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梦娇阴毒的视线落在被同门弟子包围的苏青芜身上。
她在青灵城事变后,紧急回了趟薛府。
对于苏氏的倒台,她兴奋至极!对城内薛氏的安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担心。
薛氏是灵修世家,对于魔气可是有防护结界的,只要龟缩在府里不出去,根本不会遭受魔气侵袭。
再说了,除了家主,其他人死绝了她也不在乎。
她早就看苏青灵那副自视清高的模样不爽了,不就是个极品天灵根嘛,谁还不是个极品灵根了。
当她知道苏氏被全族羁押,很可能被罢黜城主的位置时,顿时心花怒放。
往后这青灵城可不就是他们薛家的囊中之物了?
至于卖酒的江家,凡人之流,连跟他们争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父亲大人成为了青灵城城主,那以她现在的地位,不就也是青灵城少城主了吗!
她兴冲冲地回到薛府,只是刚进门,就察觉到府中气氛有异。
以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她立刻判断出府里很可能出现了问题。
毕竟,连经常怠慢她的门童都恭恭敬敬地给她开门了。
“哟,这不是十七吗?听说被收为亲传弟子了啊?有个极品火灵根就是好啊!”
来人神色轻浮,上下打量了一眼薛梦娇。
这妮子随着年岁成长,倒是出落了一副好皮囊,只可惜下手太晚了,不然就算是妹妹,只要生米煮成熟饭……
薛梦娇沉下眼眸,薛平眼中的色欲太过明显,令她生理不适,她低声回应,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薛平,看来你今天很闲?”
男人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眼底的色欲和轻蔑却分毫未减。
“怎么,拜入青灵门后连十三哥都不喊了?还是说?你想继续喊我十三爷?”
薛梦娇面色猛地一变,死死咬着下唇。
薛平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说出的话却是如利刃一般刺入薛梦娇的心底。
“也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也正常,毕竟以前,你跟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是个洗脚婢呢,你说对吧,骚奴?”
听见这个代号,薛梦娇眼眸骤然阴沉,甩手一巴掌打了上去,却被薛平握住,捏得她手骨隐隐作痛。
“不过就是个炼气五层,别太嚣张了,就算走了狗屎运觉醒极品火灵根,在这个家里你依旧是个贱婢,明白吗?”
啪的一声,薛梦娇的脸歪到一边,薛平甩了甩手,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离开。
薛梦娇低垂着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薛平的背影。
为什么!
明明大家都是家主的儿女,凭什么只有她到了测试灵根的那一天才被发现!
她在府里谨小慎微,为奴为婢,没有尊严,任人践踏地活着。
天知道她每次看见主子们在花园里游玩时有多羡慕。
灵修者由于体质原因,与凡人不同,极难受孕。
所以灵修对于子嗣极为看重,因为每一个孩子都有觉醒极品灵根的可能,更别说是薛氏这种灵修世家。
薛家家主薛天雄拥有几十房的姬妾,然而就像他这样,雨露均沾的情况下,他的孩子也仅仅只有十七个。
薛梦娇是薛天雄吃醉酒,强行玷污女婢而诞生的产物,排行十七。
女婢惧于薛氏主母的凶名,无意发现怀了孩子后,也只敢躲藏起来生产。
产后虚弱加上婴儿的啼哭,让她精神上接受不了这个孩子,最后崩溃投井自杀。
而小小的孩子连名字都没有,被人在井边发现,从此在下人堆里被轮流抚养长大。
因没人知道她的生父是谁,只觉得其母水性杨花,便取了个骚奴的代号。
她在阴暗的角落,脏兮兮地羡慕着小主子们,同样是孩子,差距为何那么大。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府中按例举行对小主子们的灵根检测仪式。
薛家的测灵石炼制的时候,薛天雄加入了自己的血脉之力,会对有金火灵根的人有强烈的反应,同时也能验证出是否是他的血脉。
验证出灵根的同时,还能令其身上与其同源的金火灵力灵色外显,薛梦娇的灵色是最精纯强烈的那一个。
也就在这时,她才被发现是薛天雄的种。
然而这对于薛家的主母和姬妾却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们都是有头有脸,家世清白,被薛天雄光明正大地抬进府里的侍妾。
如今自己的子女被一个母亲是爬床洗脚婢的小贱种给比了下去,可想而知有会有多愤怒。
然而薛天雄却大手一挥,将其直接按照子女的顺序,敲定了她便是家中排名十七的姑娘。
那个死去的婢女在薛天雄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了。
大约只记得白花花的身子娇小玲珑,哭喊声令他血脉喷张,模样是真记不清了。
罢了,就当是一场艳梦吧。
于是,他便为这第十七个孩子,取名为薛梦娇。
此时的薛梦娇被巨大的惊喜砸得回不过神,她还在沾沾自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成了主子们的姊妹。
可小小的她不清楚,骚奴这个代号,会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她的出生是秘密,可成长轨迹在薛府就是透明的,毫无隐私可言。
排行十三的薛平,更是早早盯上了十二岁出落的明艳动人的她,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薛梦娇十二岁测出灵根,引气入体已经比一般的小辈慢了好几年。
她也尝试过与所谓的哥哥姐姐们好好相处,可结果得来的,是厌恶与疏离。
她甚至一度不被允许上桌吃饭,只能睡在偏僻的小院里,作为一个透明人活着。
她使尽一切招数,偷学道法,直到今年她十五岁,在家族切磋时,以炼气五层的姿态,吊打了薛府所有的兄弟姊妹。
尽管那些人平时欺辱她,可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有惊怒,有害怕,也有羡慕,有惊艳!
就连薛天雄也开始正视起他这个母族低贱的女儿来。
这是她人生当中,第二次被正眼相待,心中倏地萌生出了一股病态扭曲的幸福感。
或许是人越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她十分喜欢这种被视线包围的感觉,无论是轻蔑的,还是艳羡的。
至少,她不再是府里那个只能待在阴暗角落,像透明人一样生活的骚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