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所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贯的沉稳。


    司言书推门而入,谦逊的看着所长:“所长,希望没有打扰你,关于我们组的项目,我这边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想向您汇报一下。”


    所长正戴着老花镜翻阅一份文件,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哦?你这话可是真的?”


    这个项目拖了太久的时间,所长焦急坏了。


    司言书二话不说,将手中的报告双手呈上,并开始解释其中的数据。


    “这是初步的数据分析和理论模型报告。我们发现了一种可能极大提升材料在极端环境下稳定性的参数组合和结构模型,这是核心数据和推导过程……”


    所长从他的话语里生出期待,拖延这么久的项目总算有进度了,他迫不及待的接过报告。


    司言书观察所长的表情,内心如鼓,见所长脸上渐渐出现笑意,他挺直身体,定是所长肯定他的报告。


    然而,随着翻阅的深入,所长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翻页的速度变慢了,手指在某些数据和图表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还未注意到不妥的司言书,依旧沉浸在他的喜悦中。


    突然,所长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报告某一页的一个核心数据表格上,响亮的声音在办公室格外清脆。


    “司言书!”所长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愤怒,“你这组关于材料运用的初始数据是从哪里来的?!”


    司言书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地回答:“是……是根据现有理论模型和部分前期实验数据推导优化的……”


    他不知道所长是考验他,还是其他原因,昨夜他和任希颜推敲检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问题。


    “胡闹!”所长猛地将报告拍在桌子上,“这组数据明显偏离了已知的物理规律基准线!还有这个模型假设根本站不住脚!都不满足基本的材料学原理!你这是凭空臆造!”


    司言书还没反应过来,所长的脸色已经铁青,胸口更是因为怒气而起伏着。


    “做科研需要戒骄戒躁,你看看你交上来的是什么东西?!漏洞百出!基础不牢!几个关键引用的数据源模糊不清,模型构建缺乏严谨的理论支撑,你真是做科研的人吗?”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司言书的脸上,怎么会这样……


    “所长,这个模型它……”司言书想解释,所长根本不给他机会。


    “解释?你还想怎么解释?!这个项目着急,你不认真做研究就算了,还急功近利,那这种不符合科学的东西给我,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所长站起身,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指着那份报告,满眼失望。


    “司言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能力胜任现在的职位和承担的项目责任!”


    见所长话说的如此重,司言书顿时着急:“所长,不是这样的,项目现在缺人,我也是为您着急,您就饶过我这一回。”


    他拿捏所长的心理,如今人员的确不够。


    半响所长叹了口气:“好,下次不要这般毛躁了,学学任池欢同志,脚踏实地。”


    司言书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几番想辩解,最后张口却只说:“好,我明白了所长。”


    他走上前,拿走他视若珍宝的资料,拉开门离开。


    出来的瞬间瞬间,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任池欢和夏姗姗正好从走廊经过,似乎正要往旁边的资料室走去。


    任池欢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甚至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资料。


    而站在她旁边的夏姗姗,则明显没能忍住。


    看到司言书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联想到他们昨夜通宵的模样,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发出一声极轻却清晰可闻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快意。


    这声嗤笑,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引爆了司言书心中积压的所有负面情绪!


    一股火顿时从司言书心里冒出,耻辱、羞愧的情绪接踵而至:“任池欢!是你!是你害我!!”


    他没有细想自己说的话,只是愤怒的想要把情绪宣泄出去。


    任池欢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小丑:“你……”


    话还没出口,夏姗姗却一步挡在任池欢身前,满脸不屑和鄙夷。


    “司言书你什么意思?自己拿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去糊弄所长,被骂了活该!关我们池欢姐什么事?难道是池欢让你去偷……”


    “姗姗。”任池欢轻轻拉了一下夏姗姗的胳膊,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夏姗姗见好就收,这件事的确跟她们有关,但池欢说了,不能暴露。


    任池欢语气平淡,“司言书同志,你的报告出了问题,所长提出批评,你应该从自身找原因。与我何干?”


    面对她这般淡定模样,司言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任池欢,却又无法当着夏姗姗的面说出偷窃的事情,“你心里清楚!那份资料……”


    “什么资料?”任池欢微微偏头,露出些许疑惑,“我昨天放在桌上的草稿,今天早上我发现窗户好像没关好,桌上的稿纸有些乱了,正奇怪呢。”


    司言书昨晚离开时,只能把窗户掩着,哪能关上,他憋着一口气,任池欢顿了顿,语气降了一个度:“难道司言书同志,见过我的草稿?”


    质问的话语堵住司言书还想再指责的心,他不能承认。


    在任池欢的话语下,他幡然醒悟,什么草稿、什么天赐良机,不过是任池欢精心下的套,恐怕他们听到的对话都是刻意为之。


    看着他这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狰狞模样,夏姗姗忍不住又“噗嗤”笑出了声,她之前还担心池欢吃亏,现在却如此大快人心。


    “我们走吧,姗姗。”任池欢不再看僵立原地的司言书,拉着夏姗姗转身离开。


    今天的事也算给他们提醒,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距离爆炸案,时间更近了,而如今她只有一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