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傲慢地想，对付这么一个灵力低微的废物，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很快他就傻眼了，这家伙滑不溜秋的，只避不战，自己的剑根本碰不到他。
更让人火大的是，那青年还在不停地挑衅：“打不到～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剑修怒火中烧，并指如剑竖于胸前，使出了大招：“万剑归宗——”
谢烬白眼中浮现几分兴味。
所谓万剑归宗，意念所至即是剑意所在，能召唤来数万柄流淌着不同的剑道真意的古剑，剑气纵横三万里，场面极为壮观。
不过还是让谢烬白失望了。
在浩瀚剑意的强行驱使下，数百把品质参差的长剑不受控制地脱鞘而出。这并非真正的万剑归宗，更像是一场以力强取的、喧嚣而粗糙的傀儡戏。
见对手已经被声势浩大的剑阵包围，避无可避，剑修终于扬眉吐气：“我看你怎么躲！”
娃娃脸青年阴险一笑，一缕缕粘稠如液体的深紫色雾气自他袍袖之间弥漫开来，主动迎向剑流。
雾气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扭曲，空气中响起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待雾气散去，地上堆满了破破烂烂、锈迹斑斑的凡铁。
剑修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青年的鼻子怒喝：“你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居然用毒！”
“我叫郝善，听名字就知道我是个光明磊落的好人，怎么能用卑鄙阴险来形容我呢？规则上又没说不能用毒，你打不过就开始人身攻击，是不是输不起？”郝善话锋一转，指着地上的剑说，“记得赔钱。”
剑修傻眼了：“是你用毒雾毁了它们，为什么让我赔钱？”
“你要是不召唤万剑，我能破坏他们吗？有因才有果，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到底是谁的问题。”郝善面露鄙夷之色，“呦呦呦，你该不会赔不起，故意推卸责任吧？”
剑修脸上浮现窘迫的神情。
郝善啧啧道：“让你认输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周围其他剑修的目光逐渐变得不善，这两个家伙比试，毁了他们的剑算怎么回事？
楚富贵拍了拍手，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诸位所有的损失都记我账上，结束后直接去找管家领钱。”
剑修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城主大人。”
“城主府还真是大气啊，佩服佩服。”
明明是恭维的话，但从郝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谢烬白望向郝善的眼神有些微妙。
虽然面容和声线变了，但那贱嗖嗖的语气和姿态，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过……邪修能用灵力吗？
难道是他想多了？
正巧郝善也看向了他的方向，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
郝善心头一突，却见谢烬白神情无异，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便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烬白眉头微蹙，沉吟许久后，向楚富贵打听：“楚老哥，栖灵之森究竟是什么地方？”
楚富贵说：“上古有神树名为扶桑，盘桓入云，托举日月，后在天火中燃烧殆尽，只剩断根。扶桑已无生机，但其根系却吸收天火余烬，在大地深处绵延万里，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秘境，也就是栖灵之森。”
谢烬白若有所思：“我听说森城就建在扶桑树的断根之上，是谁都能去栖灵之森吗？”
楚富贵摇头：“自然不是。栖灵之森遍布各种珍贵灵药，还有生出灵智的妖兽和木精。不少仙门势力一直暗中捕捉妖兽，他们甚至还派捕妖人到森城伺机作恶。为了保护栖灵之森的妖兽，我一直派人看守秘境入口，并不轻易对外人开放。”
谢烬白拱手：“楚老哥不拘泥于种族之别，爱护森城的所有人，实在是大义！”
楚富贵哈哈大笑：“谬赞了，谬赞了。”
武斗结束之后，仲裁席上的仲裁者们最终选出了十个胜者，郝善赫然在列。
这些人有一日的时间做准备，然后由楚无咎带队，一起进入栖灵之森。
谢烬白在玉琛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玉琛郑重地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了。”
离开城主府后，郝善径直前往郊外的一座废弃建筑，环顾四周后才在隐蔽的角落打开暗门，顺着错综复杂的暗道前行，最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竟是一家地下黑店。
他刚坐下喝了口水，就听到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我还怀疑自己认错了人，没想到果然是你啊。慕！易！之！”
