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场的这群兔爷们是现代人的话,肯定会觉得杨永如今的状态,非常熟悉。
——这不就是潮汐海灵嘛!
可惜他们不是。
所以面对这“紫薯精”一样的杨永。
叶青只能熄了吟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心,极力忍笑:“神童什么的无所谓,只说这门,我们能进了吧?”
“咳咳……”
杨永再次干咳,努力顺气:“能进了。”
连续三首诗。
《游子吟》和《劝学》这两首足以名传千古!
后一首《咏鹅》为了点题,又有童趣,又是现场咏物,虽然相比前两首稍逊一分,但也足称佳作!
如此水准。
自己要还把叶青拦到门外,若是传出去了,估计能被文人老东西们喷死。
只不过……
这么聪明的人。
会不知道把诗送给风棠那种蠢货,百分百暴露?
若是知道。
那他……
杨永也是被称作“天才”的那种人,稍微一想,便能寻出古怪。
不过从叶青身上的衣着可以判断出其身份,想来其中多有龌龊,眼下人多眼杂,还是等下课了再说吧。
一念至此。
杨永冲着风棠冷哼一声,示意他和叶青一块进来。
之后转身看向众人:
“耽搁了这么久,那干脆换个课时,来赏析一下咱们这位神童所作的三首诗吧……”
于是乎……
伴随着杨永的赏析。
原本就觉得这些诗牛逼,但说不出所以然的兔爷们,终于惊呆了双眼。
也同时。
让叶青陷入了夸夸海洋:
“百川东流,无法西归,简直和光阴飞逝相映,更加增强劝学的真挚。”
“《咏鹅》竟然是三个字开头,诗句竟然还能这么写?”
“原来是古体诗,不过分拘泥于格律。”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些诗全都出自六岁稚童之口,而且是出口成诗!”
“教习说得对啊,叶青真乃神童!”
“和叶青同处一学堂,既是我等的悲哀,又是我等的荣耀……”
兔爷们或羡慕或嫉妒。
不一而足。
不过诗歌、韵律对兔爷接客非常重要。
所以哪怕下了课,他们中的大多数,也依旧围绕在叶青身旁,只求能混个脸熟。
直到杨永板着脸走过来,他们才作鸟兽状,一哄而散。
风棠还想坚持,不过被杨永一瞪:“三首诗罚写十遍!”
只能作罢。
冲着叶青摊开双手,然后风紧扯呼……
如此。
杨永才看向叶青:“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果然看出自己有别的想法吗?
也是。
毕竟是能考中秀才的人,说不准那自夸的“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也并非虚言。
叶青收了小觑心理。
脸色一正,冲着杨永行礼道:“小子想要拜师开蒙。”
“你还没开蒙?”杨永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不,你不是没开蒙,你是想……”
“考科举。”
叶青没有隐瞒:“小子想要考科举,以此来摆脱弄玉楼的控制,并为我那姐姐赎身……”
他将自己和陆芸娘的遭遇简单说了一番。
杨永听罢。
满脸唏嘘:“好一对儿姐弟情深,如此说来,这科举一途还真就是你的最好选择,不过……”
“不过什么?”
“科举不是想考中就能考中的,作诗只占其中一部分而已,而且就算你考中了秀才,这弄玉楼也不一定会放人。要知道,秀才和秀才亦有不同,有的秀才前途光明,有的则像我这般……”
杨永指了指自己的瘸腿:
“别说前途了,我自己还要仰仗弄玉楼做活。”
叶青眉头一皱,在杨永的瘸腿上,他发现了很明显的刀伤。
身体残缺者不得科举!
这说明……
杨永的腿是在考中秀才后瘸的。
突发意外?
还是说被人谋害的?
但不管怎么样,腿一残,哪怕杨永真是天才,也只能抱憾终身,难怪整个人看起来这么抑郁,这么落魄,怕不是整个心气都不在了。
这种情况下……
“所以杨教习你的意思是……”
“抱歉,叶青,你虽然没有卖身青楼,但流民身份想要科举,要么返还原籍,要么以‘田产、坟墓’为凭证,‘廪生、邻里、族人’担保入本地籍。”
杨永凄然一笑:“你没有田产,我也失去了廪生身份,入籍不可能,拜师开蒙又有什么用?”
或许是联想到了曾经的痛苦遭遇。
杨永越发意兴阑珊。
一边说着。
一边后退。
似乎想要直接丢下叶青,自己个儿离开。
可好不容易有点科举的希望。
叶青不想放弃:“我想着先拜师,再解决上述问题,再难,也总归有解决办法……”
“明知山有虎,何必虎山行?”
“叶青啊,听我一句劝,时也命也,做人啊,还是要认命……”
说罢。
杨永仿佛陷入了癫狂。
不再搭理叶青。
只是踉踉跄跄走出课堂,在外面大吼大叫:“阿大,阿大,还愣着做什么?扶我去七娘那儿,我冷啊,我恨啊,只有七娘的身子骨能给我暖心,快,快去……”
???
卧槽什么鬼?
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下一秒怎么就开始发癫了?
叶青看着这一幕。
有点发懵。
直到一个身影闪过来,哄笑一声:“怎么?看傻了?还是第一次见人犯癔症?”
叶青这才回过神儿来,见是风棠,便直接发问:“杨教习有癔症?”
“不是癔症就是心病,据说当年也是天之骄子,可惜被仇人暗害,考会试途中被人废了一条腿,科举没法考,廪生身份也丢了,从此脾气暴躁,失魂落魄……”
风棠耸耸肩:“说这个没用,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去了就知道。”
见对方神秘兮兮的,不住地冲着杨永离开的方向挤眉弄眼。
叶青心中一动。
跟了上去。
然后……
他就看到杨永被一个小书童搀扶着进入一个卧舍。
二话不说就扑到一个妓女身上,连衣服都懒得脱,就开始耸动。
“每次给咱们授完课,先生都会找这个叫七娘的红倌人做上一场。”风棠冲着叶青嘿嘿一笑,“不用花钱,据说弄玉楼给垫付。”
叶青撇撇嘴。
就这?
身为穿越者什么剧情没看过,这连衣服都不脱,有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看头?”
拜师被拒,叶青其实没啥心情搞黄色。
再加上眼下年纪小,他也得做点符合年纪的事儿,说着就准备离开。
“别急……”
风棠却将他一把拉住:“这事没看头,但妻子来捉奸,就有看头了。”
“什么?”
“据说先生之妻知道了这事儿,这次,很有可能来抓奸。”风棠看向叶青,“我刚才在门外听到你拜师被拒绝了,别急着走,这,或许是个机会。”
叶青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