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蔺骁眯了眯眼睛。
“那毕竟是自己的老丈人，你父亲今晚连出席都没有，是不是太明显了？”施禾反握住他的手，问，“而且我们结婚一年多了，你也从来没带我去见过他老人家，为什么？”
施禾的声音中没有什么起伏，但一双眼睛却一直认真看着祁蔺骁，等着他的回答。
祁蔺骁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转头看向前方。
“他不是不想出席，只是没有被邀请。”
“为什么？你外公不喜欢他？”
“嗯。”
施禾瞬间来了兴趣，“为什么？按照你父亲的权势地位，不应该是人人趋之若鹜么？”
她这句话却是让祁蔺骁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反问，“比如你对我？”
施禾皱了皱眉，“我们不是在说你父亲的事情么？”
祁蔺骁眯起眼睛。
“开玩笑的，我跟他们肯定不一样啊，我可是真心喜欢你的。”施禾张嘴就来，一边催促他，“你快说呀，你外公为什么看不上你父亲？”
祁蔺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当初我外公被人哄骗着填了一份合同，让他陷入了舆论和财政的旋涡中，是我父亲出手帮的他，条件是……让我母亲跟他结婚。”
施禾一愣，“就因为这样？”
“嗯。”
“那你外公讨厌人的理由也不太对。”施禾皱眉，“不是他自己同意的条件么？而且他也享受到了你父亲的帮助，置换所需，他又怎么能……”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就是我父亲一手设计的呢？”
祁蔺骁这句话落下，施禾的表情顿时消失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戴着白手套的门童很快走了过来，帮他们将车门打开，态度恭敬谦卑。
祁蔺骁也收回了落在施禾身上的目光，转身下车。
施禾的手被他攥住，指尖穿过她的指缝——紧紧扣住。
那力道……施禾甚至有些疼。
……
比起施禾之前参加的宴会来，梁老爷子的寿宴显然要低调许多。
但这低调也仅仅是体现在宴会的布置上。
那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物，施禾基本都只在某些专家采访上才能见到。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整个宴会都凸显着一股严肃的氛围，就好像是某个学术交流会一样，施禾不自觉地觉得紧张，身体也跟着挺直了几分。
祁蔺骁带着她入内时，周围的人立即都看了过来。
包括那坐在正中位置的男人。
——梁老爷子一身灰色的中山服，黑白参半的头发，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眸却依然带着凌厉。
眼神落在施禾身上时，施禾甚至忍不住往祁蔺骁那边退了退。
祁蔺骁捏了一下她的手后，这才双手将礼物送上，“外公，祝您生辰快乐。”
“这是我太太，施禾。这礼物也是她精心挑选的，希望您能喜欢。”
老爷子看了那锦盒一眼，又看向了施禾。
后者已经调整好了心情，朝他一笑，“外公您好，我是施禾，祝您生辰快乐，福寿延绵。”
知道今晚是来参加他老人家的寿宴，施禾特意穿了一身端庄的旗袍，此时表现得也算落落大方。
老爷子略一点头，再看向旁边的人。
那人立即会意，将礼物接过去的同时，也将另一个盒子递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准备什么，今天就算是补上吧。”他说道，“这是当年蔺骁母亲留下来的，就当做是给你们留个纪念。”
施禾原本都已经准备伸手去接了。
毕竟按照老爷子的身价，自己也不用跟他客气什么。
但在听见他后面的这句话后，她的动作又慢慢缩了回去。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祁蔺骁。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者已经伸手帮她将盒子接了过去，“谢谢外公。”
老爷子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祖孙俩的性格算是如出一辙，施禾站在那里，只觉得冷气一阵阵地往自己身上扑。
就当她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已经有其他人过来给老爷子祝寿。
祁蔺骁随即拉着施禾让开了位置。
施禾怀疑他其实也不想和他外公相处，刚才不是找不到话说，只是……懒得开口罢了。
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无法做一个旁观者，两人刚从老爷子那边退了两步，另一边已经有其他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施禾那原本还想塞还给他的盒子只能默默地攥在了手上。
“这位就是祁太太吧？真漂亮！”
对面的人说道。
施禾立即跟启动程序一样朝对方一笑，“您好。”
她这一笑，对方身边的太太立即跟上，于是两人很快就着最近品牌店的新品和新秋的流行元素聊了起来。
这样的模式施禾已经走过很多次，算是无比熟稔。
江诚越走过来时，对方还在赞叹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说那天晚上就在想谁拍下了这件品，没想到会是祁总。
施禾笑了笑，正准备回答时，却对上了江诚越看着自己的眼神。
——玩味的、审度的。
施禾的眉头微微向上一挑。
像是得到了她的回应一样，江诚越很快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哥，嫂子。”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时“嫂子”这两个字，江诚越咬得格外重。
施禾听出来了，但并没有回应。
祁蔺骁倒是嗯了一声。
江诚越笑盈盈地看向施禾，“又见面了啊，嫂子。”
他这句话倒是让祁蔺骁一顿。
然后，他转头看向施禾。
后者立即回答，“是啊，你和沈老师最近还好吗？”
话说着，她也主动转过头跟祁蔺骁说道，“对了老公，你还不知道吧？江总和我电视台的同事，也就是刚才在门口跟你说话的沈老师在交往呢。”
“嫂子，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等祁蔺骁说话，江诚越却是率先说道，“而且我和沈舒妍也算不上交往，这一点，嫂子不是很清楚么？”
“我不知道啊。”施禾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我跟她其实也不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