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奕安上马车时还有些发懵。
实在是很久没起这么早过了,着实是不适应,连早膳都没用,就急匆匆梳妆后出发了……
拂冬给她备了些糕点,姜奕安在马车上倚靠着大迎枕闭目养神,手中拿着咬了一半的茶糕,嘴里缓慢地嚼着。
这样极好,养神用膳两不误。
李长昀抱着双臂看着姜奕安,见她素白的小脸只薄施粉黛,双目紧闭着,小嘴还在一动一动地嚼呀嚼,还真有几分像兔子,忍不住牵了牵唇角。
她倒是懒得可爱……
昨夜她也乖巧得很,基本不动弹,待她睡熟了之后,他就把她揽进怀中搂住,等第二日一早醒来,他已早早去了书房,她根本无从知晓。
姜奕安吃完第二块茶糕时,马车便停下了。
姜奕安后知后觉地睁开双目,意识到已经到了诸葛府门外时,立刻站起身,结果还有些眩晕,差点没站住。
还是李长昀扶住了她的胳膊。
姜奕安立刻道谢,从他的掌中抽出手臂,一阵风似的撩开帘子跳下马车,一声“姐姐”从帘缝中飞出,钻进了李长昀的耳中。
李长昀将悬在空中的手背在身后,躬身走出了马车。
姜奕宛一早便在府门外等着,一把将姜奕安抱住,道:“这么早就来了,累坏了吧。”
姜奕安则摇摇头,仔细端详着姐姐,看到她眼底的乌青,和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子,心疼地捧住了姐姐的脸,道:“瞧着姐姐才是累坏了吧。”
“我还好,不累的。”姜奕宛微笑着捧住了姜奕安的双手,目光落在了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的李长昀,登时愣住了,道,“王爷怎么随你一起来了?”
其实姜奕安也不太明白李长昀为什么一起跟来了,不过他作为自己的夫君,跟来倒也能给姐姐撑撑面子,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姜奕宛急忙向李长昀行礼,李长昀神色恭敬地回礼:“未提前相告便上门,叨扰了。”
此时诸葛让从府中走出,见到李长昀时明显也很震惊,但还不忘行礼,只是语气略显生硬:“王爷怎的来了?”
李长昀神色依旧很温和,只是目光颇冷,道:“本王随王妃来看望令堂。”
张瞻正吩咐着下人将些补品搬下车,诸葛让神色略有松动,再次行礼道:“多谢王爷厚爱。”
一时之间氛围颇为尴尬,姜奕安目光在两个男子之间穿梭,忙拉着姐姐道:“那日姐姐不是说诸葛夫人病情有好转吗,怎的短短两日又病倒了?”
姜奕宛立刻引着几人进府,一边向内院中走,一边道:“其实说起来,是公爹先病倒的。”
“前几日公爹偶感风寒,本不太严重的,吃几服药将养几日就会好,可不知怎的又严重了许多,婆母不放心旁人,便日夜守着贴身照料,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公爹虽有了些好转,但婆母却又病倒了。”
姜奕安微微蹙眉,道:“太医来瞧过,可有说什么?”
“瞧过了,只说不大严重,开了药让养着。”姜奕宛叹息了一声,道,“婆母就是身子没好全又累着了,这才加重了病情。”
一路上都是姐妹二人在说话,李长昀和诸葛让只沉默地跟在后面,来到内院后,姜奕安便随着姐姐去探望诸葛夫人,李长昀则是看向诸葛让,道:“本王想探望诸葛首辅,烦请带路。”
诸葛让眉心蹙起,还是没说什么,只道:“随我来吧。”
一墙之隔,便是诸葛元养病之处。
诸葛让先敲了门,得了首肯,才带着李长昀进了内室之中,倚靠在榻上看书的诸葛元登时直起了身子,双目微微眯起:“宸王殿下怎的来了?”
李长昀打量着诸葛元,几日不见,看起来倒是消瘦苍老了许多。
李长昀在心底叹了口气,道:“随内子来探望诸葛夫人,顺便来瞧瞧首辅,身子骨可好些了?”
