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攻略驸马后让他杀了我 > 22.抽刀断水
    遵照同霞的吩咐,不出两日,李固就在高宅对面的细巷里定下了一间合适的小院。随即遣人洒扫布置,隔日便将冯贞挪了过去。


    冯贞自知晓公主要令她独居起,便未置一词,众人只当她是不得不顺从。却不料搬离之际,她居然捧着臃肿身子,十分恭敬地向正房门内跪拜了一礼,又口呼谢恩。


    同霞原无意与她多说,忽见她如此,不由好奇,思量片刻,也只让稚柳出面将人扶起,送到了对面。然而,当稚柳了事回来,还不及回话,却听同霞感叹道:


    “你看,冯贞其实是知道好歹的。”


    稚柳想来说道:“公主拨了六个人服侍她,又让医官给她看疗,她岂能不感恩戴德?这是应该的,算她还有些良心吧!”


    同霞却含笑摇头,垂目理了理衣袖,便已快步走出屋外。


    稚柳不防,愣了片时才悟出同霞的意图,忙追上去问道:“公主何苦这样委屈自己?”


    同霞仍抿唇摇头,并不回答,待进了冯贞院中,见她正在侍女的搀扶下环视观赏,又主动道:“可还满意?”


    冯氏这才惊觉,慌忙又要下跪,被同霞示意侍女搀住,“礼是行不完的,还是坐下来说说话吧。”


    冯贞暗暗咬唇,目光时低时抬,还不知回些什么,公主便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去了里屋。她跟去前,不由按了按胸口。


    一张新搬来的壶门桌前,同霞叫她与自己相对而坐,细细看过她的忐忑,问道:“我知道你与驸马是表亲,那你的家乡也在清河郡么?”


    冯贞不敢直视,轻吐了口气,回道:“我家在河阳县,我的父母,还有姨母都是河阳人,姨母是随姨父嫁去清河郡的。”


    同霞早知冯贞是家贫无计才投靠高家,只是并没问过他们族中的细情,点头又道:“那你河阳家中还有什么人?”


    冯贞低声道:“父母都没了,还有个哥哥,只是他娶亲后,嫂嫂不愿白养着我,就让我到姨母家去了。”


    同霞听来不禁抬眉,不意她的境遇竟与自己有些相似,好笑地弯了弯嘴角,道:“你姨母不知道你家的情形么?既是这样亲近的关系,也该为你讨个公道才是。”


    公主如此关切这些家事,冯贞虽不明白,渐也放松下来,稍稍抬起了脸,“因为分隔两地,两家其实少有往来,哥哥倒是陪母亲去清河郡探过亲,我那时还小。”


    原来这一对表兄妹并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这倒是可以解释高齐光由来对她的冷淡。但,她的肚子实在也无法避开,同霞注目一时,缓缓伸出了手。


    这举动不难理解,冯氏亦未曾犹豫,托着腹底,向前倾了倾身子。同霞抚触到的一瞬,一阵酥麻自指尖迅速蔓延到臂上,麻中又带痛,如蜂蜇般,令她很快就缩回了手。


    “你安心吧,我会让驸马尽快为孩子取个名字的。”为了掩饰莫名的慌乱,同霞随口道。


    冯贞却若有所思,两片唇反复抿磨,忽而扶案起身,下了什么决心般,跪在了同霞脚下:


    “我已看清楚了,表哥只是为姨母的嘱咐才收留我,可公主却是个善心人。我愿意把这孩子送给公主,为奴为婢也好,只求一口饭吃!”


    “你!”同霞大为吃惊,忙伸手去扶,却没能抵过她的坚决,无奈又无措,“不论是依你的名分,还是你与驸马的亲缘,你们母子都不会无依无靠,你实在不必如此!”


    冯贞却又仰起一双含泪的眼睛,哽咽道:“公主是不相信么?我可以发誓,不要名分,表哥也不会再见我!”


