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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蛛丝循迹·异乡之唤

    王县尉与萧逐拖着湿透的身躯爬上江岸,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焦灼。小毛球瘫软在泥地上,湿透的绒毛紧贴着瘦小身躯,它痛苦地抽搐两下,圆鼓鼓的肚子猛地一缩,“噗”地吐出一大口水,随即发出细弱呜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九襄……他们是冲她而来!”萧逐攥紧拳头,望着茫茫江面,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四野茫茫,我们该往何处去寻她?”


    王县尉拧着衣摆的水,目光沉凝。他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人定是……鲨鱼帮。这帮水匪在此地盘踞多年,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地在江上劫人,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猛地转身,对萧逐道:“萧兄弟,你我先回县衙。我这就调动三班衙役,便是将这江岸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出鲨鱼帮的老窝所在!”


    萧逐急道:“那九襄她……”


    “放心,”王县尉按住他的肩头,语气斩钉截铁,“若要取性命,直接掀翻小船便是,他们既大费周章地掳人,必有所图。九襄暂时应无性命之忧。我们动作越快,救出她的希望就越大!”


    王县尉与萧逐拖着湿透的身躯回到县衙门前,两人脸上都带着未散的惊悸与凝重。王县尉眉头紧锁,官袍下摆还在滴水,萧逐更是面色铁青,紧抿的唇缝里透着急切。来到县衙,却见那清河县的捕役王钊正焦灼地在县衙门前踱步,官靴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泞。一见二人归来,他急步上前,也顾不得行礼便道:


    “总算是等着二位了!我们张大人派属下快马加鞭赶来传话,虽暂未寻到萧参军,但那日的杀手已经查明,是盘踞在断龙崖一带的‘鲨鱼帮’。县衙已布下天罗地网,全力搜捕其踪迹。张大人深知小菩萨心焦,特命属下先行驰报,请小菩萨宽心!”提起小菩萨,他这才注意到二人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也不见九襄身影,心头升起不祥的感觉:“二位这是……莫非小菩萨也出了什么事?”


    “唉,就在刚刚,在这江上,‘鲨鱼帮’将九襄姑娘劫走了!”王县尉懊恼不已。


    王钊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什么?!‘鲨鱼帮’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他目光在二人湿透的衣衫和空荡的身后急扫而过,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只沉吟片刻,他便猛地抱拳,声音斩钉截铁:“事关重大,刻不容缓!我即刻动身返回清河县,禀报张县丞。请他以官方文书联络沿途州县,沿水路陆路细细查访‘鲨鱼帮’踪迹。多一方力量,便多一分找到小菩萨的希望!”


    言罢,他不再多话,朝二人重重一颔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马厩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县衙廊道的尽头。马蹄声随即在石板路上急促响起,渐行渐远。


    “唉!”王县尉重重一跺脚,焦头烂额地往衙署赶。这命案限期只有十日,已是火烧眉毛,如今连请来破案的人竟也在自己眼皮底下弄丢了。他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下可真要十万火急了。


    萧逐呆立在院中,望着王县尉匆匆离去的背影,胸口堵得发慌。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廊柱上,骨节处瞬间泛起血红。


    “我竟这般无用!”他低吼着,声音里满是自责,“若是……若是我通晓水性……”


    小毛球可顾不上其他,它瘫软在草地上,虚弱地呜咽着,感叹今日之危,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它先是侧过身子,用背脊在草叶上来回磨蹭,细嫩的草尖轻轻刮过湿漉的绒毛;接着又翻过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四只小爪子有气无力地在空中蹬动,借助草地的摩擦,一点点将皮毛间冰冷的水渍揩去。那湿透的绒毛被它蹭得东倒西歪,显得愈发狼狈,但它仍固执地来回翻滚,直到绒毛渐渐蓬松起来,才瘫在原地细细地喘气。


    突然它一个激灵,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般猛地弹起,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仿佛听到了某个遥远的召唤。它飞到萧逐肩头,人立而起,前爪急切地比划着,朝着萧逐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吱吱”声。


    萧逐本就心乱如麻,见那小毛球在自己身边不住地打转、吱吱乱叫,更觉烦躁。他眉头紧锁,轻轻将它拎起,丢到一旁,语气带着不耐:“莫要在此添乱!”


    小毛球被他一丢,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它稳住身形后,委屈又气愤地瞪了萧逐一眼,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见对方全然不理会自己的警示,它索性不再指望这榆木疙瘩,伸展双翅“嗖”地化作一道白影,头也不回地飞入半空。


    它的小耳朵警觉地竖着,努力捕捉着风中那缕微弱却熟悉的呼唤。虽然那感应时断时续,非常遥远,但它的小脑袋昂得高高的,目光无比坚定。那是宝莲的呼唤,是九襄需要它的信号。


    第二日,王县尉派出的精干探查,便从一位常入山砍柴的老者口中得知重要线索——断龙崖后山确有座废弃的樵夫屋舍,近月来常有生面孔出入。


    “难怪!今日便是在断龙崖不远的江上遭劫。”王县尉恍然大悟,当即点齐人手,亲自带队绕至后山。


    果然在竹林掩映处发现一间孤零零的屋舍。


    “围起来!”王县尉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散开。他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只见屋内灶台尚温,墙角堆着些干粮,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坛。掀开里屋草帘,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正蜷在角落瑟瑟发抖。


    王县尉俯下身,温声细语地询问。那丫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嘴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语无伦次地交代:自己只是临时被抓来,伺候一位小姐更衣的,旁的一概不知。


    待问清那位小姐的身形与容貌特征,王县尉眸色陡然一沉。他直起身,转向一旁的萧逐,声音压得又低又急:“是九襄姑娘。人刚被带走,只怕还未走远。”


    他旋即转身,向肃立待命的衙役沉声喝道:“传令下去,即刻封锁码头,严查所有即将离港的船只!各路口增派暗哨,但凡有形迹可疑、特别是携带年轻女子的,一律暗中盯紧,速来报我——”他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钉在地上,“记住,只可尾随探查,不可打草惊蛇。一有确切踪迹,立刻发信号!”


