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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番外一(15) 番外完结,全……

    再见到宁一美的时候, 她比之前看起来更老迈了。


    一双死鱼眼向外翻着,死死地盯着孟静。


    “妮儿,你找我干啥?”


    看来陈璐璐什么都没和她说。


    在来的路上, 孟静心中几度翻滚, 不知道该不该将真相告诉她。孟静紧攥着拳头, 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 手心湿濡着, 半晌不知道如何开口。


    宁一美倒并不在乎孟静的反常,因为她满心满眼都是桌上的酒菜。


    宁一美一辈子依靠男人过活, 年老色衰后便过上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宁无暇活着时候是她的摇钱树, 如今没了依靠,她也没了进项。


    很久很久,宁一美都没吃过这么奢侈的饭菜了。


    孟静看着宁一美的吃相有点慌神, 她也开始思考起陈璐璐的话来——女人之间难道只能有恨吗?不应该是相互的扶持么?


    孟静有点愧疚, 愧疚于让一位老人失去了至亲, 也有些后悔, 后悔于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胸腔里似千军万马厮杀博弈,让孟静无比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到底是宁无暇有负于她, 还是她有负于宁无暇。


    孟静不知所措,真相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提不起见阳光的勇气来。


    就在这时,宁一美却开口了。


    “妮儿, 你最近变漂亮了啊,看起来都有点像我们无瑕了。”


    孟静一愣,像是尘封在心底的伤疤被重新被扒拉出来,她难以置信地抬头, “啊?”


    宁一美毫不知情,仍自说自话:“我那傻闺女总说你长得憨厚老实,没她漂亮。你看你现在,不比她差!多俊!”


    宁一美的言语里带着谄媚,说这话时也未见得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吃人的嘴短”,想奉承两句罢了,可却精准地刺痛了孟静的心脏。


    孟静眼中原本涌起的歉意已然消退,寒光掠过,她冷冷问道:“这话,是她说的?”


    宁一美实诚点头:“小时候嘛,不懂事。妮儿啊,我那傻孩子已经死了,你别往心里去。”


    孟静舒展着脖子,抬头望向天花板,她尽可能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可她的手已经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在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在没个昼夜不分的颠倒梦境中,孟静都试图和自己掰扯明白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


    而如今,想到宁无暇这一辈子都没瞧得起过她,想到宁无暇一直将她作为陪衬,孟静心中的怒火炙烤着她仅存的理智。


    她甚至觉得自己一生的悲剧,都来自于宁无暇。


    她恶狠狠地看着宁一美,最终起身,只丢下一句冷冷的:“阿姨你慢慢吃,死了女儿很可怜,吃一顿好的也应该。”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孟静是个不善于丢狠话的人,这已经极尽她所能了。


    她本以为这话足够恶毒,足以让宁一美气个倒仰了,可殊不知宁一美又夹起一块鸡肉吃了起来,余光里瞥到餐厅角落里坐着的人。


    她拍了拍衣兜,又伸出了拇指,向对方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


    像巫婆一样褶皱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说几句话这么简单的差事,就能拿到这么多钱。


    ————


    陈璐璐的鼻息喷薄在孟静的颈侧,潮湿又炙热。孟静窝在陈璐璐怀里,泪水已经沾湿了陈璐璐的衣襟。卧室内昏黄的灯光下一双大眼睛扑闪着,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陈璐璐似是什么都懂,她从没一句去问孟静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默默陪伴着她。


    就在这时家中的电话响了起来,陈璐璐起身去接电话。


    她的声音很轻,温柔又有力量,好像是有人咨询什么业务,她的态度很坚决,却没有过分的情绪。


    “我和您说过很多次了,你丈夫用贪污的公款经商属于违法所得,所得和孳息都需要被依法追缴,我也帮不上你。”


    孟静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只觉得这话耳熟,在哪听过似的。但她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此刻的她又被困意击败了,在晦暗的灯光下睡了过去。


    这一次,梦里的孟静不仅看到了宁无瑕,她在混沌蒙昧的天地间看到了她很久前就去世了的母亲。


    远远的,熟悉的身姿乍一出现,孟静就愣住了。


    孟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顾不得自己脚下踩着的是柔软的云还是破碎的玻璃碴,她飞奔着,跑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母亲的轮廓一点点清晰起来的时候,孟静突然滞住了脚步。


    她有点害怕,不知道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自己的母亲。她局促地想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扎起来,可偏偏没有一个皮筋。


    妈妈不喜欢她披头散发的样子。


    良久,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温柔的,有力量的,略带着严厉的。


    “好孩子,你怎么哭了?”


