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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岩浆泡澡,异火之争

    神烬山脉,火山口。


    粘稠滚烫的岩浆在地表的裂缝中汇聚成蜿蜒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硫息,蒸腾的热浪扭曲了视线。


    谢烬白和烛阴已经在归墟回廊跟程松报备过了,他们两个获得了通行证,可以在天衍大陆和洪荒大陆之间随意往返。


    脚踩焦黑皲裂的大地之上,谢烬白在极致的炎压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你带我来的是什么鬼地方?”


    烛阴说:“十万大山。”


    “在洪荒大陆,十万大山是邪修的聚集之地,秽气极为精纯充裕,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你修炼的地方了。”


    “此地是神烬山脉,是个不错的锻体的地方。我以前就经常在这儿的岩浆里面泡澡,你也可以试试。”


    谢烬白望着咕嘟咕嘟冒泡的岩浆,额角的青筋微凸:“谢邀,我还没活够。”


    龙族皮糙肉厚的,用岩浆泡澡就算了,他下去是嫌命长吗?


    烛阴哼了一声:“都是一家人,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谢烬白锐评:“一家人?你还真是不见外啊!”


    烛阴满脸自信:“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既然蓝蓝愿意让我留在她身边,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我要回去找蓝蓝了,给你一道龙息护体,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说罢,烛阴一脚把谢烬白踹进岩浆里,转身撕裂空间离开。


    没有一丝防备,谢烬白就这样掉进了岩浆之中,身上的衣物瞬间融化成了灰烬。


    吓得他连忙把自己的头发捞了起来,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变成秃子。”


    不过即使有龙息护体,这岩浆对谢烬白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


    岩浆中的地火在四肢百骸间沉淀,如万针入脉,灼烧凡胎,重塑筋骨。硫磺吞吐间,皮肤龟裂又重生,骨骼碎裂再弥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极致的痛苦才终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沉溺其中的舒畅和暖意。


    谢烬白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觉得通体舒泰,任由身体接受这片液态火海的抚慰,喃喃道:“岩浆泡澡,烦恼全消~”


    烛阴以前可真会享受啊!


    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就在谢烬白真正开始享受泡岩浆澡的乐趣之时,却隐隐听到附近传来兵戈相接的打斗声。


    “仇厄,你真该死!我在神烬山脉守了整整三年,就是为了等地脉流火成形。这地脉流火本该是我的,却被你使奸计抢走了!”这道苍老的声音充满怨毒和仇恨。


    “我呸!你守着就是你的了?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还有,我什么时候使奸计了?我是光明正大抢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你还有脸狗叫?”


    名叫仇厄的青年语气贱嗖嗖的,嘴碎且嚣张得不行。


    老者杀意磅礴:“你并未完全炼化地脉流火,还遭到了反噬。只要杀了你,地脉流火仍旧是我的。”


    仇厄骂骂咧咧地说:“我呸!你这个趁人之危的狗东西!”


    这里是神烬山脉的中心深处,地势十分复杂,谢烬白所在之地正好是他们两个的视觉盲区。


    打斗声距离谢烬白越来越近,于是他用了匿息诀,缩在角落里安静看戏。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两个活生生的邪修,虽然马上就要死一个了。


    那老者浑身阴气森森,武器是一面黑幡,能召唤出无数厉鬼冤魂作战。


    而仇厄可以操纵蛊虫成阵,所修功法更是诡异,能吞噬周围的一切生机。


    在谢烬白看来,这两个人修炼的路子都很邪门。


    谢烬白对异火不感兴趣,更没打算掺和两个金丹邪修的恩怨。


    只不过那两个家伙打得太凶,引得岩浆翻滚不息。


    被溅了一脸岩浆的谢烬白:“……”


    算了,忍忍吧!


    谢烬白认命般擦了擦脸,悄无声息地挪到另一个角落里。


    没过多久,再次被溅了一脸岩浆的谢烬白:“……”


    算了算了,他还能忍!


    直到第三次被误伤之后,谢烬白终于忍不住吼道:“烦死了!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打?我躲哪儿你们就去哪儿,就硬是追着我不放啊?”


    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齐齐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谢烬白,内心升起了同一个念头:在岩浆里面泡澡,真是个狠人啊!


    “你是什么人?”手持黑幡的老者发出阴森的声音。


    “显而易见,我是一个泡澡的无辜人。”谢烬白提议,“你们要不换个地方打呢?”


    仇厄眼珠一转,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师弟啊师弟,我不怪你见死不救,回去后告诉师父,杀我者是阴魂殿夺命鬼。一定要让师父替我报仇啊!”