    九襄连人带轿被径直抬上了僧人早已备好的阔船。舟行江上,她端坐轿中,只闻水声潺潺,偶有僧人低语随风飘入帘内。待船靠岸,轿子又被稳稳抬起,继续在山路上颠簸前行。


    如此摇摇晃晃走了半日光景,轿身倾斜的角度愈发明显,九襄心知已至白云山腰。透过轿帘缝隙,但见外侧山崖陡峭,云雾缭绕,脚下石阶蜿蜒隐入深林。她暗自思忖:这白云山果然名不虚传,地势如此险峻,也不知这些人究竟要带她去往何处,面见何人。


    正思虑间,轿身猛地一顿,终于彻底停下。外间传来高个僧人不容置疑的声音:“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


    轿夫们似乎习以为常,并无多言,只闻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顷刻间,周遭便陷入一片死寂。


    九襄心头一紧,但她知道,冯泓必然会守在暗处。轿帘被“唰”地掀开。她还未能看清眼前景象,一条黑布便从后方精准地蒙上了她的双眼,视野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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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了。”


    矮个僧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下一瞬,她只觉身子一轻,已被那人稳稳扛上肩头。此人脚步极快,起落间迅如奔马,九襄只听耳边风声呼啸,感受着身体在山林间的急速起伏,心中骇然:不好,这绝非寻常僧侣,倒似身负绝技的武林高手!以那冯泓的腿脚根本追不上。我不能再指望他赶上来,必须靠我自己,一路留下踪迹。


    九襄强自镇定,在心中无声呼唤:“前辈,眼下只能靠你我二人了。这一路,烦请助我感知周遭,记下路线方位,以备不时之需。”


    (冯宝莲OS:放心,这‘他心通’虽弱,但‘雷达’开着呢。风里有湿泥气,脚下落点越来越密,这是在往林子深处钻……嗯,离那念‘阿弥陀佛’的人群大约一里路……)


    那人扛着她停在一处平整之处,九襄闻到熟悉的檀香气息,她猜测他们应是在庙宇中,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机关转动声,脚下地面微微一震,竟是开始缓缓下沉。阴湿寒气扑面而来,他们显然已进入一条向下的秘道。耳边传来火折子被擦亮的轻微爆响,一丝硫磺烟味窜入鼻腔,紧接着,油灯被点燃的独特气味弥漫开来,九襄心知,他们定已在地下通道中了。


    那人步履沉稳,在地下阶梯上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遭空气里沉静的檀香始终未散,却隐约混入了一缕九襄从未闻过的特殊气息。并非任何她所知的天然花香或草木清香,而是一种极其精致、层次分明的馥郁香气,花香的甜腻中带着一丝木质的疏离感,在这幽闭的古旧地道里显得格外突兀,让她没来由地心生寒意。


    (宝莲OS:这香气……好熟悉!这是……香水味?!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不,先别管这个,我总觉得很不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不、不是叫你!是在呼唤我……)


    九襄心头慌乱,正欲在心中追问,那扛着她的人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她被轻轻放下,未等她稳住身形,眼前的黑布已被利落地扯下。那人随即退出此间。


    突如其来的光辉让她眼前一片朦胧,忍不住眨了眨眼。待视线逐渐适应,她不由得心中一震——自己竟身处一座灯火辉煌的地下宫殿!高耸的穹顶绘着彩绘,数不清的鲛珠灯与长明灯将广阔的空间映照得恍如白昼。四壁并非粗糙山石,而是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汉白玉,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穹顶华彩,幽深不知尽头。


    (宝莲OS:这里香气好浓!这……分明是地下皇宫,我们不会是来到秦始皇的地宫了吧!九襄,绑你的主儿,恐怕“非富即贵”!)


    然而,“宝莲——!”


    一声呼唤骤然划破了地宫的寂静。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光阴的、颤抖的欣喜,仿佛在无边黑暗里终于望见了失落的星辰。


    (冯宝莲OS:竟不是九襄,是宝莲!!!)


    这声呼唤让她整个灵体都为之震颤,不是通过九襄的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她的本源深处。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带着某种让她想落泪的温暖,可理智却在疯狂地拉响警报。


    (冯宝莲OS:是谁?!谁在叫我?!这声音……我明明该记得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只想逃开?!九襄,这地方不对劲!)


    那缕萦绕不散的现代香水味,在此刻仿佛也变得浓烈起来,与这声饱含情感的呼唤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甜蜜而危险的陷阱。


    九襄清晰地感知到了体内冯宝莲那剧烈波动、近乎恐惧的情绪,与她听到的这声“欣喜”呼唤形成了尖锐的矛盾。她站在原地,浑身紧绷,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