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城,城主府。
那天金乌食日的场景被众人目睹,但这场风波没过多久就平息了下去。
谢烬白想在离开之前道个别,也是为了向楚富贵问问后续的一些情况。
谢烬白坐在主宾之座,姿态松弛:“我今日是来道别的,也有些问题想问你。”
楚富贵已经从楚无咎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因此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谢先生请问。”
谢烬白问:“空玄他们几个后来找过你们吗?”
楚富贵说:“这件事发生在我们森城的地界上,他们确实来问话了。不过谢先生放心,我们没有透露您的存在。”
谢烬白笑了笑:“我想问的,是他们没为难你们吧?”
楚富贵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他们要永远关闭栖灵之森,禁止任何人进入。天坑秽气尽消,但那里毕竟是金乌族的埋骨之地,不能让别人打扰它们的安眠。”
“这样也好。”谢烬白转而又问,“楚无咎已经拿到了忘川花,不知道尊夫人的病情现在如何了?”
楚富贵叹了一口气:“忘川花是让猎物失去神智,引诱他们跳进天坑的陷阱,根本不能缓解娘子的病情。”
“好在玉公子的幻境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娘子暂时并无大碍。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现在只能找别的办法救她了。”
谢烬白点头,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窥命师大多缺财,可你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看来谢先生是猜到了什么……”楚富贵神色黯然地说,“我们家世代都是窥命师,我小时候家境不好,吃了太多苦,一时鬼迷心窍就利用窥命师的本领为自己谋取钱财,成了富可敌国的有钱人。”
“我知道我的行为是窥命师大忌,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但我没想到那些因果居然反噬到了我的家人身上。”
“幼女早夭,娘子病重,都是因为我……”
谢烬白感觉自己好像听了一出苦情戏。
其实这是楚富贵自作自受,但他已经心生悔意尽力弥补,所以显得这样的结局很是让人意难平。
谢烬白问:“楚无咎知道这些吗?”
楚富贵摇头:“我一直都不想让无咎再做窥命师了,怕他走上和我一样的老路,但我却不敢告诉他真相。”
“楚无咎也是窥命师,我都能有所察觉,他又怎么会猜不到真相?也许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谢烬白在桌上放下了一壶酒,轻声说,“这是忘忧酒,喝下去之后能忘记前尘往事,爱恨皆消,或许能治尊夫人的心病。”
楚富贵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谢先生的大恩大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谢烬白唇角一勾,眼珠黑亮:“你没有告诉别人我的身份,这是奖励。”
也是看不惯意难平。
谢烬白潇洒离开,回家后看到玉琛的鸡窝头和他头顶的小金乌,眼皮狠狠一抽,整个人都麻了。
如果说玉琛是乖巧可爱的小天使,那小金乌就是彻彻底底的捣蛋鬼。
小金乌完全把玉琛的脑袋当成了自己的窝,稍有不顺心就下死嘴狠狠叨。于是没过多久,玉琛的脑袋成了鸡窝头。
偏偏玉琛自己哄自己很有一套。
弟弟还小,自己身为哥哥怎么能跟它一般见识呢?
不能掐死!
不能掐死!
不能掐死!
就算玉琛能抑制住自己的杀心,脑壳这样被糟蹋也实在是吃不消了,看见谢烬白回来就立刻发出求助:“哥哥,弟弟身上的戾气一直无法消散,我到底怎样才能感化它?”
谢烬白没回答,而是直接把小金乌提溜到手里。
小金乌赤红的眼珠中满是凶残戾气,挣扎不开就开始放妖火。但妖火根本伤不到谢烬白,于是它试图啄谢烬白的手背。
玉琛急忙说:“哥哥小心。”
还挺疼的!
谢烬白用一只手卡在小金乌的脖颈不让它移动,另一只手捏住小金乌右边翅根处最漂亮的一根初生翎羽,动作稳准狠地拔了下来。
“啾!”小金乌发出一声极短促的痛鸣。
谢烬白松开手,小金乌立刻扑腾着滚到玉琛身边,赤红的眼珠死死瞪着谢烬白手里的羽毛,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叫声:“啾啾啾啾啾!”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谢烬白一个字也听不懂,但知道那肯定不是好话,便故意发出瘆人的笑声,
“小金啊,以后你啄人一次,我就拔你一根毛,我绝不食言。还有,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欺负阿琛,你就等着变成秃毛鸟吧。懂?”
小金乌为了自己光鲜亮丽的形象,不得不忍辱负重地点头。
谢烬白对他识相的态度满意极了,对玉琛说道:“对这种听不懂道理的熊孩子,暴力感化就挺有效的。”
玉琛若有所思,看起来是真的听进去了。
小金乌瑟瑟发抖,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难道这就叫做原生家庭的痛?
这时候,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冰冷桀骜,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没想到他一来就单膝跪在玉琛面前:“小殿下,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属下叫青子宣,来自青龙一族,请您跟我回去吧!”
