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告诉我, 兔子小姐你为什么会答应昆汀的请求吗？”
在哄好眼眶通红流眼泪的少女后，小丑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无疑是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明明.......她都没有踩过自己。
但是小丑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本质上和园长昆汀那个虚伪狡诈的家伙是同类的。
同样的疯狂和神经质。
“如果是想要了解压轴演出的内容的话, 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
一想到昆汀那张脸，小丑说话的嗓音就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像是冬日里的冰块。
说不定少女的足尖沾染了什么东西。
突然被抱起来的时南絮被放到了大魔术师查姆装道具的箱子上坐着, 然后她就看到了小丑德文特蹲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脚上的舞蹈鞋。
小丑的视线, 即使是他低着头, 时南絮都能够感受到，坐在道具箱子上顿时觉得如坐针毡般难受。
他冷白修长的手还捏着自己的脚腕。
时南絮尝试着缩了缩脚，却被更紧地握住了, 还听到了小丑的问题, “告诉我原因。”
坐在箱子上的少女眼神顿时飘忽不定了起来。
时南絮有些心虚，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昆汀的眼神和外貌给迷惑了吧。
虽然她确实是有一点点喜欢欣赏好看的人，但是平时的她不会那样的。
小丑在时南絮心虚不肯看他的时候，已经无声地抬起了头，观察着少女脸上的神情, 然后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是因为昆汀那家伙长得像个人样吗？”
“是因为这个的话，嘉年华的每个成员的脸蛋都一样的出色, 昆汀他并不特殊, 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他远比你想象中的危险........”
和变态。
剩下的这个词，小丑终究是没有告诉时南絮, 怕引起她心中不必要的恐惧和不安。
想起来刚刚小丑说为什么不来问他的问题，时南絮纠结了一会，轻声说道：“昆汀和魔术师查姆都说你不喜欢提前让人知道演出内容, 想要保证表演的神秘感.......”
“高空吊环杂技表演。”
还没等时南絮把话给说完，小丑就告诉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见少女脸上的神情茫然，小丑耐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嘉年华小丑德文特最擅长的杂技表演，高空吊环，你是我的搭档。”
“至于大魔术师查姆的压轴环节，你也可以直接去询问他。”
如果小丑没有猜错的话，大魔术师查姆估计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心甘情愿地一头栽进爱河里了。
想起来电视里播放过的高空杂技表演，还有表演者高空跌落不幸身亡的内容，时南絮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了，她声音有些发颤，“那.......小丑先生您会接住我吗？”
小丑掀起眼皮，幽深暗绿的眼眸看了一眼不安害怕的少女，站起了身用尖利古怪的语调哈哈笑了两声，像是深夜古堡里的乌鸦在怪叫。
他这样古怪的笑声吓得时南絮脸色更加苍白了。
小丑突然抬起手伸向她，处于紧张状态的时南絮被他的手吓得闭上了双眼。
德文特垂眼看着少女颤颤如蝶翼般的睫毛，只是用指尖勾起了一缕她的银发别到了她耳后。
那一瞬间，闭着眼睛忐忑不安的时南絮没有看到小丑暗绿色眼眸中涌动的复杂神情。
少女看到的只有小丑滑稽可笑的笑脸。
但嘉年华的每个成员都很擅长戴上伪装的面具。
“这是小丑最擅长的杂技表演，兔子小姐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了，我会接住你的。”
时南絮睁开了双眼，瞬间就明白了刚刚是小丑故意发出怪笑来吓自己的。
“那魔术师查姆会告诉我他的演出内容吗？”
小丑沉吟了半晌，弹了一下少女白皙的额头，力道不大，但却很快泛出了一小片红色。
时南絮捂住了额头，微微瞪大了双眼。
“魔术师查姆永远是神秘和惊喜的代名词，但不用担心，他不会捉弄你的。”
不过，小丑勾起了涂着鲜红油彩的唇角。
禁欲优雅的绅士魔术师总想着耐心规划好每一个魔术惊喜环节，但可能到游戏的最后，连鲜美的肉汤都喝不着一口。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
压轴演出的夜晚，嘉年华疯狂的气氛推向了高潮的极点。
游乐园的每一处都点缀上了华丽漂亮的灯串，就连路边的苹果树也被装点得五颜六色。
到处都是穿着夸张奇怪的嘉年华成员，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样的笑容。
鼓号队是人偶师少年帕奇亲手设计的机械木偶，它们排列整齐地走在铺着红地毯的道路两侧，吹奏出节奏加快版本的欢乐颂，烘托着嘉年华最后一个夜晚的热闹氛围。
夜空中是魔术师放出来的白鸽，它们自由地翻飞着，在魔术师棒杖和音乐节奏的指引下，时而组成花色繁复神秘的图案，时而变换成字体。
