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去救人。”季云岚指挥着跑过来的小厮们。
小厮们迟疑不敢动步,尴尬的眼珠子直转。
炎炎夏日,女子都穿的轻薄,一下水,全紧贴身上,皮肤若隐若现,身材线条更是完美勾勒,让人不好意思直视,更别说下水救人,还要肌肤相贴。
那不得,勾得人内心的火,比这日头还毒。
季云岚也反应过来,怒喝:“都退下。”
闻声,小厮们瞬间跑没影。
沈一山只好红着脸,甩袖愤愤离去。
各家丫鬟纷纷拿着树枝或竹竿,递给主子。
荷塘淤泥很深。
季云岚招来全府的丫鬟,一起往岸上拉人。
“沈安宁。”季云岚才想起今天她们的目标是谁,咬牙恨恨。
“你们沈府敢暗害我们。”上岸的女子指着季云岚,怒斥。
季云岚心砰砰跳,努力保持端庄的仪态:“难道是沈安宁,她见不得佳烟比她好,生出了歹毒心思,陷害你们。”
满身泥污的贵女们根本不信,出了事往一个傻子头上赖,全京城谁不知道沈安宁犹如七八岁的孩童。
季云岚身边的丫鬟垂目,眼珠子转了转。
“夫人,奴婢昨日见安宁小姐在荷花池呆了半天,鬼鬼祟祟。”
“安宁,真是辜负为娘的一片心,我待她如亲生,甚至超过佳烟。”季云岚露出有苦说不清,后母不好当的哀伤。
“夫人恕罪,可奴婢讲的是事实。”丫鬟低头,跟着主子伤感。
给人感觉就是她们好心,被沈安宁当驴肝肺了。
季云岚捂着胸口,语气虚弱:“去把安宁叫来,估计又是叶家人的意思,唉,总是不相信我,放一些人在府上,这下出事了吧!”
她此刻确实心痛,不过不是为了沈安宁。
沈佳烟被死狗般拖上来时,嘴肿的像猪嘴,蜜蜂还追着她蛰。
她心疼坏了。
季云岚嘴上这么说,心里还在狐疑,叶家派来的丫鬟嬷嬷,她都派人盯着,没见什么异常啊!
转头沈安宁那边。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沈安宁抓起地上的泥巴,砸向严九战。
哼,你个登徒子,叫你来,你还真来,那边风景正好,你怎么不过去,来缠着我。
怕不是收了季氏母女的银子。
知道你身体有缺陷,可也不至于堕落至此。
严九战,左躲右闪,还是被溅了一身泥。
精致的下颌线,也免不了沾上泥点子。
他今日一身刺绣精美的华服,箭袖上绣如意云纹,腰间束玉带,更显身形,板正利索,泥水飞溅,衣摆飘起。
“大小姐,别闹了,我认输,认输。”
严九战哄小孩似的,举起双手。
“安宁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丫鬟没有福身行礼,而是挺直腰板喊。
一点尊重没有,我是傻子,就该听不见。
沈安宁继续砸严九战。
丫鬟再次高声道:“安宁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沈安宁就当没听见,“好玩,好玩,不许躲。”
严九战倒是注意到了丫鬟,但是他早已闻到空气中不善的气息,后院之事还是不掺和的好。
刚才她们落水,严九战装作没看到,故意找傻安宁玩,没成想这丫头追着他打,要命奥,不过,还好这傻丫头没掉下去,否则没人救,还不得真出人命。
“唉!”季云岚见丫鬟喊不动沈安宁,自己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个泥人,就脸上的泥水才擦完。
“安宁,到娘这边来。”
沈安宁转身,阳光洒在身上,上好的缎面浮光留影,衬得人光彩夺目。
她白皙单纯的脸上,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嘲讽。
“穿得那么好,沈夫人是真疼你,还作妖,真是歹毒。”
“装单纯,哼!”
沈安宁听着议论,毫不在意。
是的,她是在装,你们也傻了装一个?
啊!那不是不能人道的严世子吗?
众女发现沈安宁后面的人,集体失声,想尖叫又不敢。
严九战为救圣驾,伤了根本,当时血淋淋的,路人都看见了。
“见过,岚姨。”沈安宁乖巧行礼。
“你叫我什么?”季云岚惊得一个没站稳,幸好丫鬟扶住,两年多,死丫头从不喊她,她也不想让叶氏生的孩子喊她娘,索性不管。
今日一开口,就喊她姨娘,真想一棍子打死她。
季云岚想发火,可马上佳烟要举行及笄礼,之后便是议亲,还是得保持好温柔端庄的形象,先不跟这个傻子计较。
“岚姨,你没和父亲拜堂,穿红衣,当然是姨娘啊!”
沈安宁眨巴着大眼,说的理所当然。
“你闭嘴。”沈佳烟肿着嘴怒喊。
其他贵女:“也太没规矩了,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她是个疯子。”
有人翻白眼。
季云岚拦着沈佳烟,压着心头的火。
她先不跟死丫头计较称呼的事,脸色变得慈爱:“安宁,娘问你,昨天你来护栏边做什么?是不是有好玩的东西,能跟娘分享吗?”
沈安宁昨天根本就没来荷花池护栏边,灵机一动有了。
“是有好玩的,跟我来。”
沈安宁把季云岚引向池边。
“扑通。”
几个隐形壮汉得沈安宁眼色直接把季云岚推了下去。
“啊,啊,啊!”
头被壮汉摁在水里,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泥水。
“啊!娘。”
好半天季云岚才被沈佳烟和几个丫鬟拉上来。
“岚姨,你还好吧!”沈安宁上前关心,泪水滑落,哭的像个孩子。
“我问你,是不是你叫人把荷花池护栏弄坏的?”
季云岚气急,顾不上体面,直接问。
“我没有,岚姨不能冤枉我。”沈安宁哭声变委屈。
“娘,今日先散了吧!”沈佳烟提议,她实在受不了浑身湿漉漉的衣服。
“好。”
季云岚带着沈佳烟,一一跟来的贵女道歉,并保证一定会调查出真凶。
贵女们也只能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灰溜溜的离开。
严九战也匆匆告辞,公事也不谈了。
季氏母女换好衣服,沈家祠堂。
“跪下。”沈一山命令沈安宁。
“父亲不是我。”沈安宁委屈巴巴,就是不跪。
祖宗牌位要是能明辨是非,也不至于任由季氏害死她,沈家害死外租全族。
沈一山和季云岚是没有证据,但是沈府上下,唯一跟他们会唱反调的就是沈安宁,护栏的事也一定跟她有关。
“你不承认,也没用,请家法。”沈一山今天非要打到她承认不可。
沈安宁内心苦笑,她之前靠画画给府上挣名挣利,如今需要她嫡长女的身份,她不给就要糟践她。
沈安宁被粗使婆子按住。
“给我打。”
“我看谁敢打?”门外传来长公主的声音。
沈安宁松了口气,小腊梅送信还挺及时。
长公主除了收到沈安宁的求救信,还有严九战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