谢烬白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出现在天坑的妖王之一。
谢烬白看向玉琛,示意让他自己决定。
玉琛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青子宣答:“属下在栖灵之森感受到了您的气息,所以留在森城寻找您的下落,没想到居然真找到了。”
玉琛冷着脸说:“我不会回去的,你走吧。”
青子宣情绪很激动:“为什么?您为什么要离开龙族?”
他终于注意到谢烬白的存在,怒火中烧:“您是不是这个人类哄骗了?”
玉琛怒道:“你放肆!那是我哥哥,不许对他无礼!”
青子宣噤声。
“你家小殿下在龙族遭到了刺杀,你难道不知道吗?”谢烬白的语气漫不经心,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怪不得小殿下不愿意回龙族,到底是谁干的?等我查出来他们是谁,一定把他们千刀万剐!”青子宣几乎瞬间就认可了这个说辞,并对玉琛宣誓,“我们青龙一族永远效忠您,绝不可能背叛,您可以相信我。”
谢烬白不在乎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回去之后好好调查,看看到底是谁想要阿琛的命。”
“好。等属下解决了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再接您回龙族。”青子宣又迫不及待地问,“小殿下,您不打算回龙族,那您要去哪儿?”
玉琛不想告诉他,但谢烬白却点了点头。
玉琛便说道:“我要去章尾山。”
“那不是烛龙尊者居住的地方吗?”青子宣松了一口气,甚至开始傻乐,“都说烛龙尊者不问世事,没想到他竟愿意亲自教养小殿下。小殿下,既然您要去章尾山,那我就放心了。”
玉琛皱了皱眉:“你可以走了。”
青子宣不情不愿地应下,然后泪眼纵横:“小殿下,您要保重啊,等属下去接您!”
等他离开,玉琛才问道:“哥哥觉得他可信吗?”
“他根本不重要。”谢烬白慢条斯理地说,“在妖域,章尾山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就算是妖王也不敢轻易冒犯。等你和小金乌炼化了烛龙的本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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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去,我就不信还有谁能害得了你。”
玉琛懂了。
简而言之就是快点变强,然后回去把那些想害他的通通打死。
简单粗暴但有效。
章尾山位于妖域的极南之地,而从森城到妖域有一条必经之路。
在那条必经之路上,谢烬白亲眼目睹了现实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位绝美女子蜷缩在冰冷湿滑的岩壁上,纯白的羽衣沾染了泥泞与零星血痕。
她的对面,是一个样貌丑陋,保留着部分种族特征的蟾蜍妖。
蟾蜍妖发出张狂的笑声:“你不过是一只刚化形的天鹅妖,爷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想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天鹅女绝望地闭上眼,喉中溢出一声破碎的哀鸣。
谢烬白二话没说直接给那个蟾蜍妖整了个尸首分离套餐,表情很是嫌恶:“败类!”
“多谢两位公子相救,我叫卿卿,是被这个恶徒掳到森林的。”天鹅女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物之后,声音像是夜莺般婉转,“公子救了我,我实在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望公子应允。”
谢烬白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瞳孔地震,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还能这样?不可能吧?
见谢烬白迟迟不说话,玉琛直接替他拒绝了:“我哥哥不喜欢你,更不需要你以身相许,你可以走了。”
卿卿跪倒在地,泫然欲泣:“我妖力低微,就算现在离开,也只会沦为其他妖族的玩物。公子既然不打算对我负责,刚刚又为什么要救下我?”
玉琛不知道有个词叫做“道德绑架”,但谢烬白知道啊。
他沉默了许久,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招数,便饶有兴味地问:“那你想怎样?”
卿卿做出弱柳扶风之态,仰头时十分刻意地露出修长的脖颈:“求公子收留卿卿,卿卿愿意为您端茶倒水,侍奉在您的左右。”
谢烬白深吸一口气,眸中充斥着震惊和钦佩:“我真低估了你的下限,不对,你根本没有下限。几天不见,你居然变态到这种地步了!”
卿卿茫然地问:“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一个柔弱无助,腼腆害羞的弱女子而已。”
“正常女子不会像你这般矫揉造作,弱女子也不会!你过度的表演让我有点恶心了。”谢烬白直接点出了他的身份,“慕易之。”
卿卿,不,应该是慕易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体一僵:“不应该啊!我这次不光伪装成了妖族女子,而且性格人设也和之前天差地别,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到底有什么破绽?”
“为了防止你再次易容接近我,我特意给你的本命蛊喂了我的精血,以便我能感应到你的本命蛊。”直到现在谢烬白依旧很震惊,“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打死我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这副模样怎么了?”慕易之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顶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发出痞贱痞贱的男声,“公子对卿卿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卿卿愿意改!”
谢烬白:“……”
玉琛:“……”
谢烬白看出来他乐在其中了,试图跳过这个话题:“慕易之,你应该已经用穿云梭带血吻衣和鬼章回十万大山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谢烬白猜测:“难道黑店想让你色诱什么人,所以你才打扮成这样?”
慕易之:“就不能是我自己喜欢吗?”
谢烬白:“那你的爱好还挺特别的。”
慕易之表情沉痛:“说来话长,你根本想不到我这几天的经历有多丰富。”
谢烬白甚至没眨眼:“你慢慢说,我是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