    谢烬白:?


    这家伙也太贼了吧,居然想拖他下水。


    还没等谢烬白反驳,夺命鬼暴怒不已:“原来你们两个是同伙,那就一起去死吧!”


    谢烬白翻了个白眼:“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脑子是摆设吗?”


    “都给我去死!”夺命鬼挥动魂幡,成百上千的怨魂如黑色潮水般涌出,扑向谢烬白,而最为厉害的鬼将则是向仇厄攻击而去。


    守了三年的异火被抢,他早已被气疯了,根本没什么理智可言。


    千机扇飞旋而出,挡下了这些亡魂的攻击。


    谢烬白内心是极其气恼的,他被迫参与这场斗争,就必须面对一件尴尬的事情。


    难道他要光着身子出去吗?


    仇厄嘴角挂着稳操胜券的微笑:“师弟啊,我就知道你不是简单的筑基期。”


    “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就帮我拖一柱香的时间。等我成功炼化地脉流火,一定带你反杀回去。”


    谢烬白凤眸微眯:“地脉流火很厉害吗?”


    夺命鬼闻言冷笑:“地脉流火诞生于火山核心的熔岩晶石之中,是万火榜排行第六十八的异火,你说它厉不厉害?”


    谢烬白漫不经心地说:“才排行第六十八而已,能是什么好东西?”


    仇厄一边炼化地脉流火,一边抵抗鬼将的攻击,还能顺手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师弟,你是真狂啊!”


    谢烬白掌心向上,一团幽黑色的火焰骤然爆发,化作一道旋转的火环横扫而出。火焰所过之处,怨魂们瞬间湮灭于无形。


    汹涌的黑色魂潮,被硬生生烧出了一片虚无的真空地带,就连阴气都不复存在。


    辛辛苦苦炼制的怨魂没了,夺命鬼心疼得快要滴血:“你居然有专门攻击魂体的异火。”


    谢烬白悠悠说:“我家有一个宝库专门存放各种异火,只要弟子们能够收服,就可以带走。”


    这至阴至暗的幽冥火,等了不知道几百年,才终于等到了谢烬白这个邪修,于是欣然认主。


    夺命鬼:“……”


    有人生来就有选择异火的权利,而他苦守三年终于等到异火成形,还被人抢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算你的幽冥火能克制魂体,你也只是区区筑基。”夺命鬼挥动魂幡,近身挥出一掌,“我想杀你,你挡不住。”


    “上一个和你有同样想法的,是半步真仙。”谢烬白硬生生和他碰了一掌,眉眼间满是轻蔑,“难道你觉得你比半步真仙还强吗?”


    “你真阴险……你在掌中藏了火……”夺命鬼能感觉到一股阴气顺着他的手掌爬遍全身,然后火焰骤然燃起,身体一点点被灼烧。


    谢烬白的表情冷若冰霜:“幽冥火杀不死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但被幽冥火吸收的怨魂阴气可以,他们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啊。”


    “我听到了那些冤魂的痛苦和挣扎,是你活祭了那些无辜的生灵。杀死你的不是幽冥火,而是那些被你献祭的生灵,你做的孽终究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看到夺命鬼哀嚎着葬身幽黑的火焰之中,谢烬白皱了皱眉。


    幽冥火很好用,出其不意还可以越阶杀敌,但谢烬白却很少用。因为它太过霸道,攻击的是人的灵魂,非死即伤。


    而谢烬白,不轻易动杀心。


    “杀了你,就当祭奠那些无辜惨死的生灵吧。”


    谢烬白的指尖,一缕火焰缓缓跃动着,明灭不定。


    他又放了一把火,将魂幡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咽下口中的腥甜,吹灭指尖火焰。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最厉害的鬼将还活着。


    恰好,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仇厄已经成功炼化了地脉流火,之前所受的反噬全然消失。


    仇厄嚣张不已:“凶魂恶鬼,以为失去主人的控制,就能够逍遥自在了吗?”


    他的掌心出现一个恐怖的小型黑洞,通过黑洞,仇厄能源源不断地吸收鬼将的力量。


    那种吞噬之力似乎没有任何的限制,让谢烬白看了都觉得心惊。


    等仇厄把那只鬼将解决之后,谢烬白玩味一笑:“师兄?”


    仇厄哎呦一声:“兄弟,真不好意思啊,你看起来跟我师弟长得十分相似,我这一晃眼居然给认错了!”