诸葛元闻言脊背又挺直了些,似是要证明自己身子尚且硬朗,直接从榻上起身向李长昀行礼:“多谢王爷挂怀,老臣已大好了。”
李长昀点点头,便觉无话,正欲请辞,却听诸葛元道:“阿让,你先退下,为父有话同宸王殿下讲。”
“父亲……”诸葛让还未反驳,诸葛元又继续道:“去吧,不会太久的。”
待诸葛让退下后,诸葛元坐在了床榻之上,又伸臂请李长昀坐下,李长昀便坐在了桌案前的圆凳上,面对着诸葛元道:“不知首辅大人有何要事?”
诸葛元将手臂搁在榻上的炕桌上,轻喘了几声,才道:“老臣实是有事请王爷赐教,不知以王爷的眼光来看,京畿之地可有靠得住的武将,可委以重任?”
李长昀抬眸看向对面的老臣,道:“要委以何种重任?”
诸葛元道:“不必精于进攻之道,最好是于守城之法颇有心得,有带兵经验最好,武艺不必拔尖,但须得品行纯良、忠于陛下。”
李长昀手指轻点着桌案,仔细思忖了片刻,报出了几个名字。
诸葛元却遗憾地摇摇头:“这些老将年纪偏大,可有年轻些的?”
李长昀目光微凛,道:“先帝在时,这几位都征战多次,且战绩极好,得以受封爵位,年轻些的不仅没有带兵经验,而且在盛京城很是难找。”
“首辅大人若想找到合适的,怕是只能去各地驻军中挑选了。”
诸葛元笑了笑,道:“老臣也是以为王爷曾在军中待过,对各位武将比老臣熟悉些,这才有此一问。”
李长昀唇角也露出了笑意:“本王确实在军中待过,可那也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沧海桑田,不仅平西军不复存在,其他军中情形本王也不甚了解,本王想相帮首辅,却也有心无力。”
诸葛元神色微怔,唇角的笑意有些发僵,缓缓垂下头,道:“既如此,那老臣便去和兵部韩尚书商议一下。”
“有韩尚书在,必然是没有问题的。”李长昀却是依然望着诸葛元,“听闻他府上的幼子少年英豪,若是历练一番,想来必有成就。”
诸葛元神色微动,正思索间,却见李长昀起身告辞,诸葛元立刻挽留他用午膳,却被婉拒了。
诸葛元便不再强留,见李长昀出了内室,便急匆匆地披着衣裳坐在了桌案前,拿起前几日拟的草稿,开始奋笔疾书……
而李长昀走出内室之后,却见姜奕安正在院中的廊下,和诸葛让坐在一处相谈甚欢。
姜奕安的神色灵动极了,一会眉心微微蹙着,一会又展开笑颜,笑得双目弯成了月牙。
李长昀脚步微顿,紧抿着唇,沉默着走上前,姜奕安看见他后,便立刻收敛了笑容,缓缓站起身来。
李长昀并未看诸葛让,只向姜奕安走近一步,道:“怎么出来了?”
姜奕安如实答道:“诸葛夫人到了施针用药的时辰了,姐姐把我撵出来了,她在里面陪着呢。”
诸葛让跟着起身,看着姜奕安道:“过会留下用午膳吧,不必急着走。”
姜奕安有些犹豫,诸葛让便继续劝道:“你姐姐肯定也想你留下的,我吩咐庖厨做几样你爱吃的菜,蟹粉狮子头、清蒸多宝鱼如何?”
