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明月优哉游哉地往中天攀升,幽微的亮光无私地洒落在天地之间,唯有少许角落因为种种缘故而难以获得照耀。于闹市反面的街道上十分安静,此地看起来颇为整洁,但不清楚具体是何种原因,冷冷清清,少有人路过。


    雁不归踩着破碎的月光没有没有立即走出这条小巷,而是忽然抬起头,望向高处——那是一栋有四五层高的大楼,外围挂着大红的灯笼,每一层都透着暖黄的烛光,只是一层往上绝大部分的窗户都是紧紧关闭,唯有二层有一处打开了窗,一对男女正坐在窗边,齐齐朝着下方看来。


    这对男女的衣着打扮看起来不同凡俗,年纪稍微年少一点的女子穿着锦绣绚丽的裙子,妆容很淡却精美,一笔一划皆描摹着她最美好的一面;年纪稍长些的男子穿的只是一身看似平平无奇的白衣,实则绣有细致华贵的暗纹,雍容大气……两者的衣料都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从一开始,雁不归其实就察觉到那一对非富则贵、男俊女美的组合向他投来的目光——自他拖着那个小偷步入小巷直至如今。许是因为察觉到刀客好像察觉到他们投落的关注,那个看起来有些高傲的明艳少女声音清脆地问道:“刀客,你那身衣服的料子是在哪里买的啊?”


    闻言,雁不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他今天穿的半黑半白添点蓝的宗门新衣,据说这套服饰被命名为“极雨归真”。不过他身上这一套,不是他当初从宗门里领取的那套原版,而是谢东海不知道上哪找了哪位裁缝依样缝制的,入水不湿。


    谢东海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他身上从头到脚全都是他谢哥找人另外做出来的同款,都是轻薄柔软、冬暖夏凉的面料——蓬莱的衣服料子虽好,但显然和这不一样。他还曾因此好奇地问过谢东海,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落泪成珠的鲛人,他们身上这些衣服是不是传闻中的鲛绡。


    谢东海却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他抵在墙角,低眉垂目地幽幽问道,是否觉得他人老珠黄不再有吸引力,想要见一见传闻中永远年轻貌美的鲛人,打算选个更养眼的伴。


    雁不归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可以突然间偏离到这种程度,就算以他对谢东海的了解,他谢哥每次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时候,证明对方要不是在吃醋、要不就是生气……反正就是对他有意见,此外便是为了转移话题。


    他不太清楚当时谢东海具体是哪种想法,但他知道如何应对——只要熟练地装无辜扮乖,撒娇顺从贴贴,事情就能轻松揭过——呃,有些时候貌似也算不上轻松。


    咳咳,想得太远了。刀客连忙将滑坡的思绪聚拢,表现在外就是他低了低头,不多时便重新抬起,对着问话的少女回道:“抱歉,衣服是家中兄长为我筹备的,我亦不知是从何处购入。”


    “哦?”少女不晓得有信没信,只听她接着问道,“那你家兄长在哪儿?不能找他问问吗?”


    雁不归扫了一眼女子身旁那名白衣冷峻的青年,回道:“我们因故失散了,现在正在寻他。”


    听到这番回答,少女的不信任从眼神和语气中表露无遗:“哪有这么巧的事,人正好不见了?你该不会不想告诉我乱编的吧?或者就是在骗我?”说到最后,她似乎从神色到声音都变得有些冷酷。


    雁不归有些莫名其妙地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去骗的?”说完,他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径直继续前行。


    “我看中了你的衣服,是你的荣幸!”少女如此说着,却发现刀客当真是将她视作空气,熟视无睹,顿时大为火起,猛然抄起一个大碗,不管不顾地就将里面热腾腾的东西“呼啦”地朝着下方泼去!


    以雁不归的敏锐,自然不可能被泼中,他身形一闪,便躲得远远的。不过他没有马上继续离开,也没有冲上二楼以牙还牙,而是鼻尖微动,抬首挑眉轻呵一声:“好香的汤水,是牛肉?真是浪费食物。”


    刀客觉得这名女子的情绪着实有些极端,极好和极坏只在瞬间,完全没有预兆也没有过渡。他不是不想用刀和对方谈谈道理,只不过……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淡定坐着的白衣青年,此人武功不弱,并且由始至终一直锁定着他的一举一动,明摆着是要替身边的少女保驾护航。


    许是感知到刀客隐隐约约的战意,白衣青年在少女开口前先一步出声说道:“好身手。”


    雁不归的眼睛眯了眯:“你看起来也是个高手……怎么称呼?”


