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壮琢磨了一会儿,他又拿起电话,开始联系尚志其他几个社会大哥——先打给了陈慧。
“慧儿,我曲壮。”
“哎,壮哥!咋的了,有啥事儿?”陈慧那头挺客气。
“你这么的,咱到站前旅馆见个面,唠唠嗑。”曲壮说。
“站前旅馆?行啊,啥事儿这么神秘?”陈慧追问。
“你过来就知道了,我再给徐威、杨大伟他们打个电话,咱一块儿说。”
“成,那我这就过去!”
挂了陈慧的电话,曲壮又接连打给了徐威和杨大伟,把尚志地面上能排上号的社会大哥都通知了个遍。
没多大一会儿,几个人就陆续赶到了站前旅馆。
这帮人平时都是各自为战,面和心不和——尚志就这么大点地方,挣钱的路子就那么几条:种地、养殖,还有一些铁矿,再就是市区里的夜总会、卡拉ok,还有黄赌这些灰色买卖,利益冲突早就摆那儿了,只是没正式撕破脸皮而已。
今儿个曲壮突然把大伙聚到一块儿,几个人心里都犯琢磨。
一坐下就有人忍不住问:“壮哥,你把咱们找来,到底啥意思啊?还整得挺神秘。”
曲壮掀起衣服,露出肩膀的枪伤,这胳膊也在外头吊着,脸色一沉:“我跟大伙说句实话,以前铁军大哥在的时候,咱尚志地面还能消停点、太平点。这大哥刚走没几天,李春雷那逼就疯啦!我瞅他这架势,是想把尚志所有场子都攥在手里,一统江湖啊!”
陈慧眯眼瞅着曲壮:“操…不能吧?李春雷是他妈狂,那也得分跟谁!他他妈长几个脑袋,敢跟咱们这帮人对着干?还想一统江湖,谁他妈能服他?”
曲壮磕了磕烟蒂,冷笑一声:“你别管人家敢不敢,现在人家都已经动手了!今天上午,人家直接带人把李岩的场子给扫了,东西砸得稀巴烂!”
“来来来,你问问李大脑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曲壮冲旁边喊了一嗓子。
李大脑袋往前凑了两步,脸上还带着点惊魂未定的意思,开口就骂:“我操他妈地…可不是咋的!那帮人说了,以后在尚志这地界,必须他妈李春雷说了算!我能拿这事儿撒谎吗?曲壮大哥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想说句公道话,结果让人一下就撂那儿了——这丢人的事儿,咱就别细唠了,说多了寒碜!”
曲壮摆了摆手,接话道:“具体的咱就不扯了,反正事儿就这么个事儿。”
曲壮指了指旁边脸色铁青的大
脑袋,撇撇嘴:“大脑袋让人家都他妈给打跪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人家说了,大脑袋要是不服,直接就把他整没喽!以后尚志这一亩三分地,就得听李春雷的!”
“你们琢磨琢磨,今天是大脑袋让人拿捏了,明天呢?
”曲壮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先别说是不是我,搞不好就轮到你陈慧,要么就是你徐威,再不然就是你杨大伟!我说这话,你们觉得有毛病吗?”
陈慧、徐威、杨大伟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琢磨了半天,都觉得曲壮这话确实在理,没人反驳。
过了一会儿,徐威忍不住开口:“行吧大哥,那你啥意思?要不咱把人捆到一块儿,直接去干他们,把他们给灭了得了?”
曲壮摇摇头:“不用那么莽撞。我出个主意,你们听听行不行,要是行,大伙儿举手表决一下子。”
“大哥你说!”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催道。
曲壮猛吸了一口烟,狠狠吐出来:“这事儿我来牵头办,跟你们也不掖着藏着——我他妈实在憋不了这口气!想当年我混社会的时候,李春雷那小子算个鸡巴?咱说句良心话,军哥我是打心眼儿里敬重,但瞅着李春雷这逼样不顺眼,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他是真他妈走到头了,敢这么跟咱们叫板,不是他要我的命,是我得先拿他开刀!”
陈慧连忙问:“那这事儿谁去干啊?总不能咱几个亲自上阵吧?”
