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读书网 > 玄幻小说 > 攻略驸马后让他杀了我 > 19.鹤书赴陇
    公主府和许王府同肃王府一样,都设于太平坊,且相隔不过数道横街。同霞早在知晓皇帝这番安排时便知,来日必有机会亲往肃王府。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她只能当机立断决定,却尚无步步为营的门径。


    于是直到站在肃王府中堂下,望着惊慌奔去通传主家的小奴身影,她的心中仍是无底。齐光却从出门时便见她不似平常面色,趁得这间隙,不由关切问道:


    “是哪里不舒服么?不然今日先回去也罢?”


    同霞倒并没有失神,当即抬起脸来,只道:“我很好,只是看那小奴吓得可怜,也好笑。”果作抿唇淡笑,又问道:


    “都站在这里了,怎么好回去?莫非是你后悔多事,原并不想带我来的?”


    他们初次登门,肃王府没有预备,下人自然颇受惊吓,想必肃王得知来得也快,所以齐光当真是关怀,怕她稍待见人时有何不妥,更不便说,强自隐忍。


    凝噎片时,终不解她疑心何来,齐光唯有皱眉一笑:“究竟还是公主与肃王亲近些,臣是借了公主的光,才能‘登堂入室’,如此便宜。”


    同霞一听,顿感赧然,这才发觉自己是此地无银,喉中咽了咽,低了眼睛,咬唇又道:“还学士呢,‘登堂入室’不是这么用的。”


    她羞惭中又带倔强,无理得稚气,齐光满心忍笑,正欲哄她一哄,廊庑远处,肃王夫妻已然疾步迎来。


    四人当中,自是同霞辈分最高,萧迁提着心狐疑地走近,暗将齐光上下打量过,开言仍是对准了这个小姑姑,拱手道:“姑姑今日突然幸驾,倒叫小侄不胜惶恐,也着实怠慢了。”


    这话正应了齐光先前所言的“借光”,同霞不由瞥了他一眼,略显生涩地回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目光划过一旁的高慈,见她一副垂眉姿态,一笑问道:


    “许久不见慈儿,看着瘦了些,近来身体可好?”


    高慈比同霞大五六岁,又原本就瞧不上这位公主,但每每当面相处,总要顾忌名分,不得不表露恭敬,再听她这般称呼,更觉窝气,便只淡淡回道:“多谢姑姑关怀,妾一切都好。”


    不论是近日事端,还是她真实的内心,同霞都一清二楚,便因此忽然竟生出了几分谋算,更作一笑,走去将她牵住,对萧迁道:


    “其实今日是驸马有事找你相商,我就是无聊跟来的,不如你们自去说话,有慈儿陪我就够了。”


    萧迁这才将眼睛转看齐光,见他拱手躬身,虽不言一字,眉宇间却果然有些态度,忖度一时也只好应承,嘱咐了高慈好生侍奉,又命下人备席,做足了礼数才亲将齐光引向内堂。


    齐光虽是有的放矢,跟随萧迁去前,眼睛却舍不开先一步转身的同霞,不知为何,总觉她的神色变得太快了些。


    “高驸马与姑姑成婚也有数月了,还如此难舍难分么?”


    萧迁与齐光也算略有浅交,此刻只剩二人,见他目光流连,随口取笑了一句。齐光倒无谓掩饰,淡淡一笑,却道:


    “臣只是在想,公主觉得王妃清减了,大王身为丈夫,不知是否也觉得有些不妥?”


    萧迁本不知齐光来意,猛听他语出冒犯,心中一凛,沉声反问道:“此话何意?”


    齐光仍然从容,躬身拱手:“臣欲解大王燃眉之急,心腹之忧。”


    *


    高慈将同霞引往自己玉阁,穿行后园小径,忽见同霞滞后了几步,不解问道:“姑姑怎么了?还没有到呢。”


    同霞却是环顾观赏,慢慢才将眼睛落在她脸上,笑道:“你就不好奇,驸马究竟是为什么来的?”


    高慈一心只想供奉了这尊佛,走个过场,此刻当真别无他念,闻言一愣,道:“他们自然是有些公务,妾不便干涉。”


    她神色无辜,同霞果然瞧不出掩饰,再想她素来的性情,倒也不算精明通达,只得微微点头,索性直白提点:


    “府上徐孺人的父亲,许昌郡公徐纵受财枉法,被御史弹劾,这你总该知道吧?”


    同霞先前言她消瘦,并不只是客套,她正为徐妃之事深受委屈,连日都是情志不畅,食不甘味。然而忽被点破,惊诧之余,她也只要顾及自己体面,便装作随意道:


    “此事也是朝堂公务,妾与徐氏都无法多管,大王也更该避嫌。高驸马又能做什么呢?”


    同霞自能看透她的态度,轻轻抿唇,又道:“驸马是也管不了,可你父亲却是能说上话的。是他叫驸马来当和事佬,先平了你们夫妻内事,再保徐纵从轻发落。”


    高慈日前回门,父亲只是问她有无操弄徐纵之事,她言及委屈,父亲也并没对她承诺安慰。这时忽闻父亲竟委托了外人,纵然高齐光与家中深有渊源,这位安喜长公主却不可信任,一时羞愤交加,强忍不过,泄漏了几分不敬,道:


    “妾并不知父亲的考量,只是姑姑如此急着相告,是觉得大王不会告知妾,已厌弃妾到这个地步了?姑姑是来看妾笑话的?”