压轴演出的场地和舞台位于游乐园摩天轮前最大的广场，能够容纳不少人的场地此时座无虚席。
在几位热门演员出场前，由嘉年华其他的成员进行热身表演。
台下的观众们在等待压轴演出的时候欢呼不断。
“嘉年华的压轴演出夜！”
“整个纽斯特城的杂技明星，小丑德文特！”
“他的杂技演出搭档是美丽的木偶少女艾琳小姐。”
“你们见过她的开幕式表演吗？性感可爱的兔女郎！”
在得到否认回答后，周围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为他遗憾的唏嘘声。
“噢！老天，居然真的有人错过了嘉年华开幕式演出吗？那可真是令人遗憾。”
“艾琳小姐！艾琳小姐！我们都爱她！”
相比起台前观众席的喧闹，台后的化妆室则要安静许多。
时南絮乖巧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仰起脸由大魔术师查姆给自己化妆。
因为小丑和人偶师少年帕奇正在忙着给她寻找演出服。
相比起小丑艳丽大胆的妆容，大魔术师查姆化出来的妆容显得更加奇幻。
他在自己的魔术道具里找到了几片银白色的蛇鳞，贴在了时南絮的眼尾下，为她勾勒出来的眼线也是银白的，眼皮上的眼影带着很多粉质细腻的细闪。
在少女眨眼的时候，就会闪烁出漂亮的光。
大魔术师查姆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艺术作品，扶正了时南絮坐着的椅子，让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不忘调侃一句她。
“看看，漂亮的小白蛇。”
镜子的少女轻轻地眨了眨双眼，脸上绽放出了柔美的笑容，“谢谢你！”
德文特和人偶师帕奇最后敲定的表演服装，是一条十分贴身的裙子，银白的提花布料，收腰处由亮片点缀出了蛇形的纹路。
穿着这件表演服的少女走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灵动的蛇，腰肢盈盈可握，一双腿也是匀称纤长。
“好了，我们该出场了。”
小丑朝少女伸出了右手。
他今晚的打扮夜一样的华丽夸张，脚上穿着长筒靴，上半身是马甲衬衫，但下半身却是红黑色调的灯笼裤。
时南絮看了一眼幕后的高台和那两只吊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选择了信任小丑，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小丑的手心里。
前面是小丑的开场演出，自己只需要在最后半段出场。
一步一步登上了幕后高台的时南絮忍不住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台下。
却在看到这样恐怖的高度时，吓得险些腿软跪下去。
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冷汗，都快要将小丑给她仔细涂好的镁粉洗去了，眼前也是阵阵眩晕。
舞台上小丑的杂技演出已经接近尾声，人偶师少年很配合地顶了个红苹果，四把飞刀正中他头上的苹果。
帕奇很显然已经很适应这样热闹的嘉年华演出氛围了，像是才苏醒活过来的木偶一般睁开了双眼，伸手拿下了自己头上的苹果。
用飞刀切了一块塞进了嘴里，咬开了鲜甜的汁水。
下台和小丑错身而过时，帕奇轻声说了一句，“兔子小姐怎么还没出场？该不会是因为不愿意和你同台表演吧？”
小丑抬头看去，和站在高台之上的少女正巧对上了视线。
他并不想逼迫她，为了等到她鼓起勇气，小丑并不介意添加更多的杂技环节来延长时间。
但昆汀却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如果小丑的压轴表演时间太长了，肯定会压缩大魔术师查姆的时间。
这两个人都和人偶师帕奇一样受观众欢迎。
昆汀并不想嘉年华受到任何不必要的损失。
而且时南絮也清楚自己必须完成这一项嘉年华压轴演出，才能通关迎来下一个关卡。
时南絮突然感觉自己站着的高台传来了敲击的动静，慌乱之中她低头往身后看，看到了园长昆汀，他用口型无声地对时南絮说了一句话。
“宝贝，小丑在等你。”
即使隔着高台上的距离，时南絮也时而能够看到小丑灯光下甩出额头的水珠。
一连串这么紧密衔接的表演环节，显然已经快要超过他的负荷极限了。
不能再犹豫了。
时南絮咬了咬牙，闭上眼握紧了手里的吊环，抬腿迈出了第一步，跳向了小丑所在的方向。
陡然失重的感觉让她险些尖叫出声，但全身的着力点只有手上不断下降的吊环。
如果握不住的话，是真的会当场摔下来。
那样是真的疯狂嘉年华了。
摔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木偶少女，多么血腥刺激的标题。
在时南絮从半空中出场的那一刻，台下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游乐园的上空。
吊环缓缓降落。
立于聚光灯之下的小丑朝从天而降的少女舒展开了双臂。
时南絮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冷却宽厚安全感十足的怀抱。
摩天轮早已预备好的烟火点亮了整个夜幕。
她睁开双眼，对上了小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绿眸，那是比猫眼石还漂亮的光泽，里面装满了整个夜空的烟火。
在沸腾的喧闹声中，时南絮听到了小丑低沉温柔的声音，像是梦幻夜童话书里的低吟。
“接住你了，属于嘉年华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