    同霞只道她是个粗鄙少教的人,此刻竟也从她的面上望见了凛然之情,一时心软:“……总之,你不会再受孤苦的。”


    冯贞眉心未开,又道:“我再告诉公主一件事吧,公主知道了,就能相信我的诚心了。”


    她已语出惊人,同霞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皱眉思量,终究道:“你,说吧。”


    冯贞缓缓道:“公主要多留心高黛,她好像不是高家的女儿,也好像与表哥的关系不一般。”


    竟然是这件事!竟然——真是这样!


    同霞只觉胸膛一震,嗓中便有一股腥甜的气浪直冲上来,咬牙强忍半晌,瞪视她道:“你说清楚!”


    “我到高家之前虽没见过表妹,但我记得很清楚,我娘曾多次说起过,表妹生得丑陋,左眼天生歪斜。这是姨母的一块心病,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高黛的相貌,同霞当初第一眼见时,便是觉得她的一双眼睛格外灵秀……无语到了极端,同霞只是控制不住地倒气失笑,一双手冰凉僵硬,已动弹不得,微微颤抖。


    冯贞并看不懂同霞的心思,只觉她很生气,应该是信了自己的投诚,便趁热打铁,继续道: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高黛就觉得奇怪。奈何当时姨母尚在,她们母女相处倒很平常,我寄人篱下,便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姨母临终将我托给表哥,我有心愿意,却总不得他待见。凡有事,他只关心高黛的长短。就像前几日,我没忍住朝高黛撒气,他那样子,简直要生吞活剥了我似的。”


    言及此,冯贞哀怨地叹了口气,低头抚了抚肚子,才道:“这孩子还是有一次他吃醉了酒,我去照顾他……反正,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这个孩子。”


    若说冯贞所言表妹相貌之事还存在一丝谎言的可能,那她后来的话,竟是令人不得不信了。因为那些都是同霞亲眼所见,甚至那孩子的由来,也与高齐光所说的一样。


    “我知道了,但我不想所有人都知道。”同霞已归于平静,离开前只冷冷地抛下这一句。


    *


    这座新院也是内外两进,同霞径自走到前院,方见原本守在里屋外头的稚柳。她正以身拦在路前,与高黛说着什么。


    “我将冯氏移居此处,正是为阿黛姐姐省心,姐姐何苦还要来操心呢?”没有多余的考量,亦无缓和的寒暄,她只扬起颇不经心的淡笑反问,于高黛面前站定,又道:


    “现有六个人服侍冯贞,过几日还要添几位乳母侍娘,姐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话露锋芒,高黛一瞬愣住,再看向这才退避一侧的稚柳,心里更添了几许疑惑,只好先解释道:“公主用心良苦,我只是听闻公主亲来探望冯氏,怕她失礼,徒惹公主生气。”


    同霞并不怕她感到不适,仍一轻笑道:“她是不如姐姐知礼,但论起来,她虽算不得你的嫂嫂,也到底是你的亲表姐。你满口‘冯氏’的唤她,我看也不大好吧?”


    看见她的脸色一白,又道:“难道姐姐见她不得你哥哥的怜爱,也嫌她是个累赘不成?她的孩子生下来,也是要叫你一声姑母的。你也希望你哥哥的孩子从小不知礼数么?”


    高黛再说不出一个字,浑身紧绷,双手交握腹前,指尖近乎掐进自己的肉里。同霞依旧直直地望着她,由上自下,目光就停在她的烫伤的手背上。已经看不出烫伤的痕迹了。


    片刻的静默后,高黛终究主动告退。


    只待她走出门外细巷,同霞却突然气力不足,脚步虚晃起来。稚柳慌忙将她搀住,心中半知半解,担忧地问道:


    “妾才在门外都听见了,可是公主既不许冯氏声张,又做什么要这般奚落高娘子呢?万一她告诉驸马,岂不徒惹怀疑?”


    同霞深吸了口气,缓缓向院内看去,道:“她无凭无据,告诉驸马什么?驸马无凭无据,又能怀疑什么?若他真来问我,我倒想先问他,那个与高黛定亲的秦非,到底还能不能找到!”