    孟静那颗被自己吐丝结茧的心就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变得不堪一击。孟静感觉胸口像被割般的痛楚,她匍匐着,爬到母亲的跟前。


    她抱着母亲的小腿,她泣不成声。


    “妈妈,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没有妈妈了。”


    所有的委屈在看见妈妈的一瞬间如洪水一般袭来,孟静抽噎着,恣意享受着母亲给予她的安抚。


    像小时候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母亲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红色玛瑙项链交给孟静。


    “好孩子,没有妈妈的日子里,你就看着这条项链,妈妈就在你身边。”


    孟静母亲的脸开始逐渐变得模糊,真实的触感也一点点抽离开,孟静开始慌了,她拼命摇着头,拼命想要抓住母亲渐渐消失的身体——


    “不,不,不,妈,你看看我,妈!”孟静撕心裂肺地呼号着。


    “别怕,妈妈一直都在,我的好女儿,宁无暇······”


    巨痛中的孟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抽噎着问:“妈?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孟静母亲的脸突然变换成宁一美的样子。


    宁一美瞪着那双死鱼一般的凸眼睛说道:“你是我的孩子,你是,宁无暇。”


    孟静猛地在梦中惊醒,只见陈璐璐正半坐在床上抱着她。见她醒了,忙关切问道:“做噩梦了?”


    孟静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她的梦每每都是关于宁无暇的,可怖倒是可怖,却百变不离其宗,孟静都懒得诉给陈璐璐听了。


    极度的疲乏如同黑夜一样侵蚀着孟静的周身,她只恹恹地捻轻避重说道:“我梦见我妈妈了。她给了我······”


    孟静的话没有说完,极度的恐惧像一把剔骨刀一般刮遍了她的脊椎和神经。即便周身无力,她竟然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因为她发觉自己的手心里紧紧攥着的,赫然是一条红玛瑙项链。


    ————


    午夜时分,市局刑警队里仍然是灯火通明。


    王队长:“今天把所有人都召集来,是因为近期发生在我市的一连串凶杀案。蒲冬亭同志有她的见解。”


    陈科长略有意外:“一连串凶杀案?最近是死了不少人,但能确定他们之间有联系吗?”


    蒲冬亭:“有。有一个显而易见,然而大家都忽略了的联系。那就是所有的死者都认识同一个人,孟静。”


    说罢,蒲冬亭指着白板上的第一张张照片:“死者郭东生,孟静的直属领导。死者薛智先,孟静的前男友。死者宁无暇,死者的好朋友。”


    陈科长:“孟静?那个在宁无暇案中给她男朋友薛智先作伪证的那个人?”


    蒲冬亭点头:“对,就是她。”


    小刘:“可她不是解释过了她为什么作伪证么?剩下的几个人死亡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蒲冬亭:“她确实解释过她为什么作伪证,她也确实作了伪证。可并不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因为害怕薛智先。她作伪证的唯一目的,就是利用和薛智先之间的互相证明,让我们以为她绝对不在场。”


    蒲冬亭说到这顿了一下,“换一句话说,宁无暇案的最大嫌疑人,就是孟静。”


    这句话的威力绝不亚于在警队引爆了一个小型炸//弹,因为宁无暇案早已被定性,系情人薛智先所杀。而凶手薛智先现已死亡,死亡原因不详。


    小刘:“蒲儿啊,理由呢?”


    蒲冬亭不慌不忙地拿出另外一张照片,那是死者宁无暇的母亲宁一美的照片。


    “理由就是她。”


    说罢,蒲冬亭拿出了录音机,将一段对话播放给大家——


    蒲冬亭:您老怎么就能确定薛智先是杀了您女儿的凶手呢?


    宁一美:我有证据啊。我女儿死那天他去了我女儿家。他俩还······干那个事了呢。


    蒲冬亭:您怎么知道的?


    宁一美:你别不信,你们查那个避/孕/套里的DNA不就知道了么?


    蒲冬亭:您怎么知道那个房间里有避孕套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查DNA的?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您是破坏了现场进入的,还是您当时就在现场?


    良久。很显然,蒲冬亭骤然转变的态度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宁一美慌了。


    宁一美:我······我怎么能进现场呢,我要看见我女儿死了我能不报警么?我······我不还是听孟静说的么?哎呀妮儿啊,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孟静也是好心告诉我。


    “咔”。蒲冬亭按下暂停键。


    蒲冬亭:“我们第一时间封锁现场拿到了装有精//液的避/孕/套,我又第一时间联系了北京的老师同学进行检验。这都是机密事件,孟静怎么会知道?”