“人选你们不用管,我手下的兄弟来办,保准干净利落。”
曲壮话锋一转,“但是我得跟你们说清楚,这钱得大伙儿一起出。”
“出多少啊?”杨大伟追问。
“这么的,咱们一共五个人,一家出10万,凑够50万,足够把这事儿办明白的。”曲壮看着几个人,“你们觉得行不行?”
大伙儿一听,都松了口气。陈慧先点头:“行!大哥,只要能把李春雷这犊子给办了,一家拿10万算啥?我出!”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陈慧:“慧儿,你出不出?”
陈慧没含糊:“我跟大伙儿一样,你们拿我就拿!”
徐威也跟着点头:“我也随大流,没意见。”
杨大伟更是没二话:“我出!这钱必须出!”
大脑袋李岩被欺负得最惨,这会儿激动得脸都红了,连着喊了好几声:“我出!我出!我出!只要能把李春雷干没了,多少钱我都愿意拿!”
就这么着,曲壮一锤定音
,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他又补充道:“咱玩社会的,也得讲究个规矩,不能让人说咱不地道。等李春雷一没,他手下的那些地盘,夜总会、铁矿,包括其他的那些买卖,以后就都是咱们的。”
“到时候,咱们谁也别争谁也别抢,还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唠一唠,把这些东西分明白。”
曲壮扫了一圈众人,语气严肃,“可别因为这点仨瓜俩枣的利益,将来反目成仇,让人看咱们的笑话!我说这话,你们觉得没毛病吧?”
几个人连忙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没毛病!大哥你说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话一落地,大伙儿脸上都乐了。
谁他妈真在乎替谁报仇,说白了,愿意掏这10万块钱,核心就是想等李春雷被做掉以后,把刘铁军留下的那些地盘给均分了!这么多年刘铁军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就这么白白拱让给别人了。
大伙儿一琢磨,这买卖太值了:一来能把李春雷这颗眼中钉给拔了,二来还能占着现成的便宜,这种好事儿谁不干啊?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说,还不用自己动手,都是曲壮的兄弟去办,自己顶多掏俩逼子儿,不管成不成,都没啥大损失。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拍板定死了,没人再叽叽歪歪。
咱说尚志的老哥们,估计没人不知道县宾馆夜总会吧?这地方在90年代那可是相当火爆,而这家场子,正是刘大雷——也就是李春雷罩着的。
之前把李大脑袋收拾服帖,连曲壮都让他给削了,李春雷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这可是他统一尚志黑道的第一步,稳稳当当迈出去了!今天轻而易举就干服了俩大哥,这事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在整个尚志传飞了。
他手下的兄弟们也都围着他拍马溜须:“雷哥,还是你牛逼!不服不行啊,太够用啦!!”
李春雷仰着脖子灌了口酒,牛逼哄哄地说:“操,我告没告诉过你们?以后在尚志这地界,谁他妈敢跟咱呲牙咧嘴,咱就直接干他!今天收拾了曲壮,明天你们几个啥也别干,直接去陈慧的场子,就说我找他,让他过来跟我唠唠,听见没?三天之内,他必须得到位!”
“放心吧雷哥!明天我们一早就去!”兄弟们齐声应道。
接下来大伙儿就在夜总会里连吃带喝,玩得非常高兴。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春雷终于坐上了尚志老大的位置,能不得劲儿吗?他琢磨着自己的未来,那绝对是一片光明,以后在尚志那
就是一手遮天,想干啥就干啥!
不过李春雷也没多大野心,他不想像焦元南在冰城那样不是你那么长,周边的一些市县他也介入。
大雷只要能在尚志这一亩三分地说了算,这辈子吃喝不愁就够了,没必要再往外扩张。
酒局散的时候,李春雷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走道都离了歪斜的,脚下直打晃。
兄弟们还想拉着他再找个烧烤摊:“雷哥,咱再找个地方整点呗?再喝点!”
李春雷摆了摆手,舌头都捋不直了:“喝…喝差不多了,整不动了…妈了个巴子,啥也不是,都滚犊子!”
他转头瞅着身边的东辉:“东辉,你还能喝不?”
东辉立马点头:“大哥,我能陪你!你想喝咱就接着整!”
“行,那你们都滚!!”
李春雷挥着手把其他人赶跑,然后拍了拍东辉的肩膀,“东辉,咱俩走,找个清净地方再喝点!”
