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月的话的尾音还在这狭仄的浴室里回响。


    时卿舟僵在原地。


    湿透的身体在缭绕的蒸汽中显得有些模糊。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的情绪在那一刻凝固。


    他愣住了。


    几秒钟后,一声极轻的、压抑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呵……”


    那笑声很低,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尽是在哗哗的水声中,多了几分诡异感。


    他猛地抓住孟昭月那只还勾着他下巴的手。


    力道不小,孟昭月娇嫩的皮肤顿时就被捏出了红印。


    孟昭月吃痛,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他的手收得更紧了。


    时卿舟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将她的手送到唇边。


    然后不轻不重地咬住了她的指尖。


    孟昭月感觉自己的指尖都麻了。


    他松开牙齿,温热的舌尖在那被咬过的地方轻轻吻着。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


    时卿舟一边吻着,一边抬眼看向孟昭月。


    那双桃花眼,瞧得孟昭月心头一跳。


    像一只野性未驯的恶犬,在向自己的主人,献上最原始的忠诚。


    他的吻,顺着她的指尖,一路向下。


    手心、掌根、手腕……


    每一寸肌肤,都被他细细密密地、不轻不重地啃咬、亲吻。


    吻的触感,伴随着细微的刺痛。


    孟昭月只觉得自己脸上红得不行。


    “狗……”


    他沙哑的声音,混杂在水流声中,贴着她的皮肤响起。


    “是要听主人的话的。”


    孟昭月看着男人,心底像是填满了一般。


    她的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那……你听我的话吗?”


    时卿舟闻言,慢慢地,勾起了唇。


    眸子紧紧锁住孟昭月。


    像是一只狩猎的野兽。


    疯狂、沉溺、跃跃欲试。


    “听。”


    话音落下的瞬间,孟昭月只觉得天旋地转。


    时卿舟一把将她从洗浴台上拽了下来,将她整个人都死死地按在了瓷砖墙壁上!


    “哗——!”


    温热的水流从淋浴喷头里倾泻而下,瞬间将两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


    孟昭明月被浇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努力睁开眼后,水流太大,她什么都看不清,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耳朵里也全哗哗的水声。


    她只能感觉到,一个高大的、滚烫的身影,将自己完全笼罩。


    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然后,她听到他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沙哑的语调,唤道:


    “主人。”


    ……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了。


    孟昭月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水,几乎是像只树袋熊一样,无力地挂在时卿舟身上。


    时卿舟将她从浴室里抱了出来。


    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了那张单人床上。


    时卿舟看着怀里那副眼角还泛着红晕的可怜模样,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他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低笑出声。


    “这就不行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食髓知味的慵懒和戏谑。


    “主人?”


    听到这两个字,孟昭月原本已经涣散的意识瞬间回笼。


    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刚刚在浴室里,两人就是纯洁的亲亲抱抱,什么都没发生,超纯洁!


    (审核大人求放过!)


    男人用各种不同的语调,或虔诚、或疯狂、或哀求地重复着这个称呼。


    弄得她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几乎都要应激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那双被水汽浸润的杏眼湿漉漉的,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不要小狗了……”她嘟囔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这哪是什么小狗啊,明明是头饿狼。


    不敢要了。


    “这可不行。”


    时卿舟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在她泛红的眼尾,落下一个吻。


    他将她凌乱的湿发拨到一边。


    高大的身影重新压了上来。


    “今天……还早呢。”


    ……


    第二天清晨。


    孟昭月一脸郁闷地坐在床边。


    时卿舟则拿着一支遮瑕膏,仔仔细细地帮她涂抹着脖颈和锁骨处的痕迹。


    “你轻点……”她抱怨着,声音还有些沙哑。


    “都快被你啃秃噜皮了。”


    时卿舟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愉悦的笑意。


    他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在她抱怨的嘴角,不轻不重地亲了一下。


    “知道了,主人。”


    孟昭月:“不准再这么叫了!”


    “好,听乖宝的。”


    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昭月拿过手机一看,是许蔓。


    她连忙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许组长。”


    “昭月?你怎么还没来公司?”许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孟昭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还要上班。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哀嚎一声。


    这里是时家庄园,在市郊。


    开车到市中心的星瀚科技,不堵车的情况下都要接近两个小时。


    现在这个时间点,怎么都不可能赶到了。


    “那个……许组长,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可能……得请个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通话期间,一只温热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打着圈。


    孟昭月身体一僵,连忙按住那只作乱的手。


    压低声音瞪着身旁的男人:“你别闹!”


    时卿舟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怎么了,昭月?”电话那头的许蔓似乎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异样,关心地问。


    “没、没事!”孟昭月红着脸,连忙否认。


    “对了,”许蔓没有再追问,“下周五是我生日,我想办个生日派对,你能来吗?”


