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猛地扭转过来，雾气翻涌，虽然没有表情，可苏辰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愤怒。
一个小家伙？
一个区区凝元期的废物，竟敢对自己……古魔王，说这种话？
苏辰脸上的笑容不变，伸出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团黑影轻轻一握。
“你以为，你赢了？”
轰！
一股比柳天圣引爆地脉灵气还要恐怖的吸力，从苏辰的掌心爆发。
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万物、将一切归于虚无的混沌力量。
“不！这是什么功法？！你怎么会……”
黑影散发出惊骇的尖啸，对着苏辰吼道。
它似乎明白过来了！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它的，横跨了千年的局！
那个布下封印的牛鼻子老道，根本没想过要用这破山的地脉镇压它，那只是第一层保险！
真正的杀招，是这门克制它本源的功法！
而这个看似无害的杂役少年，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柳天圣和柳峰不过是用来消耗它力量、逼它引爆本源的棋子罢了！
黑影疯狂挣扎，试图逃离。
但此时的它，太虚弱了，本源刚遭受重创，连形态都无法维持住。
在那股沛然莫御的吸力面前，可谓是毫无反抗之力。
黑影被拉扯、变形，化作一道精纯的黑色气流涌入苏辰掌心。
苏辰的身体仿佛成了无底黑洞。
将这股磅礴的魔元尽数吞噬。
他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
凝元六重。
凝元七重……
瓶颈如同纸糊一般，一捅就破！
片刻之后，深坑之中再无那团黑影，只剩下衣衫猎猎作响的苏辰。
他缓缓睁开眼，一道融合了灵性与魔性的幽光一闪而逝。
“可惜。”
吸收完古魔气后，苏辰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先前感知的竟然出错了，他方才分明从这个古魔王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异火的气息，可当他将整个古魔王都吸收完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火踪迹。
或许只是，这古魔王曾和异火有过接触，所以才会在魔气中沾染上那么一丝异火气息。
看来想要提升焚天神通，还需要等待些时日了。
焚天神通。
身为前世自己的帝决，提升自然也是艰难无比。
而且只能通过炼化异火来提升。
每升一个境界，所炼化的异火数量都要翻倍。
一重升二重，需要炼化两朵异火，二重升三重，需要炼化四朵，三重升四重，需要炼化八朵异火......
到了第九重，那就已经跟炼化异火多少没什么关系了，只有炼化排名前几的异火才能晋级成功。
而每一次晋级，都会带来巨大的提升。
到了第九重，甚至能以火化身，只要火焰不熄，身躯就能不断凝练，存身于虚无之中。
劫后余生的柳天圣躺在碎石与尘埃之间，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引的浑身剧痛无比。
他眼睁睁地看着苏辰，将古魔王活生生吞噬。
那是什么功法？
是什么力量？
这个活了数百年的灵海境高手，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但震惊过后，又是狂喜！
不管过程如何的诡异，结果总是好的！
魔王被灭，他活下来了！
而救了他性命的，居然是宗门里那个最不起眼的废物？
“苏辰！”
柳天圣咳出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好！做得好！快……快扶本座回宗！此等大功，本座必有重赏！”
苏辰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
迈开脚步，不疾不徐地朝他走来。
“宗主。”
苏辰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柳天圣耳中。
“我这一次过来，主要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柳天圣眉头一皱，强撑着怒意道：“有什么事等回了宗再说！现在，过来扶我，带我回宗！”
他习惯了发号施令。
哪怕身受重伤，依旧是青云宗的宗主，而苏辰，在他眼中，却是那个可以随意差遣的废物垃圾。
然而，苏辰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那张年轻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笑容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我想问你，”
苏辰自顾自地说道，“我父母，究竟是谁？我的身世，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柳天圣的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辰。
“你……不过是山下农户家的子弟，突然问这做什么？”
苏辰歪了歪头，笑容显得愈发纯良无辜：“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就想问问。是宗主你当年把我捡回宗门的，应该知道一些吧？”
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柳天圣的心脏疯狂地抽搐起来。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他以为会永远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这个秘密，绝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尤其是不能被苏辰本人知晓。
“本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天圣艰难地移开视线，声音干涩，“你的确是本座当年在山下捡来的孤儿，没有其他身世。”
“是吗？”
苏辰轻声反问，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与此同时，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下一秒。
他抬起了脚。
对着柳天圣那条还算完好的右臂，猛地踩了下去！
咔嚓！
“啊——”
柳天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本就身受重创，灵力枯竭，经脉寸断，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面对苏辰这一脚，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森白的断骨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苏辰！你敢！”
柳天圣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几天前还是任他们欺凌的少年，竟然敢突然对自己下此狠手？
怒吼一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杂种！本座杀了你！”
苏辰随意地一挥手。
砰！
一股无形的气劲撞在柳天圣胸口。
柳天圣刚刚撑起半个身子的躯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十几米外的一块巨岩上，发出一声闷响，而后滑落在地，浑身抽搐。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只剩下柳天圣粗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着他。
“宗主，我再问一遍。”
“我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你是从哪里把我带回来的？”
他弯下腰，凑到柳天圣的耳边，幽幽地说道：“别说谎哦。我的耐心，不太好。”
柳天圣瞳孔剧烈收缩。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面前的苏辰真的会杀了他。
“哼。逆徒，告诉你就是了！”
被一个平时多看一眼都是赏赐的弟子踩在脚下，让他万分不爽，但却无可奈何，“老夫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确实有一块玉佩。”
“那玉佩通体漆黑，十分古怪，老夫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庞大能量，但……”
“老夫试过把灵力灌进去，灌了整整三天三夜，差点把我给吸干！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泥牛入海！”
“滴血认主，神识烙印，火焰灼烧……所有办法都用了，都没用！它就是一块废石！一块只能吞噬灵气的废石！”
柳天圣烦躁无比的辩解起来。
苏辰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听着。
“所以，”
过了一会，苏辰发问。
声音很轻，却犹如有千钧之重，“它在哪？”
柳天圣身体猛地一颤，眼神躲闪，不敢与苏辰对视。
“我……留着它也没用……宗门当时……当时正好缺一批丹药……”
“就……把它……在黑市中给卖了。”
说到后面，柳天圣的声音越来越小。
卖了。
苏辰笑了，慢慢直起身子，低头俯视着柳天圣。
“你卖了它。”
“苏辰！你听我说，它就跟你一样，虽然你有剑骨，却依旧只是废物啊！我……”
柳天圣明显感受到了死亡气息，无奈准备张口向苏辰求饶。
苏辰却不给他任何机会。
抬起右手，他掌心之中，一缕暗红色气旋悄然浮现。
“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能拿。”
苏辰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呢喃，“拿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焚天神通！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爆发。
柳天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生命精气、残存的灵力、甚至血液和神魂，都在被霸道绝伦的力量疯狂地向外拉扯！
“不……不要……”
他发出最后的哀嚎。
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皮肤紧紧贴上骨骼，肌肉消融，眼球凹陷，满头白发化作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