    稚柳无奈叹气,将同霞从后揽扶住,劝道:“公主回去歇歇吧,这些都不是眼前的事。”


    是啊,这些事都不是要紧事,甚至可以无关痛痒。同霞闭了闭眼睛,眼眶的酸涩慢慢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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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了。


    *


    高惑从弘文馆离宫,一路却是牵马缓行,又漫无目的,并不向光禄坊自己家中去。不知到了哪处,忽觉四下尤为吵闹方抬起头来,却见是一家酒肆门前,小工们正卖力招揽宾客。


    他停下的这片时便已被盯上,一个清俊小工弓腰上前笑道:“小郎君看来劳倦,不如进去坐坐,本肆乳酿鱼是一绝,还有西慈来的葡萄美酒,尝上一口便可解乏!”


    高惑只嫌他聒噪,不欲理会,挥袖便要走。然而眼睛划过二楼阑干,却是一惊。片刻后,再不必这小工多费口舌,他甩了手中缰绳,拔脚就冲进了店内——


    “公主?!”


    偶然入目的那张面孔,正是安喜长公主。数月未见,既是见不到,也是不能见,可这样的重逢,却令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记忆中从来天真活泼的小公主,此刻却倚在窗台边独饮风露,两颊泛起酡红,也分明不再是胭脂染就的俏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想见,她并不开心。


    听到呼唤的安喜长公主懒懒地转过身,看见这位置绝佳的雅间里,闯进了一个稚柳和李固都没有拦住的身影。即使醺然的酒意模糊了视线,她仍很快认出了那人穿着的青褾深衣:


    “高惑,许久不见。”她笑笑,扬手示意稚柳和李固退下,又向那已如木石般的人招了招手,“过来坐啊。”


    高惑一动未动,两拳在身侧攥紧,半晌方压抑问道:“公主为何一人在此?此地鱼龙混杂,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同霞也不强求,又满斟一杯仰头饮尽,不慎从嘴角溢出些许,顺着她的面颊淌到颈下,没入胸口,“你真的不尝尝?店家说是西慈美酒,我觉得是骗人的,和进贡到宫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高惑不忍心地避开目光,道:“既然不好,何苦还要尝?既已尝了,为何还要多饮?”深深吸气,又道:


    “公主心中有何愁难?借酒消愁并不是什么好法子,连李太白也说举杯消愁愁更愁,不是么?”


    同霞却噗呲笑出声来,身躯摇晃,髻上的翠玉簪碰在阑干上,反扯得她头皮一痛,她索性拔了簪子撂在案上,仍含笑道:


    “尝之前如何知道不好?浅尝辄止,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况且,李太白还说了,抽刀断水水更流,既不能断,抽不抽刀都是一样。”


    她言语晦涩,又带了些赌气般的倨傲,高惑无从说起,终究将脸转了回去。当下日头已西,橙黄的夕照挥洒在她的衣裙上,叫人再辨不出原本的衣色,只是她的脸却压在一片阴翳下,也叫人看不清神色。


    “高惑,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读书呢?”安静有时,同霞忽然问起他,声音平稳而平常,竟不带一丝酒意。


    而高惑原并没有出神,这时却微微一愣,“……我还不足以为官。”


    他确有不足,不足在于不会说谎,同霞无声一笑,撑腮于案,道:“你父亲位列朝首,姑母贵为皇后,长姐是王妃,长兄是驸马,独你一人,难道读一辈子的书么?”


    高惑不堪地垂下眼睛,“我……没有办法。”


    这倒是一句实话。若依出身,他早能够像高懋一样,门荫入仕,哪怕做个学官;若要参加春闱,以他自幼的天资,也必能列名三甲。他的无可奈何,不过就是因为命运给了他这样的家人,却又给了他庶子的身份,仁弱的性情。


    但也正因如此,高齐光从天而降之前,同霞也才会认为他是个可堪大用的人选。


    “其实这样也好,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万事不愁。”


    同霞以安慰的口吻表达不能明言的歉意,可高惑却摇起头来,不可思议,竟至激动切齿:


    “我不愿意做一世闲人!我想要……”


    “你想做什么?!”


    房门再次大开,与劈头的质问一道而至的,是驸马高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