反倒是丢下钩子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咚——


    庄杳被吓得身子猛地瑟缩,却听他俯身贴在她耳边冷冷地问道:“为什么亲他?”


    “我没有……”


    “我都看到了。”


    他毅然决然地打断了庄杳的辩驳,只认定了自己见到的一切就是事实。


    “你喜欢他?”


    “把我的肉给他也是因为你喜欢他?”


    “一开始就喜欢?”


    男人的语速越来越快,双唇也紧紧地贴在了庄杳耳后。


    他的吐息声很重,甚至带着一些若有还无的抽泣。


    庄杳没办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只能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脸颊。


    谁曾想,她的手刚刚碰到他的脸,他眼中便迅速恢复了清明。


    他用自己的脸反复小幅度地去蹭她的手,甚至侧过脸去亲吻她的手心。


    掌心传来的痒意更甚。


    周围一片漆黑,她看不清裴承曦的表情,更不明白他的用意。


    “裴承曦。”她只能怯生生地唤他名字,企图唤醒他的理智。


    男人亲吻她掌心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一只手捆住庄杳的腰身,另一只手掌心向上捧着她。


    他吻得小心翼翼,略带虔诚,如同舔舐幼兽。


    他那细微的举动,比起说是“吻”,其实更接近是“嗅”。


    他在闻她指尖的温热,闻她掌心弥留着另一个男人的茶香。


    好像只要闻得再久一些,他就能得知她今天的所有行程。


    庄杳的掌心被他吻得发麻,就连手臂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


    然而她只是轻轻一挣,便能挣脱开男人的手心。


    男人的呼吸声因她的抽离而更加沉闷。


    “我带你找隗止,不要推开我,好吗?”他知道自己没什么筹码,也知道庄杳在乎隗止。


    他只能用这件事来交换。


    即便他知道,在隗止面前露面绝对少不了一顿厮杀。


    但那又如何?他从来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他没有毕江澄那样庞大的财力,更比不上毕江澄的清贵,


    他生于泥泞,自然轻贱。


    能给庄杳的只有他这副破败不堪的躯体。


    “求你了,杳杳。”对从前的他来说,求人皆属家常便饭。


    只是自从顾总为了苏小姐,派人来暗地里隔三差五打了他一顿以后,他就发现,求人真不如求己。


    可对于庄杳,他的确一筹莫展。


    除了求她,他想不到其他办法。


    “……好。”庄杳咬了咬唇内的软肉,闭上了双眼。


    男人喜出望外,就连喷向她耳廓的气息都泛着一阵潮湿。


    他只是用鼻尖反复地蹭她的手掌,她的脖颈,却没有更进一步。


    庄杳只是感觉身上痕痒,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他对她做的一切,就像是一只大型犬攀着她,不停地用湿哒哒的鼻尖剐蹭她。


    只是很快,这阵感觉蔓延到了她的小腿,甚至在缓缓上移。


    即便对情事再迟钝,庄杳都知道自己该睁开眼看看了。


    然而她发觉,盘虬在她小腿上反复摇摆的是一根晶蓝色的狗尾巴。


    那抹刺眼的蓝色一直蔓延到裴承曦的腰后,一摆一摆,衬得他活像一只真的大型犬。


    她听说过这个背景下的小说世界里会有“诡”,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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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体”,但她并不敢确认现在缠绕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它变成了一只真的幽灵小狗,朝庄杳吐着舌头摆摆尾巴。


    “这是?”她没忍住开口询问。


    “抱歉。”裴承曦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很失礼,很丢人又窘迫,不愿意让庄杳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他知道的,自己的尾巴只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才会不受控地跑出来。


    他强迫着自己将那条尾巴收了起来,直到额头上布满了细汗才缓缓睁开眼。


    “我带你去找隗止吧。”他只能无奈地以这样羞耻的方式停止这场闹剧。


    即便黑暗中没能看见庄杳的眼神,他也觉得她现在一定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


    庄杳一边扯着裴承曦的衣角,由着他牵引着自己在黑暗中行走。


    以他前两次送的礼物来看,他对自己或许真没什么恶意,所以庄杳对他没什么戒备心。


    她怯生生地拉了拉裴承曦,轻声问:“那是你的精神体吗?”