    小刘若有所思:“可能是孟静从已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避孕套······有人收拾过现场,但独独落下了这个避/孕/套。也就是说,可能是她特意留下给我们警方看的?”


    蒲冬亭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小刘:“可这也构成不了证据呀!作案时间呢?孟静是有不在场证人的。”


    蒲冬亭继续介绍:“就是这个不在场证人,有问题。根据我们的蹲点调查,这个叫刘悦的会计每天都会在下午三点钟左右的时候早退,而她早退后的工作都会交给孟静。长此以往,刘悦本能地觉得孟静就是个每天准时下班的人。在第一次调查的时候,刘悦出于本能,也是为了掩盖自己迟到早退的习惯,她说孟静一下午都和她在一起。而实际上,她早就在下午三点离开了。”


    蒲冬亭话锋一转:“另外一个时间证人就是门口卖面食的王阿姨。她说当天下着大雨,孟静仍然如往常一样准时回家买了四个糖三角。然而试想一下,什么人会在没有特急事情的时候顶着大雨赶路呢?很显然,她是特意要在固定时间赶回家中,给人以准时下班的错觉。”


    “这两个人都没想过为孟静作伪证,却因为惯性思维而稀里糊涂地为孟静作了伪证。”


    蒲冬亭又将一张脚印照片放在白板上。


    “这是死者薛智先坠崖地点发现的一枚残缺脚印。这枚脚印与死者郭东生家中的一双运动鞋脚印基本吻合,但薛智先坠崖现场已经有郭东生的脚印了,而这枚残缺脚印的受力与郭东生有明显不同。因此我将脚印的详细资料寄到了北京我的老师同学那里,我的导师是著名的足迹鉴定专家,经过他的检验,这枚脚印是由一个明显脚比鞋小很多的人踩出来的。而这个足迹的真正拥有者大致身高在162-167cm之间,体重在50公斤左右。这也与孟静的情况十分相符。”


    说罢,蒲冬亭又将另外一份证据放在白板上。


    “最后,我们说一下第三个死者郭东生。我们对郭东生进行了体检,他的体内出现了大量的麦角酰二乙胺,在死者家中的菌汤中我们检测到了这一物质。这一物质常见于各类毒蘑菇,会致人产生幻觉,甚至死亡。乍一看很容易觉得死者郭东生可能是因为误食毒蘑菇而死。但是当日菌菇量并不至于让死者体内有这么大量的毒素,所以我猜测有投毒可能性。”


    法医点头:“经过检验,死者体内的麦角酰二乙胺应该是通过注射进入体内的。而嫌疑人又注射了一针胰岛素试图混淆那个针眼的存在。”


    蒲冬亭:“我们在死者妻子陈璐璐体内也检测到了一定量的麦角酰二乙胺,同样中毒的陈璐璐病情较轻,但对于当天用餐的情景无法回忆。我们目前不知道她是真的损伤了脑神经还是有意为之。”


    王队长:“那有没有可能就是陈璐璐下毒呢?”


    蒲冬亭:“有可能。但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我们在案发现场确实只看到了两个人用餐的痕迹,但是我们在水槽里发现了一个清洗得很干净的碗,目前不知道什么用途,还是谁为了掩盖掉用餐痕迹特意清洗的。同时,我在案发现场的鞋柜角落找到了一只鞋套。”


    蒲冬亭指着白板上的照片:“经调查,这个鞋套就是路桥公司专用鞋套,而这个鞋套上能够检测到一个女性脚印,经比对,这个脚印属于孟静。”


    法医:“另外。我们在孟静的家中的碗筷杯子上发现了少量的麦角酰二乙胺的残留。我们甚至怀疑孟静常年食用这一药物以图达到某些目的。简单来说,与吸食//毒//品相似,起到致幻作用。”


    小刘若有所思:“杀掉薛智先是为了掩盖她杀了宁无暇,杀掉郭东生是为了掩盖她杀掉薛智先······那她为了掩盖杀掉郭东生,会不会杀掉谁······”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如被雷劈了一般。


    王队近乎从坐位上弹了起来,他与蒲冬亭对视了一下。二人同时惊呼:“陈璐璐!”