    孟昭月犹豫了一下。


    但想到许蔓之前的话,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太好了!”许蔓松了口气,“对了,你怎么突然要请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昭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那啥啥过度,起不来床吧?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借口的时候,手中的手机,突然被抽走了。


    是时卿舟。


    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另一只手指尖勾起一缕她的头发撩拨着,脸上却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你好,许小姐。”


    他的声音温和而平稳。


    “我是月月的丈夫。”


    电话那头的许蔓听到时卿舟的声音,明显愣住了。


    过了几秒才结结巴巴开口:“时、时少?”


    时卿舟神色未变,依旧斯文有礼:“月月昨天晚上运动过度了,今天起不来床。”


    “所以,就拜托许组长给个假吧。”


    许蔓愣了愣,随即语无伦次地回答:“好、好的!身体要紧,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孟昭月听着,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斯文败类!


    时卿舟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怀里那个已经快要熟透的小姑娘,眼底漾开的全是温柔的笑意。


    孟昭月又羞又恼,一把将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


    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瞪着他,压低了声音。


    “你……变态!”


    时卿舟脸上的表情无辜,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


    “哪里变态了?”


    他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我不是如实说的吗?”


    孟昭月:“……”


    这个家伙!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鼓起腮帮子。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十九少爷,先生请您和少夫人去书房一趟。”


    是福伯的声音。


    时卿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怀里的孟昭月。


    孟昭月也听到了福伯的话,她心里咯噔一下。


    时费……


    时家的家主,时卿舟的父亲。


    孟昭月沉默了一会,然后乖巧地对他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时卿舟才对着门外应了一声。


    “知道了。”


    ……


    路上。


    当他们绕过一个回廊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和水花四溅的声音。


    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孟昭月好奇地循声望去。


    只见远处一个巨大的玻璃穹顶建筑内人影绰绰,水光粼粼。


    可惜被茂密的冬青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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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篱挡住了大部分视线,看不真切。


    「当时大家都看着」


    「所有人都在笑」


    「没有人去救他」


    「原因很简单,因为所有人的竞争对手都少了一个」


    莫名地,孟昭月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几句。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时卿舟的手。


    时卿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平淡地解释道:“那里是恒温泳池。”


    孟昭月重新看了一眼那个玻璃房,然后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询问。


    ……


    很快,两人就到了书房门口。


    木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看到他们,保镖躬身行礼,然后推开了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孟昭月下意识地蹙起了眉。


    书房内极其宽敞,装潢是沉稳的深色调。


    窗帘关着,隔绝了屋外的光。


    房间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暗。


    时费半躺在一张考究的皮质躺椅上,闭着眼,手指轻敲着躺椅的扶手。


    他的另一只手臂上,连接着一根输液管。


    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管道,缓缓地流入他的体内。


    而在他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另一只手臂上,同样连接着一根管道。


    新鲜的血液正从他身体里被源源不断地抽出,通过一台精密的仪器过滤后,再输送到时费的体内。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监控着仪器上的数据。


    整个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的“滴滴”声。


    诡异,压抑。


    年轻男人看到时卿舟愣了愣,然后对他点了点头,声音虚弱拘谨。


    “十九哥。”


    他的目光落在时卿舟身旁的孟昭月身上,犹豫了一下,又小声地加了一句。


    “十九嫂。”


    时卿舟的脚步停在了书房中央。


    他看着躺椅上的男人,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疏离的笑容。


    “父亲,二十弟。”


    孟昭月被眼前这幕堪称惊悚的场景弄得有些发懵。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跟着时卿舟,小声地问候。


    “伯父好,弟弟好。”


    躺椅上的时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没过多久,换血结束了。


    医疗人员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仪器,躬身退了出去。


    那个被称为“二十弟”的年轻男人也被人扶着,他站起身时,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口走去。


    在经过时卿舟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离开了。


    时卿舟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只是眼底的温度更冷了一些。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时费看起来神采奕奕,他坐直身体,端起旁边桌上的一杯参茶,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


    他似乎看出了孟昭月的困惑和惊恐,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人老了,身体里的细胞就会衰败。”


    他平淡地解释着,目光却意有所指地落在时卿舟身上。


    “不过没关系,年轻血液里的小细胞外囊泡,能让那些衰老的细胞重新焕发活力。”


    “我有很多孩子,他们都很‘孝顺’。”


    他声音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孟昭月听得心头发寒。


    这哪里是孝顺,这分明是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了移动的血袋和器官储备库。


    时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孟昭月身上。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


    他的视线从她精致的脸蛋,滑到纤细的脖颈,再到被衣服包裹住的身体曲线上。


    充满了估价、凝视的意味。


    那眼神,完全不是在看自己的儿媳,而是在审视一个异性猎物。


    孟昭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时卿舟手臂一横,将她完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隔绝了那道令人作呕的视线。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张。


    时费看着儿子那副保护者的姿态,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林爱娥昨天跟我说。”


    他放下茶杯,声音不咸不淡。


    “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帮你好好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