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凭什么说自己一定会高中榜首？”
周毅靠在树上慢悠悠地说。
这下轮到刘振脸色彻底僵住。
“你……”
“如何呢？”
周毅唇角微勾，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拍了拍王若晖的肩膀道：“担心无用，咱不搭理他！”
王若晖哼了一声：“嗯！”
“铛铛铛！”
敲锣声响起。
县衙差役捧着红纸出来。
县衙门前的人群瞬间如水滴入油锅，沸腾起来。
“中了！中了！儿子你中了！”
“我名字呢！都让让！别挤得看不见了！”
大榜从末尾排名往前贴。四百余人参考，只留一百五十人，第一场淘汰超过一半。拥挤喧嚷的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多时，周毅所在的大树附近也开始有人欢呼。
基本都是东临街首次下场的学生。
周毅远远看见大壮叔欢呼着拍打周继博的肩膀——周继博应当是中了。
“县考第二十名！徐氏学堂田永！”
“县考第十六名！万氏学堂李明坤！”
“开始了，开始唱名了！”县试只有前二十名由差役唱名，张子宸激动地拉着周毅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要蹦起来。
“第十五名，柳氏学堂王若晖！”
“第十一名，柳氏学堂铁峰！”
“中了中了！”铁峰嗷地一嗓子大喊，“我中了！”他使劲摇晃王若晖的肩膀，“胖子！你听见了吗！你中了，第一场你是第十五名，你进前二十了！”
以为自己必定落榜的王若晖目瞪口呆：“我、我我真的中了！”
“县考第九名，唐星宇！”
“我也中了！”唐星宇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巨大惊喜，“我中了前十！阿毅！子宸，我考进前十了！”
县考一共五场，第一场正考进入前十者会“挑堂”——前十名单独在一个房间考试。
若无意外，基本都能顺利通过剩下四场，进入府试。
柳氏学堂这边一连中了三人，且都是前二十的好成绩。他们的欢欣鼓舞，与同在树下乘凉的其他学子形成鲜明对比。差役念的名次越来越靠前。
万氏学堂今年下场的竟无一人进入前二十。
刘氏也没有。
两相对比，刘氏学堂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万氏的稍好些——毕竟他们都以为刘振会拿第一场的魁首！
“县考第六名，白鹭书院张晓庚！”
“县考第五名，白鹭书院白少伟！”
“只剩下前四名了！”张子宸两眼紧盯着大榜处，声音有些发抖。他的手一直没离开周毅的胳膊，力气大得快要掐青。
“县考第四名，白鹭书院胡明远！”
“县考第三名，柳氏学堂张子宸！”
“第三名！第三名是我！”张子宸大喜过望，整个人几乎窜起来。铁峰几人将他团团围住。才高兴不过一瞬，张子宸兴奋的脸变得忐忑：“咱们几人都中了，现在就剩第一名和第二名……阿毅你？”
原本周毅对县考结果并不太在意，觉得能过就行。
可从差役念到第十名开始，他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越来越激烈。
“是啊，只剩两个名次了！”
万氏那边突然有人接话。
一个矮个学子嗤笑道：“能考进前二十的学子，哪个不是经年苦读？哪个不是几岁启蒙？别盼了，没他的份！一个乡下泥腿子，还是个结巴，便是临时长了个状元脑子，头名也轮不到他！”
“就是！”
今年万氏下场的学子虽第一场都过了，但名次都不高，至今无一人进入前二十。
“与他们多说什么！”
对于第一场头名，刘振志在必得。他嗤笑一声，傲然仰脸，只等差役念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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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名字。
“县试第二名！万氏学堂刘振！”
“县试第一名！柳氏学堂周毅！”
“什、什么……！”
几乎在“万氏”二字念出的瞬间，万氏学堂的人就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刘振竟是第二名，而方才他们百般贬损嘲讽的“泥腿子结巴”竟是第一场县试的头名！
“这、这怎么可能！”
“阿……阿毅，你听、听到了吗？”
张子宸张大嘴巴，震惊万分，“第、第一名是你！县试正考第一名是你！我的天啊！”
“阿毅！”
铁峰霎时疯了一般扑到周毅身上，连喊带叫：“我的老天爷！你太厉害了！竟然考了第一场头名！”
周毅的脑子也有些嗡嗡作响。
但他还是笑着说：“才第一场，往后还有四场呢。今年县考人才辈出，我能顺利考到府试就很好！”
他本是谦虚之言，
可落到旁人耳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同在相邻两个学堂，万氏的人怎会不知周毅是出了名的用功？但还是有人说：“不过一场侥幸而已，神气什么！”
“就是！才第一场，院试之前还有七场考试，我不信他还能次次头名！”
“刘兄！你切勿气馁！咱们在万氏苦学这么多年，难道还会输给他！”
刘振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已十三岁，
又特地晚一年下场，本以为第一场头名板上钉钉是自己的，没想到到嘴的鸭子飞到了别人嘴里。
还是他最厌恶的柳氏学堂的人。
刘振两步走到周毅跟前，目光森然：“你搞了什么手脚？”
此话一出，
周遭一片寂静。
张子宸、铁峰等人顿时变了脸色。
就连胆小的王若晖也直接挡在周毅面前，强硬地与刘振对峙：“你、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