姜奕安眼神立刻亮了,一脸期待地看向李长昀,李长昀本目光微冷地看着诸葛让,察觉到姜奕安的眼神后,才转而温和地看向她,道:“这样的菜色,王府的厨子也做得。”
“宸王府的厨子自然是好,只是……”诸葛让继续劝道,“你姐姐若是有你陪着,心情定然极好,能多用几碗饭。”
姜奕安知道姐姐一直吃得少,且最近累得很,身子骨怕是吃不消了,便想留下陪陪她,便转头看向李长昀:“我知道王爷午后要进宫授课,耽误不得,不如王爷先回府吧,我留下陪着姐姐用过午膳便回去。”
诸葛让脸上露出了些笑意,向李长昀颔首道:“到时候卑职亲自护送王妃回府,王爷放心便是。”
李长昀薄唇微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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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姜奕安期待的眼神,话锋一转,便道:“来回折腾倒也麻烦,本王便陪着王妃在此用午膳吧。”
诸葛让闻言,惊讶地微微挑眉,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片刻,忽而笑出声来,一脸恍然地看向李长昀,面露揶揄之色,却在李长昀看过来时收敛住了神情,道:“诸葛府粗茶淡饭,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才是。”
李长昀眼神凉凉地看向诸葛让,诸葛让立刻行礼道:“卑职这便去庖厨吩咐一二,王爷请正厅就坐稍候。”
“我跟你一起……”姜奕安正要追上去,却感觉衣裙一沉,像是被踩住了似的,转身一看,却又没了,只是裙角有些脏。
姜奕安正疑惑着,却听李长昀道:“你不陪着姐姐,和他一起做什么?”
姜奕安抬眸看向他,见他目光有些发凉。
难道是生气了?
“我就说一句话……”姜奕安向诸葛让喊道,“王爷茹素,大统领记得帮王爷备些素菜!”
诸葛让是听见了的,向姜奕安颔首应下,姜奕安放心地转身,便见李长昀神色柔和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也暖暖的,甚至唇角也轻轻勾了起来。
方才定是自己的错觉!
姜奕安顿时放下心来。
……
诸葛府二老因还病着,便在内室之中用膳,待二人用过后,姜奕宛和诸葛让才在正厅陪李长昀和姜奕安用膳。
姐妹二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姜奕宛向来少食,吃了一碗多的饭已然是极限了,便小口饮着冰镇酸梅汤,听妹妹说话,时不时回应几句,笑容满面。
诸葛让本沉默着,但抬眸瞧见李长昀虽在吃着,但眼神一直往姜奕安身上瞟,姜奕安说话时,他也不发出一点声音,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这二人婚前,他还担忧李长昀会对大嫂的小妹不好,会让大嫂难过,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与李长昀相识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吃醋的模样……
成婚不到一个月,他竟已经动心了……
诸葛让拿了公筷和公勺,将最后一个蟹粉狮子头盛给了姜奕安,嘱咐道:“安娘别客气,多吃些。”
姜奕安其实是没吃够的,可又觉得不好意思,刚想婉拒,却见李长昀又给她取了一大块鱼肉,直接放在了她那碗米饭上。
那块鱼肉嫩白鲜美,正是最好的部位……
“吃鱼不仅强身健体,而且锻炼脑力。”李长昀看起来很淡然,道,“对你学木雕有好处的。”
这理由姜奕安拒绝不了,可她若此时驳诸葛让的面子又不太好,便只能分别向二人道谢,小口小口地吃着。
姜奕宛似是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妹妹和妹夫,瞧着妹妹心无旁骛地用膳,妹夫虽神色如常,可眼神时不时往妹妹那里瞟去,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
待午膳用完后,李长昀出了诸葛府,姜奕安还跟在一旁,悄声道:“王爷,我想再多陪姐姐一会,等用过晚膳再回去好不好?”
李长昀轻飘飘地往府门口看了一眼,见换了一身盔甲的诸葛让正同姜奕宛说话,听那意思,似是今日一下午要待在宫中安排事务并告假,今晚才归。
李长昀微微这才颔首,道:“那在诸葛府中好生呆着,不要乱跑。”
姜奕安立刻点头:“王爷放心,有姐姐看着,我不会乱跑的。”
李长昀见诸葛让翻身上马,正在一旁等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便点点头后,转身上了马车。
待二人走远后,姜奕宛才一脸惊喜又好奇地看向姜奕安。
姜奕安觉得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姐姐这样看我做什么?”
姜奕宛揽着妹妹的胳膊,挽着她往府中走着,道:“你告诉姐姐,你和王爷,是怎么回事?”
姜奕安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回事呀?”
姜奕宛满脸遮不住的笑意:“这几日,王爷待你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