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把白色的粉末劈头盖脸地撒了过去!


    这是他让白芷准备的生石灰粉,本来是防备不时之需的阴招,没想到真用上了!


    “啊!我的眼睛!”“是石灰!冲在前面的几个匪徒猝不及防。


    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阵型一阵大乱。


    萧景逸趁机一脚踹翻一个捂眼的家伙,抢过他手里的钢刀,反手又劈退另一个,总算喘了口气。


    曹永淳在后面气得跳脚:


    “废物!一群废物!他就一个人!绕过去!从两边包抄!”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梅林外突然传来了急促杂乱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吗?”


    “保护钦差大人!”是顾青舟的声音!


    还有苏挽月那带着哭腔的呼喊:“表哥!”萧景逸心头一喜,援兵到了!


    原来,顾青舟和苏挽月一直在官驿附近焦急等待,听到西山方向传来响箭,知道出事了,顾青舟立刻召集了所有能调动的可靠衙役和苏家护院。


    苏挽月不顾危险也要跟来,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就往这边赶。


    曹永淳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大变,他知道一旦被缠住,事情就麻烦了,厉声吼道:


    “别管外面!先杀了萧景逸!快!”匪徒们也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候,攻势更加疯狂。


    萧景逸压力陡增,一个不留神,左臂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他咬着牙,靠着石亭柱子苦苦支撑,心里盼着顾青舟他们能快点杀进来。


    外面已经传来了兵刃交击和喊杀声,顾青舟他们和守在外围的匪徒交上手了。


    但曹永淳带来的这些“太湖水鬼”确实彪悍,一时半会儿竟然冲不破防线。


    眼看萧景逸就要支撑不住,突然,一道矫健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梅林深处的树冠上悄无声息地落下,剑光如匹练般一闪,两个正扑向萧景逸的匪徒喉咙瞬间喷出血箭,一声没吭就倒了下去!


    这变故太快,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见来人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剑法刁钻狠辣,身形飘忽,一看就是绝顶高手!


    “什么人?!”曹永淳又惊又怒。


    那黑衣人却不答话,剑光专找匪徒的要害招呼,瞬间又放倒了三四个,硬是在包围圈里撕开了一个口子,护在了萧景逸身前。


    “走!”黑衣人低喝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年纪。


    萧景逸虽然满心疑惑,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多问,在黑衣人的掩护下,且战且退,向着顾青舟他们的方向靠拢。


    曹永淳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气得几乎吐血,亲自提刀上前阻拦。


    那黑衣人武功明显高出曹永淳一大截,剑尖一抖,轻易荡开曹永淳的刀,顺势在他手腕上划了一道,曹永淳痛呼一声,钢刀差点脱手。


    “废物!都是废物!”他气急败坏地吼着,却不敢再上前。


    趁着这个空档,萧景逸在黑衣人的护送下,终于和杀进来的顾青舟、苏挽月等人汇合了。


    “殿下!您受伤了!”


    苏挽月看到萧景逸流血的手臂,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顾青舟也是满脸后怕:“幸好来得及!这位侠士是……?”


    众人都看向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黑衣人却只是对萧景逸微微颔首,沙哑地说了一句:“此地不宜久留,曹贼必有后手。”


    说完,竟不待众人反应,身形一晃,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密林深处,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面面相觑的众人。


    “先回去再说!”萧景逸忍着臂上的疼痛。


    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的曹永淳,知道今晚是杀不了他了,但自己拿到了凤璧,还挫败了他的刺杀,算是扳回一城。


    一行人不敢耽搁,护着萧景逸迅速下山返回官驿。


    回到官驿,处理好伤口,天都快亮了。


    萧景逸回想今晚的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他?是敌是友?他想起那黑衣人沉静的眼神和干脆利落的身手,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有曹永淳,经此一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朝廷的调查组和被他煽动的绿营官兵眼看就要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拿出那枚失而复得的凤璧,在灯下仔细端详。


    温润的玉质,精美的凤纹,这小小的一方玉璧,却牵动着皇权的更迭和无数人的命运。


    先帝把它交给母亲,究竟是托付,还是……一个考验?


    母亲当年是以怎样的心情,将它藏于那幽深的梅林?


    她是否预料到,有一天她的儿子会为了它,再次卷入这腥风血雨?


    高士谦话语里隐藏的,关于母亲与父皇、与五皇叔之间可能存在的过往,像一根刺,让萧景逸心里很不舒服。


    他甩甩头,暂时压下这些纷乱的思绪,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迫在眉睫的危机。


    曹永淳能动用绿营的关系,说明他在军中也有人脉。


    硬拼肯定不行,必须智取。萧景逸把顾青舟和苏挽月叫来,三人密议。


    萧景逸分析,曹永淳最大的依仗,除了宫里的靠山,就是他在江南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和财富。


    如果能找到他贪腐、或者与逆书案有关的铁证,就能从根本上动摇他。


    “尤其是逆书案,”萧景逸眼神锐利。


    “我总觉得,李侍郎在京城搞风搞雨,江南这边不可能干干净净,曹永淳脱不了干系!


    还有他指使‘太湖水鬼’行刺钦差,这也是死罪!”


    顾青舟表示,他一直在暗中收集曹永淳贪墨江宁织造款项、以及与沈万金勾结操纵市场的证据。


    但曹永淳做事老辣,很多关键账目和凭证都被他藏得很深。


    苏挽月则提到,她父亲苏文康之前似乎无意中查到过一些曹永淳与北方某些势力(可能涉及当年旧案)往来的线索,但还没来得及深究就被陷害下狱了。


    “账目……凭证……往来线索……”萧景逸沉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