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白在哪儿?”
施禾刚一进入书房,祁父就直接说道。
这是施禾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
——额角的青筋正隐隐 跳动着,一双眼睛有些发红,死死盯着施禾看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撕碎了一样。
但他的话却让施禾不太明白,“什么?”
“我问你苏宛白在哪儿?你们将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祁父的声音越发高了,脸色更是越发的难看。
施禾甚至都不知道他口中的苏宛白是谁。
不过在和他的眼睛对上时,她突然又明白了什么,“您指的是……祁蔺骁的母亲?”
祁父没有回答,却已经是默认了施禾的这个答案。
虽然施禾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想,但此时猜想成了真,她还是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殷燕。
后者正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禾咬了咬嘴唇后,这才看向了面前的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祁父却是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一套说辞?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和祁蔺骁合谋的对吧?明明知道我想要有个孩子让她高兴,故意捏造了你怀孕的事情让我放松警惕,再顺藤摸瓜查到她的所在,将她带走藏起来是么!?”
这是施禾第一次听祁父说这么多的话。
对于她的存在,祁父向来都是不在意,亦或者说是……无视。
——他从来都不在乎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和祁蔺骁的关系如何。
可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催促起了自己要孩子的事情?甚至不惜和自己……做了一个交易。
施禾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要一个继承人。
但现在她知道了,不是。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件可以去讨苏宛白欢心的礼物。
不对,他刚才说了什么?
施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看向了祁父,“我没有怀孕?!”
祁父原本是在盛怒中的。
当听见她这句话后,他却是反而笑了出来,声音冷冽,“你自己有没有怀孕,你不知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解开了施禾心口的那个答案。
然后施禾看到的,是轰然倒塌的心墙。
祁父那嘲讽的声音是那飞扬起来的尘土,正在一声声地质问她。
——你有没有怀孕,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施禾无法回答。
但她脸上的血色却是在这一瞬间,迅速褪去。
她的脚步甚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她尝试着、努力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而越是清醒,她越是发现……祁父说的并没有错。
怀孕的事情,是祁蔺骁告诉她的。
他跟她说,是他将她的避孕药调换了。
也是他的医生告诉她,她的确怀孕了。
然后,他让她去用这件事,去跟祁父做“交易”。
但其实,施禾从未真的去证实过自己是否真的怀孕这件事。
因为……她从未怀疑过他。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说的话会是……假的。
直到此时,祁父的话让她猛地清醒了。
再看了一眼祁父后,施禾只干脆地转身。
她想要去医院,亦或者是去路边药店买个验孕棒都可以。
此时的施禾,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不论……是真是假。
但下一刻,殷燕却将她拦了下来。
而后,书房门外传来了另一道声音,“老爷,少爷回来了。”
施禾的脚步倒是一下子停住了。
祁父看了一眼殷燕,后者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上前将门打开。
施禾率先抬起眼睛。
祁蔺骁身上依旧穿着整齐笔挺的西服,挺括的衣型将他的身材完美勾勒出,头发更是梳地一丝不苟 。
当看见施禾在这里时,他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在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后,他很快看向了对面的人,声音平静而冷淡,“父亲,您找我?”
“你把人带哪儿去了?”祁父直接问。
祁蔺骁却是反问,“什么人?”
“你说什么人?”祁父冷着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派人将你母亲接走的是吗?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母亲?”祁蔺骁却挑了一下眉头,“父亲,您在开什么玩笑呢?我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祁蔺骁,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将你怎么样!”
祁父的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这些年如果不是我,她早就已经死了!我告诉你祁蔺骁,如果她因为你出现了什么意外,就算你是我儿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为了她好?”
祁蔺骁却突然低头笑了一声,“抱歉,我实在无法理解您说的这种心情和做法。”
“你当然不了解了!你根本就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我阻止了她,她早就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祁蔺骁唇角的笑容更深,“没有您一直在软禁和逼迫她,她会自杀?”
祁蔺骁的话音落下,祁父却也跟着笑了出来,“你说什么?你以为是因为我的囚禁她才疯的?”
“我告诉你祁蔺骁,从一开始她的精神状态就不正常,你小时候甚至差点被她掐死过!我是因为不得已才将她软禁起来的!你现在将她带走了,没有专业的医生和药物,她马上就会死,你信么?”
祁蔺骁的话说着,牙齿也跟着咬紧了几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完后,祁蔺骁会有几分触动的。
但让他意外的是,并没有。
他的表情始终如一,当祁父的话说完一会儿后,他才回答了一声,“是吗?”
轻飘飘的语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祁父看着他那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也直接几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祁蔺骁的衣领,“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做了什么?那是你母亲!”
“您放心,我当然知道那是我母亲,也正是因为那是我母亲,所以我才更能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