    “是小吉。”他应得云淡风轻,仿佛作者对他的伤害不曾存在过。


    那其实不是他的精神体,而是他被作者写死了的小狗形成的“诡”。


    他可怜的小吉,甚至没来得及取名字就被写死了——


    就为了虐他,让他在读者和苏小姐面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直到后来,他窝在下城区的桥洞,半夜猝然惊醒,含羞去洗干净衣物,才发觉小吉环绕在他的脚边。


    它还是跟死的时候一样娇小,只有巴掌大。


    那时的它,跟他一样食不果腹。


    他看着失而复得的小狗没来由地笑笑。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跟着他挨饿了。


    “小吉?”庄杳学着裴承曦的音调喊着,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ji。


    小狗突然从他腰后钻了出来,绕在庄杳的脚边,反复地朝她吠叫,可她却完全听不到声响。


    她只能从小狗吐出的舌头和反复摇摆的尾巴看出来,它似乎很是兴奋。


    如果说是精神体的话,倒还能反映出来主人的性格。


    可裴承曦说不是。


    “小吉是什么品种的呀?”


    “土松。”


    土松犬向来倔强护主,庄杳没来由地顺着那发亮的小狗向上望。


    在昏暗的街道里,它活像个会奔跑的电灯泡,一晃一晃地摇着那小尾巴。


    光亮正好能照到男人有些阴郁的神情。


    她突然想起初遇的那天,裴承曦宁愿不打麻药也不肯说关于隗止的事,便笑了笑说:“那很像你诶。”


    “……”男人的脚步一滞,像是也觉得她的话好笑,轻轻一哂。


    庄杳一路跟随着裴承曦,直到光线渐渐亮了,他的那根尾巴才藏得严严实实。


    眼前一片灯红酒绿,情动着在街头拥吻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


    两人来到一家地下酒吧门前,庄杳顿感疑惑,四处张望。


    门口嵌着一块不算明显的牌子,写着:下城区南巷10号楼。


    “隗止真的会在这吗?”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印象中,隗止再缺钱也不会在这些地方徘徊。


    更何况这周围的环境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最容易令人沉溺。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杳杳,我不会骗你。”裴承曦的语气中带着一阵无奈。


    庄杳还愣在原地,不敢贸贸然进入。


    只一眨眼,她便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气。


    “你带她来作甚么?”毕江澄将拳头从裴承曦的脸上挪开,略带愠怒地揉了揉自己的指节。


    他瞒了庄杳这么久,就是不想她来。


    裴承曦倒好,趁着他不在就把她拐来了。


    “用不着跟你交代。”裴承曦只是冷冷嗤声,用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痕,像是早已习惯了受伤。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不肯从庄杳的脸上挪开,只是低声骂了句:“一副正宫气派,拿腔拿调的,恶心谁?”


    “谁是正宫?”


    庄杳循着声音望去,瞬间怔得想往裴承曦怀里钻。


    她钻到一半又觉得不对,猛地抬起头,这便撞进了隗止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眸里。


    男人西装革履,衬衣口却大敞,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胸口那一片全是红的,显然是喝醉了。


    庄杳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风流得有些孟浪。


    隗止径直走向庄杳,显然没把旁边的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他将她抵在墙根下,抬手便扣住了她的后颈,强迫着她扬起头与他对视。


    本就低哑的嗓音因为酒精的刺激更显喑哑而性感。


    他勾着嘴角,另一只手捏起庄杳的下颌,几乎是贴近了庄杳的唇边轻语:“杳杳啊。”


    他的声音像是能顺着她的耳道钻进她的心间。


    那嗓音欲得叫她双腿发麻。


    她支撑不住地向下滑,却又被男人掌住了腰身,用腿抵住了她的去路。


    隗止眯了眯眸,像是笑她被捉个正着还想要全身而退。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垂下脑袋去贴近她白皙的脖颈,擎在颈后的那只手摩挲着她颈侧的动脉。


    她骤然加速的心跳不加掩饰地传到他的指腹,清晰明了。


    他以几近耳鬓厮磨的姿态,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哑声道:“几个月没见,你都有正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