    “宫九。”俊美的白衣青年如此回道。


    而先前还满脸气愤的少女如今似乎冷静了不少,既矜持又自傲地抬了抬下巴,虽然没有明确问她,她却紧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宫主。”


    公主?雁不归不在意少女的确是皇室中人,还是有着一个读音像是“公主”的名字,又或者是这对男女单纯是编的假名,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自称“宫九”的男子,说话的语气带有点蠢蠢欲试:“你似乎想要见识一下我的刀?”


    这个叫做“宫九”的家伙在刀客眼中也是个奇怪的人,对方给他的感觉很“空”。这种“空”乍看之下是一无所有的空空茫茫,但是随着观察的深入,又像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有一点点当初深入墟海时那个危险地带所带给他的感受——潜藏着未知的阴影,以及刺骨的危机。


    宫九有些不置可否,像是答非所问:“很少有江湖人以横刀作为武器。”


    “所以你想试一试横刀的厉害?”雁不归揪着这一点不放。


    宫九的语气因此变得微妙起来:“想要我出手,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雁不归好似单纯是感到好奇般问道:“不知道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宫九安静地盯着他半晌,而后很是理所当然地回道:“若你败了,自然只有死路一条,无甚可说;若你能够在一刻钟内不落下风,我承认你拥有常人所没有的价值,你将获得一个特殊的机会。”


    雁不归没有询问是什么“机会”而是问道:“如果是我胜了你呢?你又能给出什么?”


    宫九本就冷淡的语气似乎变得更冷了:“不存在这个可能。”一个“能”字尚未彻底落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看不见的鬼魅那样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还有惊涛骇浪般的一掌!


    宫九的速度已是极快,雁不归的反应却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他和宫主的意料——不算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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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阔的小巷其实不适合横刀这种长型武器的发挥,刀客亦不曾拔刀而出,他只是脚步一错,便当即转移到宫九背后,出手竟是标准的擒拿姿势。


    可惜宫九同样不简单,他神色不变,宛如背后生眼,尚未转过身去,便与之拆招好几个来回,纵然雁不归没有落在下风,可是他企图抱摔对方的计划早已破产。


    而顺势转为正面面对刀客的宫九起先用的还是刚猛的拳劲,下一刻却蓦然转为阴柔的爪功——那一爪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要是被抓中,恐怕都得当场被撕破喉咙!


    但雁不归再一次令人意外,纵然不适合拔刀,但是他还是握紧了刀柄,带鞘的横刀悄然卡在宫九的手以及刀客自身的脖颈之间,同时无声无息地一脚踹起——宫九没有中招,他的速度仍在不断加快,迷离的步法配合只见残影的拳掌,逼得刀客仅仅维持着悬命于一线间的守势。


    如毒蛇般阴冷的内力加上雪山似的势缠绕在雁不归身周,换作旁人可能早已坚持不住。然而刀客的身法宛若流风,飘移不定,哪怕看似是在重重攻势下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实际上却是半两拨千斤地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内劲转回到宫九身上。


    而宫九当然也不会轻易被打败,即便他在出手时不仅要对付刀客,还要打散被刀客运转回来的攻势,一招当两招使。他沉着冷静如初,唯独双眼越来越亮,像是两团逐渐燃烧起来的火光。


    其实到了现在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变换了多少招式,他上一刻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刀客的破绽,下一刻就被对方飞快地弥补起来——相信在刀客眼中的他,同样亦是如此。


    吴明一直说他是天下难寻的奇才,再也没有像他这样有着超绝的洞察力和悟性的人了,凡是到手的武学,他都能轻易理解乃至更进一步。


    不说同龄人,即使是许多江湖闻名的前辈,亦非其对手——不料难得和宫主出游放松一下,竟会遇到一名观察力同样敏锐、武学资质奇高的刀客!


    这一连串交手下来,宫九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放开,越打越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眼前之人是否当真能够打败他,那柄不曾出鞘的横刀若然打在他的身上又将会是何种感受——


    “一刻钟时间到了!”宫主稍微有些冷硬的声音在楼上响起。这个情绪多变的少女现在沉着一张脸,死死瞪着下方的两人,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但其内心又似乎没有脸色那么糟糕。


    听到她这一声喊话,本来可以继续战斗下去的两人终究还是齐齐停手,放弃了那个诱人的选择。宫九的喘息相对有些急促,眼神盯着刀客不动:“如果你打算兑换我的承诺,随时可以进来这家酒楼寻我——就说是九公子让你来的。”


    相比宫九,雁不归好像只是出门跑了个圈,呼吸仅仅比寻常时候快上半分,依旧精神奕奕,只不过语气却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嗯,如果我之后还记得的话。”才怪!他才不要沾上这种一看就知道很不对劲的破事。


    宫九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刀客的口是心非,他一声不吭便跳上二楼窗边翻身入室,宫主则是气鼓鼓地“嘭”地关上了那一扇窗,将一切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