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躺在椅子上的钱父猛得起来,“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腰疼腿疼。”
“我提议,先休息过了晌午再准备晚上的那什么锅?”
姜母翻了个白眼,“暖锅。”
“啊!”紫萄这下可真是累够呛,一人干两份活,既要侍奉姜母又要经营食肆。
“我们晚上店内只要煮些食材便可,提前备好餐即可。”姜悦盈轻声安慰道。
她睡了一个时辰,眼看到中午,惦记着晚上的暖锅食材,到院中间看了看晾好的腊肉,手指按上去倒是很有弹性,干干脆脆的,应该不错。
姜悦盈从凉房取出一长条猪五花,开了食肆肉用的飞快,看来得找些靠谱的屠户长期合作。
她儿时长在庄子里,大人们都爱提前腌好腊肉,冬季慢慢吃到初春,一家人围坐在炕席上,开心极了。
腊肉最重要的就是调料,姜悦盈先是找来一个小锅,撒入一大把盐、粗砂糖和香料,这糖怪贵的,放的她心疼,不断翻炒,盐微微变黄,冒热气,需抓紧扇灭火。
否则糊锅就会影响腊肉最后的口感,尝着总有糊味。
把米酒使劲往整块五花肉上面抹了一遍,炒好的调料内加入少许清水,正反面抓匀按摩一遍,肥嫩的五花肉从白粉色变成了橘黄色,等酱汁全吸收入,铺上干净的笼布,置于庇荫处。
等待腌制成功再串上绳子,挂在院内,她觉得晾个十天左右便差不多,时间过久太干也不够好吃。
*
几人醒得太早,又连着站了好几个时辰,确实不大适应这般的生活节奏,姜悦盈看着嗷嗷待哺的小螃蟹,他还是个孩子,想着做些什么吃食。
“我家郎将也饿了。”云石端来两只碗,眼睛眨个不停看她。段昭临也跟着凑什么热闹?医好了伤怎还赖在家里不走。
姜悦盈眼睛一转,好呀,不走是吧!那就留下来当免费苦力,有的是法子。
她拍拍手,“我们香满居呀,不养闲人的,出力出钱二选一!”
这话把云石说懵了,“娘子何意?”紫萄翻了个白眼,“我们天没亮就去卖早点了,你作甚了?”
云石支支吾吾的,“我侍奉我家。”
“停!”紫萄打断他,“你看看你在哪里?”
“姜娘子家里。”
紫萄两手摊开,“那你想想呢,在别人家不得帮帮人家呀,像什么挑挑水、砍砍柴、宰猪、耕田之类的。”
云石眼里的恐惧愈来愈深,怎么比军营还苦,他可做不来宰活物这揽子事。
姜悦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越说越离谱,城里哪来的地,猪能想杀就杀呀。
“云石,你来。”段昭临在里屋喊他。
紫萄附在姜悦盈耳前,指着脑袋,“真是个榆木疙瘩!”
“主子”云石委屈巴巴向他告状,“姜娘子何时成这样了,我看八成是那个旁边叫葡萄的教唆的。”
“好了,你乖乖听姜四话。”段昭临瞥他一眼。
“啊,这伤都解决好,咱儿不回清虚观呐?”云石激动得往前来了几步。
段昭临右手扶着额头,“道观太远,住在此地方便。”
云石暗想,你养伤,我干活是吧。他无精打采的出来,“姜娘子,我家郎将说了我听你吩咐。”转过头还特意瞪了一眼紫萄。
紫萄毫不留情,反瞪回去,“呦呦,还不是得和我一样乖乖干活。”二人如两头犟牛一般,目光仿佛能杀死对方,谁也不让着谁。
姜悦盈拉开他俩,“还想不想吃饭了,快,过来帮我。”
紫萄把水桶挂在锁钩上,取开井盖,慢慢把水桶放进去,待水桶接触到水面,轻晃桶身,接着使劲把其放倒。
待水桶灌入水,感到水桶变沉,渐渐下沉,她手里也多加了几分力气,上下踮几下,慢慢拉出来。
紫萄用取上来的水冲洗盘子和碗筷,初冬的天气日渐变寒,手在水里泡了一小会儿,手心变得皱巴巴的,她强忍着冷,想快快洗完用过的厨具。
最后一个光溜溜的碗从她手里滑落,碎片躺在地上,想蹲下去捡,却被活生生扎了个血口子,鲜血一个劲儿往外冒。
紫萄又气又恼,这瓷碗碎的可真不是时候,重买一个碗又要花两文钱,她看着手上的伤口,暗骂自己真不争气。
老爷夫人这么大年纪为了赚钱又开始重新摆摊,她却连个碗都洗不好。想到最后,紫萄蹲在地上悄悄抽泣起来。
云石怀里抱着一大摞枯树枝,就看到紫萄身子微微颤抖的背影,他放入厨房出来见她还未起。
拍了拍紫萄的肩膀,“你怎么了,葡萄?”