    谢烬白掀起眼皮:“你猜我信不信?”


    仇厄讪讪一笑:“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把你拉下水的。本想让你为我争取时间炼化异火,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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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你那么厉害,竟然直接杀了夺命鬼。”


    谢烬白盯着仇厄,神色莫名。


    仇厄身体紧绷起来,虽然心生忌惮,面上却未曾显露办法:“兄弟,你想干什么?”


    谢烬白没好气地说:“我想让你转过去,我要出来穿衣服!”


    仇厄:“……”


    仇厄转了身,小声嘀咕:“换衣服就换衣服呗,怎么跟大姑娘一样怕见人?”


    谢烬白啧了一声:“我耳朵不聋!”


    仇厄轻咳一声:“兄弟,你救了我仇厄一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你到无上魔宫找我,我必报今日之恩。”


    “咱们后会有期!”


    谢烬白这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开口阻拦:“等等。”


    仇厄直言直语:“你和夺命鬼对了一掌,如今也受了内伤。与其现在找我麻烦,还不如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烬白说:“这人情,你现在就可以还。”


    仇厄一点儿也不矫情,直截了当地说:“异火之间虽然可以相互吞噬,但地脉流火我已经炼化了,不可能给你。”


    谢烬白摆了摆手:“放心吧,我也看不上。”


    仇厄:“……”


    差点忘了,这是个家里不缺异火的壕少爷。


    仇厄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帮我个小忙就行。我要十万大山的详细地图,还有这里的宗门教派分布情况,以及大家默认的规则和禁忌。”谢烬白说,“你要去哪儿?我们边走边说,不耽误你赶路。”


    烛阴把他扔这儿就走了,他现在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给他普及常识的人。


    仇厄就很合适。


    仇厄试探地问:“这里是十万大山最中央的地方,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的?”


    谢烬白随口答道:“被家里的长辈扔过来的。”


    仇厄又问:“兄弟,你的来历究竟是?”


    谢烬白:“谢家,谢三。”


    仇厄在心里琢磨着,哪家姓谢的势力能有一宝库的异火,但还是没能想到。


    谢烬白勾了勾唇:“别猜了,我不属于你知道的任何势力。其实我来自名门正派,妖族上面也有人。”


    仇厄心里一悚,干巴巴道:“谢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


    洪荒大陆有三大势力,人族、妖域,还有属于邪修的十万大山。


    妖族和人族的关系十分僵硬,不过上面有位烛龙压着,双方一直没能打起来。


    但如果提到邪修,人族和妖族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同仇敌忾了。


    要不是十万大山异守难攻,又遍布瘴气毒沼,早就被他们联合绞杀了。


    谢烬白将手中的折扇展开:“现在,该我提问了。”


    仇厄点头:“你问吧。”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他招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这种麻烦,最好趁早甩掉。


    十万大山的势力很多,各个教派之间向来也是水火不容,其中隐隐以三家势力为首,其中就有仇厄所在的无上魔宫。


    谢烬白真正在意的是,这里有成熟的邪修修炼体系。


    他现在的修炼方法沿用了灵修的体系,自己又进行了些许改进,但却遇到了瓶颈。


    谢烬白问仇厄:“我打算拜师学艺,你之前说的那些教派都有什么修炼体系和功法?”


    仇厄感觉这句话有些怪怪的。


    加入教派就是加入教派,为什么要用拜师学艺这四个字?


    好怪!


    不过仇厄也明白谢烬白的意思,推荐道:“你之前见过的夺命鬼是个鬼修,你想做个鬼修吗?”


    谢烬白摇头:“以活人为祭,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我做不来。”


    仇厄又问:“那像我一样做个蛊修怎么样?”


    谢烬白还是摇头:“我不想和虫子打交道。”


    有点洁癖。


    仇厄又列举了一些其他的修炼体系,都被谢烬白否决了。


    仇厄是真没招了:“实在不行你去合欢派吧,以你的容貌姿色,绝对不愁没人和你双修。”


    谢烬白沉思了许久,依旧摇头:“我家中家教森严,不太合适做这种事。”


    “你居然还真考虑了。”仇厄乐得不行,“你长得那么好看,要真去了合欢派,无论如何也是你吃亏啊。”


    谢烬白想了想,说:“不如我跟你回无上魔宫吧?到时候去你们那儿的藏书阁看看,总会有适合我的功法。”


    仇厄笑不出来了:“你说什么?你……要跟我回无上魔宫?”


    谢烬白理直气壮:“正好全了我们的师兄弟之情,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