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不灭。
但永世无法离开。
这哪里是什么馈赠，分明是诅咒。
萧暮雨的一下变得苍白，下意识往后退去。
恍惚间，她能看到，自己被永远关在这座冰冷的巨大图书馆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时间的尽头。
所有的梦想跟未来，都会变成泡影。
这代价她无法接受。
就在萧暮雨微微颤抖之时，陆风开口了。
“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萧暮雨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风。
而陆风没看她，而是直视着半空那本《契约之书》：
“永生不灭，意思就是有了用不完的时间。”
“永世无法离开，也代表着绝对安全。”
“对某些人来说，这确实是梦寐以求的归宿。”
他说着，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萧暮雨身上。
“但你不行。”
“你的天赋你的心性，还有小白的潜力，都不该被困死在这。”
“你的未来，在更广阔的世界，不是当一座图书馆的囚徒。”
这几句话，让萧暮雨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陆风居然还在考虑她的未来。
“可是……”
她想说什么，却被陆风直接打断。
“我愿意担这个代价，当新的传承之灵。”
“作为交换，让她拿到力量后离开这里。”
这番话，让传承之灵那三个模糊的头颅都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它似乎没想到，这个心眼子巨多的凡人，竟然会做出自我牺牲的选择。
而一旁的萧暮雨，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用力的摇头，一边说道：“不行！！！学长，这不公平！”
陆风没理她的反对，只是静静等着传承之灵的答复。
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能够牺牲自己弘扬大义的圣人。
你传承之书不是要内心纯净吗，那我就装出一副纯净的样子不就好了！
只要书拿到手，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还能顺便刷一波萧暮雨的好感度，简直一箭双雕。
可在沉默了片刻后，传承之灵却再次叹息道：“你的提议，我没法接受。”
“为什么？”陆风的眉头瞬间皱起。
“因为，哪怕只是承受代价，你也没资格。”
“契约之书排斥你。”
“想当新的传承之灵，不光要被契约之书认可，更需要一颗能跟这座知识殿堂共鸣的纯粹灵魂。”
“而你的灵魂，太复杂，也太危险了。”
这个结果，让气氛再次僵住了。
可就在这让人窒息的沉默中，陆风的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那把悬浮在自己面前的，由光影跟星辰三种力量融成的混沌钥匙上。
那把钥匙，是他们三方力量的聚合体。
是他的智慧、萧暮雨的执行力，以及小白那特殊能力的完美结晶。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陆风伸出手，指着那把钥匙说道：“如果，我用这把钥匙当‘媒介’呢？”
“既然它是我们双方力量一块构筑成的，那么，它能不能成为一座桥梁？”
“一座让没资格的我，能借着有资格的她的灵魂波动，来引导契约的桥梁？”
萧暮雨也开始低头沉思，觉得好像有点说法。
传承之灵也沉默了。
三双眼眸不由得死死盯着那把钥匙，仿佛在内心进行演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传承之灵再次响起。
“……可以。”
“混沌钥匙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变数，一个超脱既定规则的奇迹。”
“它确实可以当一个临时的桥梁，让你不直接触碰契约之书本源，借助这位小姑娘的灵魂共鸣，来引导一次契约的完成。”
“不过，代价还在。当契约完成那一刻，作为桥梁的她，灵魂依旧会被绑定，成为新的传承之灵。”
听到这个结果，萧暮雨非但没失落，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陆风学长能获得力量，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她被困在这，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好，我同意！”
陆风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随后再次问道：
“既然可以契约，那么，契约的对象，是不是可以是这座图书馆内任何没主的东西？”
“理论上是。”
“不管是那些沉睡在书架深处的异兽之灵，还是弥散在这片空间中某些强大的规则之力，只要它们无主，你都可以尝试契约。”
在它看来，陆风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作为一个没有御兽的凡人，他必然会选一只强大的异兽之灵，来弥补自己最大的短板。
又或者，退一步，契约某种强大的规则之力，比如火焰或者雷电，也能让他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
然而，陆风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位他懵逼了。
只见陆风的嘴角，咧开一个笑容：“不。”
“我要契约的不是它们。”
“我要契约的，是这本契约之书本身！”
话音落下，整个密室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传承之灵的cpu差点就烧了。
它见过无数贪婪的闯入者，也见过无数狂妄的挑战者。
但它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凡人，竟敢把主意打到契约之书这件至宝的本身！
他不是想用它，而是想占有它！奴役它！
我靠！
我当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萧暮雨也完全懵了，她张着小嘴，呆呆看着陆风，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这就像有人说，他要跟许愿神灯本身签主仆契约一样，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短暂的惊愕过后，萧暮雨看着陆风那张写满了自信的脸。
她不知道陆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但她知道，学长做的每个决定，都有他的道理。
“学长……”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在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
传承之灵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它看着陆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挑战神明的狂徒。
但，规则就是规则。
契约之书本身，确实也属于“无主之物”的范畴。
从规则上讲，陆风的这个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尽管这想法有点疯狂，但它无法干涉，也无权干涉。
“既然你做出了选择……”
传承之灵声音中的情绪，逐渐变得有点复杂，像是在嫉妒他。
“那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