紫萄一下子大声哭了起来,“我不叫葡萄。”
云石的右手不知该不该收回,就这样悬在空中,眉毛拧成八字眉,“好好好,我错了。”
“你别哭呀。”
紫萄哭得更凶了,困意和累意席卷全身,连着两日忙里忙外的委屈全在这一刻爆发。
姜悦盈听到这声,顾不上手里的水,跑出来看她。云石见她像是救星驾到,头摇不止,“姜娘子,我可没欺负她。”
“好。”姜悦盈蹲下去,见她另一只手一直按着右手的伤口,又看了地上的破碗,让云石收拾好残渣。
她则扶着紫萄回房内,紫萄的屋子整洁干净,却甚贵重东西都无,唯有一个一只手便能拿起的首饰匣。
姜悦盈用凉水给她冲干净了血迹,找来干净纱布包在手指上。
长期伺候人的紫萄第一次也享受到这般待遇,狂流不止的泪水也渐渐止住,姜悦盈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几下,用手背把她的泪水擦干。
紫萄哇一下趴在她肩头,又哭了出来,原来被人珍视的感觉这般好。姜悦盈像哄孩子般一下一下拍着她。
不知何时姜母也来了,紫萄见是夫人,赶忙揉着眼睛,大力想把泪水擦干,“我只是……”
“紫萄,这是手书,你日后便是自由身。”姜母将其递给她。
紫萄红着眼睛,“夫人为何要赶我走?”
“我只是今日活多杂乱,一时失手打碎了碗。”她眼巴巴望着。
“不,不是因为这事。”
“那是紫萄哪里做错了?我改。”
姜母低下头,不敢看她炙热的眼神,“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小孩呢,一眨眼都十年了。”
“我有私心,人牙子那儿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与我家悦盈长得像,将你赎身带回来养在身边。”
“要不是夫人紫萄差点就被卖到妓院了。”紫萄两眼强忍着泪水。
姜母嘴角微微抽动了下,忍住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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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若是王家真要娶我家女子,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护她,可孩子你还年轻,我不能耽误你。”
“我怕是,无钱再给你发月例银子了。”姜母掏出一只翠玉手镯放在她手心,“这个给你,日后当你的嫁妆。”
紫萄摇着头,“不,紫萄不愿离开夫人。”
姜母苦笑了一下,“你整日既要为我梳妆、打扫院子,现在还要做这食肆的活,我怎能眼睁睁的看你这么操劳。”
紫萄拼命摇着头,“夫人一直待我像母亲般好,上好的云锦料子给我裁衣裙,赏钱从未断过,如今家中有难,我怎能置之不理呢?”
姜悦盈也看出这二人主仆情深,索性说了句公道话,“我有个折中的好法子。”
“这文书你拿着,成了自由身,食肆赚得的钱分你几成,你二人也不必分开,如何?”
姜母猛拍大腿,“成!”紫萄许久才露出个笑脸,她抹着眼泪,“我今日怎这么能哭。”
姜悦盈暗暗谋划着,现在家里吃穿用度一律需从简,不可像从前那般整日吃肉了,她抓来一把荠菜,切碎拌上调料。
挑出最肥的猪肉沫,这些是她选出不能做猪肉馅的废渣,放进锅内炼油,能灌满满一大杯猪油,够他们一家吃一个月。
炼油后还剩下些猪油渣,姜悦盈可舍不得扔掉,和野菜搅和在一起,包进麦麸制成的面饼,用小火烙熟。
麦饼和米汤一齐被端上桌,小螃蟹拿起麦饼,咬了一口差点咯掉牙,虽不算好饭,可也比他在山洞里捡剩饭好多了。
麦饼泡进米汤里,沾湿了更好下咽些,咸香的油渣子意外的好吃,“阿姐,这里面的肉渣真香。”
云石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野菜树皮都啃过,这点对他来说远远未达到食不下咽的程度。
紫萄许是哭了太久,累的眼皮都不抬,使劲往嘴里扒拉米汤,大口咬尽两个麦饼。
至于段昭临身子还未恢复好,喝点米粥和炒鸡蛋尚可。
姜悦盈特意将粟米多的粥给他,一文钱买来的三个鸡蛋一顿饭就用光,她心里有些不得劲,养肥了定要让你出出血。
段昭临见她一脸阴险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攥紧了被子,总感觉身子发凉。
姜悦盈放下饭,“郎将请吃。”也不等他答话,直接就走了。
段昭临望着她的背影,连他的话都不听,他的威严何在?
姜母钱父年纪大了,喝了米浆早早就回房休息了,几人倒是吃得很快,转眼间一盘子麦饼全都下肚。
姜悦盈见吃得差不多,准备安排几人下午做什么,“鸡蛋太贵,紫萄你和小螃蟹去农户家里,买三只母鸡来,我们自己养鸡孵蛋。”
“至于云石,你去附近的野山上捡些野菜野果来。”
云石咧着嘴,嘴张成一个圆形,“我不识菜怎办。”
“哈哈哈,你连野菜都不识得!”紫萄晃着脑袋,嘲笑道。
“你你你。”
姜悦盈思索了一下,“那就都采回来。”
午睡后,香满居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姜母和钱父则去找铁匠铺子再打两口小锅,铺内五张小桌,一桌一锅,现下还差些。
待段昭临醒来,他喊着“云石”,院内空无一人。好,你个姜悦盈,一点不客气,手下也被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