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梦娇正在奋力清洗着身上的污秽,岸边的草丛里忽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瞬间捂住胸口,紧张地四处张望。


    那污秽里的禁灵药从她的皮肤里渗透进体内,现在的她与凡人没什么区别。


    这三更半夜的,青灵山涧能有什么人?难不成是什么猛兽?


    少女惊慌的目光反而激起了岸上人的兽性,东方曜缓缓从草丛里走出,一脸戏谑地看着溪水里的薛梦娇。


    “你是谁!”


    见来者是个头戴玉冠,衣衫华贵的男人,薛梦娇短暂地放下了防备。


    此时此刻,对她来说,相比较野兽,是同类反而更好一些。


    “更深露重,姑娘倒是好兴致,不知在下能否有幸鸳鸯同浴?”


    薛梦娇上一秒放下的心,下一秒又立刻提了起来。


    “在下青灵门铸器峰亲传弟子薛梦娇,还请你自重!”


    东方曜一听是高焱长老门下的弟子,眉头紧蹙。


    然而他的下半身早就掌控了他的脑子,只觉某处邪火急需释放。


    “姑娘,你可知冒充我青灵门的弟子可是大不韪,你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是青灵门的弟子。”


    东方曜早就做好了对策。


    深更半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去灵力,但此刻,她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就算她真的是高焱长老的弟子,等事后不认就是了,难不成高焱长老的弟子里有凡人吗。


    薛梦娇看他越走越近,立刻调转身子沉入水中,可她的衣服还在岸边。


    东方曜走到她的衣服边,被清洗过的法衣湿漉漉的,里面正夹杂着她的身份牌。


    薛梦娇想着自己已经自报家门,这人总归要忌惮一些。


    谁曾想,这男人不但没收敛,还直接一脚撩起她的法衣,勾出她的肚兜。


    “薛师妹,你这姚黄牡丹绣得不错啊……”


    看着对方轻佻的动作,薛梦娇的警惕性直接拉满,几乎游到了溪水最中间,将整个人没至脖颈。


    月光照耀在男人身上,薛梦娇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腰牌,唯一能确认的,是他自己提到过是青灵门的弟子。


    东方曜的双眸看着将自己淹没在溪水中央的薛梦娇,毫不掩饰的情欲溢出眼眶。


    他嘴角咧开一抹邪笑,出去寻欢作乐,怎么可能穿宗门服饰?


    东方曜有自己的小九九。


    进青楼他还得花钱,现在再找落花谷的女弟子双修,危险性太大,怕自己被榨干修为。


    现在野外碰上这么个尤物,他不可能放过。


    薛梦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欲色,她想自救,却毫无意义。


    东方曜身形如风,瞬间将她从水中掠到岸上。


    在薛梦娇惊恐的眼神中,他如鬼魅一般向自己袭来,只觉眼前一黑。


    “啪!”


    苏青芜捅破了结在角落的蜘蛛网,上下一扫,灰尘簌簌地往下掉。


    她本想用净尘术清洁一下小祠堂,但是发现小祠堂这里竟然是禁灵之地,所有的法术在这里都无法施放。


    只得自己打了一盆水,在这里擦拭清洁,她将每一个牌位都清净干净,换上新鲜的贡品。


    饭堂投毒事件后,她再也没去过大殿,就在她清理完小祠堂,玄灵峰的门口忽地传来灵力动静。


    她飞身到入峰口,竟是看见许久不见的焦大海。


    焦大海眼底有些憔悴,见到苏青芜后,呲个大牙强撑笑颜。


    苏青芜敏锐地发现了焦大海的不对劲,邀请他到主殿,倒了一杯热酸梅汤。


    一口热汤下肚,酸酸甜甜的口感让焦大海的精神好了一些。


    “焦师兄,上次一别,发生了许多事情,你和江师兄还好吗?”


    焦大海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愁意。


    “苏师妹,我还好,就是……就是江师兄他……出了些问题。”


    苏青芜喝汤的手一顿,眉头微蹙。


    焦大海带着苏青芜赶到江家时,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幡。


    偌大的江家此刻死气沉沉,主厅布置的灵堂里,停了四副棺材,江河一个人坐在蒲团前,醉醺醺地喝着酒。


    此刻的他哪还有以前道骨仙风,谦谦君子的模样。


    胡茬布满了他的下巴,湿透的衣襟混合着各种痕迹,分不清是口水还是眼泪。


    他颓废地坐在棺材前,一口又一口的酒灌个不停。


    江河希望自己能赶紧喝醉,只可惜他顿悟了酒之道,根本喝不醉,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地灌着自己。


    苏青芜走到棺材旁,眼尖地瞥见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虽然躯体已经焦化,但那骨相的模样,分明是之前在厢房时被火油围攻下,被遗留在那里的那具女尸一模一样。


    那个女孩子竟然是江河的亲人?


    苏青芜蓦地想起她的吊坠,似乎还在自己的手中。


    见来人是苏青芜和焦大海,江河总算恢复了几分神智。


    但他并不想让朋友看见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只能装作喝大了。


    青灵城的魔气退却后,江河担心家里的爷爷,着急忙慌地赶到家里,却发现本该迎接他的爷爷不见了踪影。


    江家的仆从似乎早就被解散了,直到他利用灵力查探全府,才发现他爷爷已经自缢在了书房里。


    案台上放着一封遗书,他打开遗书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小妹都被城主府掠去了,而父亲也在寻找她们的下落中失踪,只怕凶多吉少。


    为了不影响到他的安全,所以他爷爷选择隐瞒了真相。


    直到苏旺羽彻底身死后,他自觉无颜面对江河,留下一封遗书,才放心地追随着儿子和媳妇儿的脚步,一家人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至于江河,他已经与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经过遗书上的指引,江河冲进城主府,在残留的血池当中,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他们被浸泡多日,已经呈现出了一定的巨人观,尽管如此,他父亲还是维持着保护着母亲的姿态。


    而妹妹的尸体也是在一座被烧焦的废墟中找到,若不是用血脉之力找寻,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的妹妹会死的这么惨。


    一时间,江河失去了四位至亲至爱,他的内心实在无法接受,精神几度崩溃。


    苏青芜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去,给四位上了香。


    她思索再三,将那枚酒坛状的吊坠拿出来置于江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