    ————


    狂风呼啸,黑云滚滚,天边似有一抹红色试图冲破层层阻碍来临世间,却被厚重的云层又生生按了回去。


    蒲冬亭一行几个警察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来到悬崖边。在此前,他们见到了要保护的对象陈璐璐。而据陈璐璐交代,孟静半夜从家中夺门而出,据说来到了悬崖边。


    山雨欲来,空气潮湿又闷热,饶是蒲冬亭这般体能素质极佳之人,在一口气爬了这么高的野山之后还是大口喘着粗气。


    雨点适时在此刻落下了。


    老天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转瞬间零落的雨滴就变成了瓢泼的大雨,而雨中的悬崖边上的女孩披散着秀发,身穿一条乳白色的纱裙,已经被雨水浇得不成人样。


    见蒲冬亭赶来,女孩突然扭动起曼妙的身姿,光着脚挑起了舞。纤细白皙的脚踝露出来,充满着野性的张力和内敛的柔美。


    她的舞蹈是那矛盾的,正如她矛盾的人生。


    “孟静!回来!危险!”蒲冬亭大喊。然而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孟静有过激的行为。毕竟她有食用麦角酰二乙胺的习惯。


    孟静却不以为意,她全身心都在享受着这段美妙的舞蹈。闪电划破层云,照亮了天空即白前的黑暗。孟静笑了,她觉得此刻的她是自由的。


    久违的自由。


    远远地,她对蒲冬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女孩子这么聪明,是错误的。”


    蒲冬亭似乎找到了对话的切入口:“聪明从来都不是错误的,错误的是自以为聪明!女人和男人一样,应该有自己的智慧!聪慧、柔韧、善良、美好,没有一样东西是男人独有的,这些都是女人也拥有的品质!错误的是你!错误的是你错误的报复方式!”


    孟静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突然停止了舞蹈,怔怔地站在原地,问道:“美才是女人应该有的品格,难道不是吗?”


    蒲冬亭:“美当然是女人拥有的品格,但什么才是美,你想过吗?”


    就在这时,孟静突然伸出手,示意蒲冬亭过去。


    蒲冬亭刚迈腿,同伴示意她慎重。但此刻蒲冬亭别无选择。


    她走上前,走到了孟静的身边。


    孟静偏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我和宁无暇谁美?”


    蒲冬亭摇头:“女人的美不是用来比较的。我们不应该互相比较。”


    孟静又问道:“那女人之间应该怎样?”


    蒲冬亭:“互相帮助,鼓励,爱戴。让女性的力量汇流成河,奔向大海。”


    孟静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因为哭了还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她兀自喃喃,不时点头:“对。我们要融汇在一起,而不是互相猜忌,互相比较······”


    就在这时,她突然如同饿兽一般扑向了蒲冬亭,讲对方抱住扑倒。


    孟静的力量远不及蒲冬亭,但胜在出手突然。蒲冬亭被孟静带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几乎就要滚到悬崖边了。


    同事们都在惊呼,不知该不该出手相助。


    孟静突然没有了方才的安静,像一向示弱的白狐突然露出了獠牙:“那我们都是女人,就一起死吧!”


    蒲冬亭眼疾手快,双脚勾住一块大石头,才不至于周身被带下悬崖。而此刻的孟静却整个身体都在悬崖之外了,只有胳膊被蒲冬亭死死拽住才不至于跌落。


    朝阳在这一刻突然冲破云层,给大地带来一抹浓重的赤色,这赤色妖艳地洒落在孟静的脸上,让她的笑容也平添了几分诡异。


    “算了。你不想死,我就自己去吧。石头下的东西送给你了。我呀,要去找我的妈妈了。”


    说罢,孟静毫不留恋地推掉了了蒲冬亭的手。


    像一朵花,消失在了即将大亮的天光里,无影无踪。


    石头下压着的是用塑料袋包裹好的账本。


    账本里一笔一笔记着挪用公款又归还的记录。蒲冬亭看着最终兑上的账目轻叹:“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过一下手而已,孟静争了一辈子,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


    洋房的窗前伊人独立,正看着窗外的桂花泛黄,喜鹊登梢。


    秦帆搔着好久没剪的凌乱头发赤脚走到陈璐璐跟前,拿起披肩将她裹进了怀里,轻嗅着陈璐璐发间的清香味。


    “立秋了,别站在窗口,会感冒的。”


    此刻,窗外的喜鹊突然一跃而起,将刚刚饱腹过后的螳螂一击致命,优哉游哉地享受起捕猎的成果。


    它不懂,正如她不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