    她在王府的处境不佳,同霞不是到今日,因这一件事才知晓。半途说开,也不过就是故意激怒,见她果然中招,又上前拍了拍她的手,摇头叹气道:


    “若真要看你笑话,冷眼旁观便可,何至于登门费事?你很该想想你父亲的苦心,他帮徐家也是为了你的名声,你在府中更要贤德,多多体恤徐妃才是。”


    高慈难信她有真心,也不愿听她摆布王府的内政,轻哼一声,道:“徐纵有罪,也没有牵连徐妃,她好端端的,妾还要怎么体恤?妾好歹是先帝下旨赐婚大王的正妻,总不能巴结一个侧妃,失了身份。”顿了顿,扬起眉眼,又道:


    “姑姑更是天潢贵胄的长公主,从前多么骄傲,怎么如今偏爱为这些妾室之流费神呢?”


    她话外有音,近于直白,虽出人意料,却也不算离题,同霞深吸了口气,眼中表露令她奇异且不解的欣然,缓缓只问道:


    “徐妃的居处在哪里?烦你引路,我要去看看她。”


    *


    齐光一句解忧的话,虽不算将事情一语道破,却已叫萧迁心领神会。待到内堂,屏退左右,他只挥手省去一切虚礼,开门见山地问道:“高学士此来,可是受许国公之托?”


    齐光观他一路神色举动,已知不必再冗言解释,坦荡道:“许国公是大王的岳丈,也是舅父,如此亲缘,却要托臣之口转达心意,便是知晓大王对他心存芥蒂,也不宜在此刻增添大王的反感。那么,臣斗胆问,大王当真以为徐纵之案与高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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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


    他寥寥数言将因果分析得如此清楚,萧迁不由生出佩服,先前只以为此人不过是运气好,相貌好,投机取巧才得平步青云,于是心中盘桓思量,一笑道:


    “孤知道王妃前几日回了趟娘家,想必是把孤的气话当成委屈说给了许国公。既是气话,又怎会是真的呢?”


    叹了口气,又道:“孤年少失恃,幸有皇后躬亲抚养,才有今日,孤是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再者说,孤与王妃青梅竹马,一齐长大,纵是府上妾妃再多,又怎比得上我们二十年的情分?孤看许国公是多虑了,这些家事原不必小题大做。”


    这话说得真情假意皆有,但齐光只想起高琰与他交底之言。他更相信高琰,也更相信众所周知的事实:萧迁终究不是高皇后的亲子,许多事的根源就在此。


    他仍作颔首,说道:“许国公虽则多虑,也并非是怨怼大王,他只想大王夫妻和睦,至于徐纵,他会想办法令其从轻发落的。毕竟正如大王所言,事情不必小题大做,大王安好,风平浪静,才是正道。”


    这高齐光当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说客。萧迁难知高琰的原话如何,但一个“风平浪静”,却叫他感到了风浪之下的暗流。


    高氏分明与徐案无关,高琰却愿意出手平息,若说是为了女儿在王府的处境,却完全不像高琰的做派。他们夫妻不是到今日才有分歧,高琰是从未插手的。若要此事说得通,那便只能是——


    “许国公近来颇有些不得意,他是怕我借题发挥,动摇他们高氏的根基吧?”


    齐光唇角扬起:“大王睿智。”


    正题原来在此,萧迁如释重负,抬手点了点齐光,轻笑道:“高学士有如此胆识,倒是孤兰艾同焚,一直委屈你了。”


    既然不再说暗话,齐光只有更加直白,诚意款款,道:“其实抛开其他不论,大王与徐家的婚姻是陛下亲赐,单这一点,陛下便不会重责。况且徐孺人生下了皇长孙,陛下尤为疼爱,又岂会令皇长孙为母家蒙羞呢?”


    这番听上去最像是劝解的话,说的也都是尽人皆知的事,但萧迁此刻听到耳内,却俨然是一种微妙的提醒,让他不禁心气一提,半晌不觉,面容发僵了才缓缓聚起神来:


    “高学士与徐家有什么渊源么?”


    “臣一介寒士,岁初才进京,与徐家从无旧故。”齐光平和答道。


    萧迁微微皱眉,也不觉他有所隐瞒,又问:“那这些话,总不会是高琰教你的吧?”


    齐光抿唇一笑,忽然起身向萧迁拜了一礼:“臣今日来,句句是真言,惟愿不负高相所托——亦愿不负大王。”


    并不穿风的幽静内室,萧迁却忽觉周身透凉,启唇又闭,辗转多时才慢慢伸手压下齐光一臂,望着他雪亮的目色,道:


    “高学士不仅是学士,还是许王师,你不该辜负的怎会是孤呢?”


    齐光直起身来,并不改色,道:“臣不会一直是许王师,就像大王不会一直是‘大王’——臣欲得君行道,要做的自然是朝廷的命官。”


    萧迁惊异地看着他,但起伏的心意却渐渐平落:好一个高齐光,好一位清流出身的读书人,竟是包藏凡心的当世周子,求的不是高洁隐逸,而是一道赴陇的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