俩人晕晕乎乎地从夜总会出来,刚往停车的地方走了没20米,突然两台车“嘎”地一下横了过来,直接把他俩的路给别住了。
李春雷本来就喝多了,脑子反应慢半拍,他迷迷糊糊地掰过脑袋,摇下车窗,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会不会开车啊?赶紧他妈给我让开!”
他晃晃悠悠地伸手去拽副驾驶座上的东风三,想拿家伙事儿吓唬对方,结果手一滑没拽稳,“哐当”一声,那把东风三直接掉车底下了。
“操!东辉,赶紧下来给我捡起来!快点!”李春雷冲着东辉吼道。
东辉不敢耽误,赶紧推开车门绕到车后,弯腰就去捡那把家伙事儿。
可他刚走到车门旁边,对面车上“噌”地下来俩人,手里端着五连子,二话不说“砰砰”就是两枪,直接把东辉干得一个跟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候李春雷那一半儿的酒劲儿“唰”地一下就醒了,脑瓜子下意识往下一低,伸手就往车里摸——驾驶座底下还藏着一把五连子,他想给拽出来。
可架不住酒喝得太多,眼睛瞅啥都发花,跟蒙了层雾似的,那滋味儿咱喝过酒的都懂吧?
平常清醒的时候,这五连子就在手边,一伸手就能捞着,可喝多了之后啥样?就跟你明明看见桌子上摆着烟和打火机,伸手去够却总也够不着,天旋地转的,脚底下没根儿,扶天扶地不如扶墙。
李春雷这会儿就是这状态,眼瞅着五连子就在那儿,伸手一抓“啪”地一下扑了空,再
抓还是空。
没等他摸到家伙事儿,对面那几个老弟已经过来了,一拉开车门,五连子“哐当”一抬,直接顶到车窗上,嘴里骂:“妈的,还他妈敢摸家伙?!”
话音刚落,那小子“啪”地一回头,嘴里喊着“操操操”,紧接着“砰砰砰砰”连着扣了四下扳机。
咱说实话,这么近的距离开枪,人还能有活头吗?这四下子下去,指定是给李春雷干销户了,一点活气都不带剩的。
旁边的人上前探了探鼻息,李春雷那是一点气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胸口上的血“哇哇”地往外淌,把座椅都浸透了。
“走走走,赶紧撤!”领头的喊了一嗓子,几个人“噌”地蹿上车,油门一踩,车子“呜”地一下就没影了。
就这么着,在尚志刚冒头没几天的李春雷,被彻底被销户了。
至于他的后事怎么处理,家里人是哭天喊地还是默默认栽,江湖上又因为他的死掀起了多少地盘纷争,这些咱先按下不表,回头再唠。
事儿过去大概一个来月,焦元南正跟唐立强,王福国、汉强,子龙,在办公室里抽烟唠嗑呢,桌上的对讲机突然“滋滋”响了起来:“南哥!南哥!有人找你!”
焦元南夹着烟抬了抬头:“谁找我?让他报个名。”
对讲机里传来楼下的声音:“她说叫苏晴,说跟你认识。”
“苏晴?”焦元南琢磨了一下,刘铁军的媳妇不就叫苏晴吗?他赶紧回话:“让她上来吧,直接领我办公室来。”
“好嘞好嘞!”
对讲机一撂,焦元南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特意迎了出去——他这人最讲究,不干那“人走茶凉”的事儿。
当年他跟刘铁军处得铁,虽然老大哥没了,但嫂子大老远跑来找他,指定是有事儿,于情于理都得好好招待。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见苏晴领着个人过来了,那人是刘铁军的亲弟弟刘铁东。
焦元南赶紧笑着迎上去:“嫂子!快进屋,进屋说!”
一边说着,一边把俩人让进办公室,带到茶台旁边坐下,给俩人倒了杯茶,开门见山问道:“嫂子,你这大老远从尚志跑过来,指定是有啥要紧事儿吧?你尽管说,能帮的我指定办。”
苏晴叹了口气,眼眶有点发红,开口说道:“元南啊,我跟你说,我们尚志那边,这阵子变天了!”
“变天了?”焦元南皱了皱眉,“咋回事儿?你慢慢说。”
苏晴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