慕易之一口水从嘴里喷了出来，扭头看到凭空冒出的两人，就跟见了鬼一样：“我明明没感觉到有人跟我啊！”
玉琛冷哼出声：“我的幻术岂是你能轻易识破的？”
慕易之举手投降：“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聊聊。”
谢烬白可不是来找他聊天的：“阿琛，动手！”
“等等……”慕易之悲愤不已，“打人不打脸啊！你这珑狸兽怎么专门往人脸上挠？”
打吧，根本打不过，放毒放蛊吧，又被幽冥火克制，他也是没辙了。
谢烬白和玉琛前后夹击，很快就把慕易之撂趴下了。
谢烬白黑白分明的双瞳蒙上了一层冷色：“我这人最是记仇，如果有仇不能当场报，那日后也一定加倍奉还。当初你把我卖给了黑店，后来我又替你背了黑锅，遭到无上魔宫的追杀，这两笔账该怎么算？”
玉琛提议：“哥哥，要不直接杀了他吧？”
慕易之顶着一张被抓花了的脸，欲哭无泪：“别呀，你们听我狡辩！”
谢烬白找了个地方坐下，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你说，我听着。”
慕易之深谙诡辩的精髓：“无上魔宫的蠢货把你认成了我，那纯属是他们眼瞎。让你为我背负骂名，实非我之所愿。回到十万大山后，我愿意主动向无上魔宫请罪，绝不连累你。”
“至于把你卖了，这件事何从说起？一定是血吻衣那个坏女人在污蔑我，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
谢烬白感慨：“你这张嘴没白长，是真能瞎扯啊！我问你，你明明是邪修，为什么能使用灵力？”
“吞噬魔功可以吞噬一切力量，包括灵力。我可以选择炼化那些力量，也可以直接使用。”慕易之真诚地说，“我有吞噬魔功的上卷，你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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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功的下卷，不如我们两个合作吧？”
谢烬白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可以直接杀了你，再把上卷抢过来。”
“你不会那么做的。你要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慕易之从没看错过人，笃定地说，“你是个好人，有自己的底线，除非是生死仇怨，你不会轻易杀人。”
谢烬白没反驳。
玉琛却走到慕易之面前，指甲已变成利爪，想在他脖子上开几个洞：“哥哥是好人，但我不是好人，我甚至都不是人。”
慕易之：“……”
谢烬白：“……”
倒也不必强调后面半句。
谢烬白把玉琛拉了回来：“他是黑店的人，留着有用。”
劝住了玉琛后，谢烬白突然冲慕易之露出温柔的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杀你，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你知道我是邪修，也知道阿琛的身份，保险起见，只能……”
“你要干什么？”慕易之见他居然把自己的本命蛊抢走了，这回是真要哭了，“有话好好说，放下我的贪吃虫！”
谢烬白用幽冥火困住了那只胖墩墩的蛊虫，携贪吃虫以令慕易之：“你听话，它就能活。”
慕易之哀嚎出声：“居然用贪吃虫威胁我，你真……”
谢烬白眸光一冷：“嗯？”
慕易之能屈能伸，丝滑地跪在谢烬白面前，语气极为谄媚：“贪吃虫能侍奉在您身侧，实在是它的福气。”
谢烬白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审问：“吞噬魔功的下卷在我手里，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但你怎么知道我在森城？”
慕易之讪笑：“黑店的情报网遍布整个洪荒大陆，我听说森城突然冒出一个神算子谢先生，就打算过来碰碰运气。我还没打算接近你，你倒是先来找我了。”
谢烬白又问：“你真是为我而来的森城？那你去栖灵之森干什么？”
慕易之：“我练吞噬魔功需要吞噬各种能量，贪吃虫亦是如此。栖灵之森里面有那么多的千年灵药，对我们来说是大补之物。来都来了，有机会当然要去一趟。”
他的话没有任何漏洞，但谢烬白一个字都不信。
慕易之清了清嗓子：“栖灵之森诞生于上古时代，相传秘境深处藏着妖族的传承。就算传说是假的，里面很多灵药也对妖族有大补的效用，要不一起去看看呗？”
他知道谢烬白和珑狸兽的关系好，故而根本没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就是蓄意勾引谢烬白跟他一起去栖灵之森。
玉琛抓住谢烬白的胳膊：“哥哥，别信他的，我觉得他不怀好意。”
谢烬白拍了拍他的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另外……”谢烬白留下慕易之的真正意图，其实是为了情报，“你们黑店不是也做情报生意吗？想办法替我探听一切有关妖域的情报，如果能让我满意，吞噬魔功的下卷可以商量。”
慕易之眼睛一亮：“没问题。我会把情报整理成册交给你，保准让你满意。”
谢烬白微笑：“那看你表现了。”
吞噬魔功的下卷其实在丢失的储物袋里，但不妨碍他空手套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