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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48小时死亡游戏(11) 长得像爸爸……

    长得像爸爸!这得是多重要的信息!


    谢隐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 如果躺着的不是个小女孩,他都恨不得冲上去抱住她。他将这份热情全部注力在臂膀上,在韩易的肩头狠狠拍了一下, 揽着他走出了病房。


    然而一盆凉水当头淋下。


    他们遇到了曲念的主治医生。他轻叹了一口气:“大脑受损太严重了,虽然现在生命体征稳定了,但基本就是植物人了。”


    面对走廊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谢隐根本没法开口去询问任何事情。


    他派韩易赶紧赶到曲念家的村子, 排查外围情况。他自己和几位女警察在医院安抚着曲念母亲的情绪。


    一直折腾到晚上9点,各探组才聚回队里, 整理全部线索。


    ——


    荆哲:“目前有2名儿童死亡,1名儿童重伤昏迷, 1名儿童被救。虽然四起案子发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 但可以猜测四案为一人所为。”


    谢隐也赞同荆哲的观点,但法律就是要绝对的严谨,他说道:“证据?”


    荆哲点头:“目前被救儿童王曼和重伤儿童曲念被一人绑架和至伤,有王曼的证言, 可以采信。”


    谢隐点头, 示意他继续。


    “我们将捆绑王曼和曲念的股编绳子取回化验,与发现的死亡儿童身上出现的棉麻残屑进行比对,发现是同一批次的棉麻绳。含棉量百分之37, 含麻量百分之63。”


    谢隐:“两个死亡儿童的身份确定了么?”


    法医白超然站起身来,大屏幕上展示起死者的情况。


    白超然:“死者1,孙小繁, 男, 7岁,C省Z市人。其父孙猛,滨江化工厂厂长, 母亲无业。死者身上外伤主要分布在双手双脚处,由棉麻制品摩擦所至,右侧颞板有两条骨折线,有生活反应,不像是外力直接撞击的,更像是挣扎过程中的伤痕。应该是被长时间捆绑过,导致双手双脚充血肿大。死者出现玫瑰齿,背后有眼中拖拽伤,无经综合判断,致命原因为机械性窒息。”


    他按了下鼠标,屏幕上出现第二位死者。


    白超然:“死者2,林霖,女,3岁,同样是C省Z市人。单亲母亲林翠竹,律师。父亲不详。除与死者1一样的手脚处勒痕以外,死者2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可能是不存在挣扎能力。死者2死因与死者1相同,均为机械性窒息。值得特意说一下的是,他们都没有被勒断呼吸道或者捂住口鼻,应该是在密闭空间内窒息死亡。”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孩子被放进金属棺材后,被抽干空气,活活窒息而亡。


    白超然又补充了一句:“四个孩子均未发现被性//侵//犯痕迹。”


    谢隐:“死者身份能叫准么?”


    荆哲:“发了协查通报以后,由Z市警方提供儿童失踪报警信息后比对得出。失踪儿童家属正在往A市赶,还有一个多小时能到,到了之后马上做DNA检测。”


    谢隐嘱咐了一句“信息一定要准确无误”之后,低头沉吟了片刻。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如果身份信息准确,四个被害儿童的父母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为什么罪犯会在杀人之后抛尸到A市?又为什么继续在A市作案?”


    韩易继续汇报:“我再说一下目前掌握的伤者曲念的情况。曲念的母亲叫袁咏梅,31岁,城北郊兴隆村村民。丈夫曲大勇,48岁,常年在B省外出务工。据王曼的证词,曲念说罪犯长得和她的爸爸很像。我们与B省公安部门取得联系,证实曲大勇一直在B省务工,没有返回过A市。”


    凌星:“会不会是曲大勇的直系亲属?长得比较像那种?”


    谢隐:“不排除这种情况,所以还需要进一步排查。韩易,你明天去一趟村里,排查一下曲大勇的所有直系亲属和关系较近的旁系亲属,看看有没有作案嫌疑的人。”


    目前警队的现状是一群已经几乎两天一夜未睡的警察,面对这无可挽回的局面和一堆零散不堪的线索。一讨论,又至深夜,谢隐看着大家伙眼中布满的血丝,他也知道再熬下去,强弓也会折的。


    他捋了捋目前的思路,又给所有人布置了明天继续追查的任务后,催促着大家赶紧回去休息。


    疲倦感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疯狂袭来。人渐渐散去,韩易却在这时凑了过来。他一脸担忧地对谢隐说:“头儿。我把俩孩子送到医院以后派人去接秦老师。结果他到了指定地点,没见到秦老师。秦老师,还有追进山里的一个弟兄乔增,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据韩易描述,秦淮受伤不重,又有能力自行离开罪犯的窝点,可能是太累了自行回家了。可是乔增是队里的警员,如果回来了一定会回队里的。


    一想到这,谢隐的困意全无,他赶紧给乔增和秦淮各打了个电话,均无人接听。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来,他赶紧对韩易说:“你陪我去一趟东北村。”


    韩易紧随其后,突然滞住了脚步:“等一下啊头儿,我给秦老师拿一件衣服。他白天把外套给曲念母亲咬牙用了,刚换回来。天凉,他没外套太冷了。”


    谢隐已经没工夫思考韩易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他在接过秦淮衣服的一瞬间,一个小瓶子从秦淮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谢隐一惊,坏了!


