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的死和截杀事件。
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汹涌的舆论池塘,激起了更为复杂的浪潮。
官方通报迅速出炉。
定性为:嫌疑人高健被同伙灭口,警方击溃截杀团伙,多名警员负伤。
并展示了部分物证和现场缴获的凶器。
但这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
网络上彻底炸锅了!
各大平台热搜榜前十里恨不得有八条跟这事有关。
评论区更是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挺龙盾局派杀疯了:
“石锤了!刘天雄老狗杀人灭口!
不是心里有鬼你急个屁?!赵局牛逼!硬刚到底!”
“物证甩脸上了还洗呢?刘家水军多少钱一条?
拉个群有钱一起赚啊!”
“致敬受伤的警察兄弟!狗屁刘浩死了活该!
他爹也不是好东西!”
“说赵局该辞职的煞笔滚出来!你行你上啊!
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挺刘家的和骂龙盾局的黑子也是寸步不让:
“呵呵,人死了当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玩脱了灭口?”
“军令状吃了吧?赵大保赶紧下课谢罪!
废物东西连个人都保护不了!”
“刘董太惨了!儿子死了还要被污蔑!
龙盾局还要吃人血馒头到什么时候?!”
“龙盾局办案靠猜?保护靠运气?
纳税人的钱就养了你们这群饭桶?!”
两边人马针尖对麦芒,各种阴谋论乱飞。
问候祖宗十八辈的评论刷得飞起,管理员删都删不过来!
键盘敲得冒火星子,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真人PK!
临江市的网络,简直比战场还热闹!
与此同时。
东区龙盾局内,气氛凝重中透着一丝疲惫。
虽然洗清了逼死刘浩的嫌疑,也明确了刘天雄是幕后主使。
但最关键的人证没了,源晶案的线索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想要彻底扳倒根深蒂固的刘天雄,依旧困难重重。
甚至有可能会被直接腰斩!!
赵大保揉了揉眉心。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安静地坐在角落休息区,仿佛一切与她无关的夜莺。
这个女人……
太神秘,太强大,也太……
难以捉摸。
她明明有能力阻止爆炸,却放任高健被杀。
她又出手救了王钢他们,卖的这个人情,他赵大保得认。
最让他心生疑虑的是,他隐约有种感觉——
这个女人,似乎也能听到林闲的心声!
她的几次行动,时机都太过巧合,精准地像是得到了某种提示。
而且,她看林闲的眼神,带着一种别的队员没有的,深沉的探究和兴趣。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夜莺面前,语气郑重:
“夜莺女士,再次感谢你出手救了王钢他们。”
夜莺抬眸,清冷的目光透过面具看着他,淡淡应了一声:
“嗯。”
没有多余的话。
赵大保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继续道:
“虽然……高健死了,线索断了。
但这份人情,东区龙盾局记下了。
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不违背原则,赵某定义不容辞。”
他这话,既是感谢,也是一种试探。
试图摸清夜莺的立场和需求。
夜莺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面具下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老赵这是想套话啊?想知道夜莺是哪路神仙?】
【不过估计套不出来,夜莺大佬段位高他太多了。】
【他俩现在属于互相看不懂,但又暂时没利益冲突,估计能维持个表面和平。】
林闲的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精准地剖析着现场微妙的氛围。
夜莺听着林闲的心声,又看看面前一脸严肃试探的赵大保。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随即缓缓站起身,与赵大保平视,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各取所需而已,赵副局长不必挂心。”
说完,她不再理会赵大保,转身走向窗边。
留下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
赵大保看着她离开,心中那种她也能听到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但他没有证据,也无法追问。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知道你不简单,你也知道我知道,但我们都不说破,暂时相安无事。
就在这时,夜莺的加密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特定的编码,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
走到一个更僻静的角落才接通,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夜莺,临江的事情我听说了。
动静闹得有点大,你没受伤吧?”
正是“龙牙”的老大,漫画主角——林凡。
夜莺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如同汇报程序:
“目标刘浩已清除,执行人高健已灭口。
主要线索中断,刘天雄暂时安全,但暴露严重,可利用价值大幅降低。”
【哟?正主来电话了?是林凡这厮,假惺惺的关心开场白来了。】
林闲的心声懒洋洋地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接下来肯定要问组织最关心的刘家还能榨出多少油水,
然后就是那句万年不变的一切以组织利益为重来施压。】
【呸,虚伪!真关心手下第一句就该问有没有遇到危险,
而不是轻飘飘一句‘没受伤吧’后面立马接‘但是’。】
夜莺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分。
电话那头,林凡的声音果然无缝衔接。
语气仿佛带着沉重的责任感,实则字字冰冷:
“你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交给你没问题。”
一句轻描淡写的肯定后,话锋立刻转向核心:
“但临江的局面比预想的复杂。
刘天雄此人,是一把双刃剑,用得不好反而会伤到自己。
组织的资源有限,不能浪费在无底洞里。
你的首要任务,立刻转为精确评估刘家的剩余价值。
若能低成本控制,便尽快下手,榨取最后利益,为三个月后的‘那件事’做准备。
若事不可为,或者需要付出太大代价……”
【听听!‘组织的资源有限’、‘不能浪费’、‘榨取最后利益’!】
林闲的心声如同尖锐的冰锥,毫不留情地凿击着:
【他是把你当收割机了吗?种下的麻烦你来处理,收成的果子他拿走,风险全你担?】
【还‘低成本控制’?他怎么不自己来试试刘天雄那条老狐狸的成本有多高?】
【为三个月后的那件事做准备?
呵,说得真好听,不就是又想拿你去当枪使,
抢那些源晶源髓好让他自己变得更牛逼吗?】
林凡的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笃定,继续传来:
“……便果断舍弃,切勿掺杂个人感情。
夜莺,你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的宏伟大业,个人的得失、甚至……
某些必要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来了来了!经典‘组织宏伟大业’绑架术!】
【‘必要的牺牲’?他当然觉得必要,反正牺牲的不是他!】
【可怜的夜莺,还以为找到了信仰和归宿,
结果只是人家棋盘上比较好用、但也随时可以替换掉的棋子罢了。
说不定他这会儿正一边跟你通话,一边想着下次派谁去接手更‘划算’呢。】
“……”
夜莺沉默了。
通讯器那头的林凡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但那异样太细微,他将其理解为任务受阻的压力。
于是语气放得更柔和了一些,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
“夜莺?我知道任务艰巨,但组织相信你的能力。
必要时,我可以授权你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清除障碍,确保组织的计划顺利推进。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这看似信任实则甩锅加施压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夜莺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一次次险死还生的任务背后,永远是冷冰冰的“组织利益”。
偶尔的关怀之后,永远是更艰巨的命令。
林凡那张永远带着领袖光辉面具的脸,背后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算计?
林闲的心声,像一面残酷的镜子,照出了她一直隐约感觉到却不愿深想的真相。
她忽然觉得通讯器有些烫手。
那股熟悉的、被称之为信仰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