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袁术此人睚眦必报,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北方的袁绍、曹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孙家要走的路还很长。”
孙策一脸战意:“父亲放心!谁敢来犯,孩儿第一个斩下他的狗头!”
孙耀则想得更深:“义父,我们现在地盘扩大,兵力也得到了补充。当务之急是整顿兵马,将战斗力真正转化为我们自己的实力。”
“嗯。”孙坚点了点头,这正说到他心里去了,“我正有此意。伯符,你麾下的‘先登营’此战表现出色,我准你再扩充一千人!文耀,你的‘虎踞关’第三营更是此战首功!我也准你扩充至五千人,并且全军换装最好的兵甲!”
“谢父亲(义父)!”兄弟二人齐声应诺。
就在此时,孙耀忽然又开口了:“义父,孩儿还有一请。”
“哦?说来听听。”孙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此战,小妹孙仁表现极为出色。”孙耀的语气十分郑重,“夜袭粮仓,她身先士卒胆识过人;撤退之时遭遇追兵,她指挥若定以少敌多,为我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若非是她,我军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取得大胜。论功,她当为首功之一!”
书房内一片寂静。孙策有些诧异地看着孙耀,他没想到孙耀竟会主动为孙仁请功。孙坚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他静静地看着孙耀,仿佛要将他看穿——他当然知道孙仁在这一战中的表现,事实上孙仁每一次出战的详细战报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的案头。他对这个女儿的勇武和果决同样感到震惊和骄傲,但他没想到会由孙耀当着他的面如此郑重地提出来。
“你想为她,请什么功?”孙坚缓缓开口。
“孩儿斗胆,请义父封小妹为校尉!”孙耀的声音掷地有声,“并准许她从全军之中挑选忠勇的女兵,组建一支专属的亲卫部队!”
“什么?!”
这一次,连孙策都惊得站了起来。封女子为校尉?还是组建一支女子部队?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自古以来军队都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上战场本就是异类,现在还要让她当将军统领一支女兵?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胡闹!”孙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文昭,我知道你爱护小妹。但军国大事岂能儿戏!女儿家上阵杀敌已是破例,封她为将绝无可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但孙耀却不为所动,他直视着孙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义父,时代变了。乱世之中英雄不问出处,更不该问男女!小妹的勇武和谋略军中有目共睹!她所立下的战功,比许多男儿将军都要多!若只因她是女子便抹杀她的功劳,这公平吗?这不公平!这不止是对小妹不公,更是对所有为孙家流血拼杀的将士不公!长此以往,军心何在?”
孙耀的声音陡然拔高:“至于女子部队,孩儿也并非心血来潮。女子心思缜密忠诚度高,若是训练得当,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如侦查、渗透、护卫等方面将会有奇效!这支部队不求她们上阵杀敌,只为守护义父和孙家的安危,成为我们最隐秘也最可靠的一张底牌!”
孙耀的话如同重锤,一下敲在孙坚的心上。孙坚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义子,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远超常人的深邃谋略,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俯瞰着整个棋局。
女子部队……最可靠的底牌……
孙坚的心,动摇了。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我便封仁儿为‘弓腰校尉’,准她自建一营女兵,编制五百人。不过这支部队的粮草军械我只提供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想办法。”
这是他的让步,也是他的考验。
孙耀笑了:“多谢义父成全!”
……
消息很快传到了孙仁的耳中。当她得知孙耀为了她在书房与孙坚据理力争,当她得知自己真的被封为“弓腰校尉”可以拥有自己的部队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那轮明月,久久没有言语。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温暖而又酸涩。原来他一直都记着,原来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她握紧手中的双戟,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了。她对着孙耀帅帐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此生,我孙仁的命便是你的。我这支弓腰营,也将是你手中最锋利、最听话的——【杀】!
孙耀的声望在庐江一战后达到了顶峰。但树大总会招风,尤其是当这棵树长得太快太茂盛,挡住了别人的阳光时——一股针对他的暗流开始在军中悄然涌动。
“听说了吗?那个孙耀根本不是什么军神,他就是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
“庐江那一战全靠我们兄弟们拿命去填!功劳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就是!还封什么讨逆校尉,官比少将军都大!凭什么?”
“我听说啊,他能赢全靠一种妖术!那妖术会吸食我们士兵的阳气!”
“真的假的?这么邪门?”
“千真万确!我三叔家的二侄子就在他营里,说晚上经常听到鬼哭狼嚎!”
类似的谣言如同长了脚的毒虫,在军营的各个角落里迅速蔓延。尤其是那些在庐江之战中被孙耀的虎踞关部队抢了风头的其他营头,以及那些原本属于李裨后来被孙坚收编的降将旧部——他们看着孙耀年纪轻轻却一步登天权势滔天,心中的嫉妒和不满早已化为怨毒。他们不敢明着反对孙坚的决定,便只能用这种最下作也最恶心的方式,试图撼动孙耀的地位。
一时间军中人心浮动,许多不明真相的士兵看着孙耀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怀疑和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