    ——————


    浓雾笼罩着起伏的丘陵,黑黢黢的混沌里给人一种寂静岭的惊悚感。


    风不大,树梢的叶子仍簌簌而下,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像老鼠啃食骸骨的声音,磨得人一身鸡皮疙瘩。


    虽不是高山大岭,但这片峰峦起伏的丘陵地也算是野山了,唯有秦淮手机上的一点微光成为了一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他甚至不敢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哪怕手机在山林里根本没有信号,但省着点电总是好的。


    他在日暮西沉之前寻到了追进山里的警员乔增,发现对方被捕兽夹子夹伤了了脚踝。好消息是那个捕兽夹应该有些年头了,合力不够,没有刺穿骨头。坏消息是因为有些年头了,铁器上布满铁锈,如果不及时打破伤风疫苗,会有生命危险。


    白天的时候,乔增与秦淮分道扬镳,他直奔山林,循着脚印的方向一路追踪过去,但并无所获。他越走越深,脚印却越来越浅。在一个岔路口时,两条路上均出现了相同的脚印。入警并不久的乔增也明白自己孤军奋战会有危险,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手机信号了。


    救人心切,乔增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一条路闯了进去,不多时便在草丛中被捕兽夹夹住了。


    听闻秦淮已经将两个人质救出,乔增也长舒一口气。


    “孩子没事就好,就算我走了一条错的路,也值得了。”


    秦淮一边扶着受伤的乔增艰难前行,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指南针:“别停,别休息。现在这个温度如果睡着的话很危险。”


    乔增的体力已经耗尽,他又看了看秦淮手上出血的伤口,问道:“现在夜间也有十几度的温度,应该冻不死人吧?咱们休息一会吧?”


    秦淮扶着乔增的那只手用力一托,生生将决定坐下的乔增又给拽起来了。


    人们一直以为只有冬季的北方,温度降到零下之后才会冻死人。实际上即便在泰国这样的热带国家,每年都会有一部分人被活活冻死。人会不会冻死,与与所在区域的气温没有直接关系,真正取决定因素的是自身的温度。


    “你我身上都有失血情况,如果现在睡着,很有可能体温骤降。当直肠温度下降到十五度以下时,人就会失去调节体温的能力,血液循环和呼吸功能都会减弱,而在睡梦中无法呼救,同伴也不能施救,很容易就冻死了。”


    乔增拗不过秦淮,只能艰难地继续前行。


    山林之中偶尔传来寒鸦凄厉的叫声,惊得人一身鸡皮疙瘩。偶有一团光亮,穿过浓雾凑近看,却是野兽骸骨的磷火或明或暗。


    秦淮的手机终于没电了。他彻底没有了指南针。浓雾中不见星月,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只能凭借直觉继续向前走。


    恍惚间,乔增说道:“一点钟方向好像有亮光!”


    那是一种暖色的光亮,与磷火不同。二人咬着牙向光亮的方向艰难前进着,或许,那里会有个村庄。


    朝着亮光方向走得路竟也比方才的山林里平坦许多,看来这确实是人为修理出的一条便道。二人心中狂喜,脚下都更有力量了。


    光亮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沉。在二人能隐约看到房子的轮廓时,突然传来猎犬的吠叫声。


    二人正惊喜于终于见到人了,却见浓雾里突然蹿出来一个黑影,速度之快让二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是只棕黑色猎犬在嗅到外人入侵后果断的出击。猎犬飞扑上来,一下子将二人扑倒在地。


    秦淮抓起地上的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猎犬砸去,力量与速度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秦淮的动作只能是争取到一点时间。然而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身受重伤的二人逃跑。


    秦淮白日里将外套给曲念的母亲了,他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蔽体,此刻也管不了许多。在猎犬晕头转向未能发起下一轮攻势前,秦淮果断脱下衬衫,在猎犬刚一起跳时精准地套在了猎犬的头上。


    猎犬狂吠着,挣扎着,大爪子几度将秦淮的皮肉划破。他却咬着牙将衣服打了个死结。


    “快,衣服薄,它一会就撕开了!”


    二人的腿脚想要逃跑是不可能了,秦淮看向旁边的一棵不算太高的树,蹲在树下,“快,我托你上去!”


    乔增一条腿受伤,爬树极其困难。但在危难之时迸发出的求生力量让他在秦淮的托举下竟然奇迹般地爬了上来。


    当然,耗时也是十分长的。他在爬上树杈的瞬间,眼睁睁看着猎犬撕裂了衣服,张牙舞爪,满眼血色地盯向树下的秦淮。


    秦淮背对着猎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乔增在警校的时候接触过犬类,他明白这种体型的猎犬从后面一口咬住脖颈,是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的。


    乔增想要惊呼,时间却来不及了。


    就在秦淮感觉身后一阵疾风悍然袭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将右手攥紧的石头向后挥了过去。


    如果死亡是一种必然,秦淮也不希望是憋屈死的。伤敌一千不行,伤敌五百也行。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被抓住了。秦淮整个人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推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去想狗为什么会拉肘别臂,他的身后便传来了“砰”的一声。


    秦淮被撞飞,恍惚间,他感觉耳边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


    “是我。”


    是谢隐。莫名的熟悉与依赖感不合时宜地骤然升起,两具身体却在急速下落。


    两个人狠狠地摔进了地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