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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鸿儒大家的文章,你能看懂?

    嗡……


    脸颊痒刺一痛,周毅啪地拍死个蚊子。上辈子他就是极招蚊子的体质,即便夏天四肢全都遮住,每到盛夏入秋也还是会被咬得浑身是包。这辈子虽然好点了,但在没有蚊香、电蚊香和纱窗的古代,他仍旧与蚊子不共戴天!


    古代没有化学药剂,农村蚊虫格外多,城镇也没好到哪儿去。每到傍晚,不论镇上还是乡下,家家户户的窗子都会咕嘟咕嘟冒烟,用艾草熏蚊子——宁愿挨呛,也不愿意被蚊子咬。


    周毅盯着墙角的艾草灰,再看看就算擦汗也要挥手赶走蚊虫的爹娘,头脑猛地一亮,蹭地站起身,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了出去。他这一跑可把周大力两口子吓一跳,许素兰眉头一跳道:“咱儿子怎么了?”周大力懵然:“不知道啊,读书读癔症了?”


    夫妻俩刚起身要去找,周毅又噔噔噔跑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大捧杂草。这可把许素兰吓了一跳:“哎呦!我的儿子,你抱这一堆艾蒿、野菊花干啥?”


    周毅想到了,想到能利用眼前仅有的资源,让家里再度创收的好方法。他将一大捆蒿草扔在地上,摸了把汗珠说:“爹,明天带我去趟药铺!”


    为啥要去药铺?周大力两口子问了半宿也没问出来,第二天清早只得顺着宝贝儿子的意,进城先去柳氏学堂告假,在去春晖书肆卖蜂蜡之前,先跑了趟药铺。


    “好儿子,你还没跟爹说,咱来药铺到底干啥?”


    “嘻嘻!”周毅笑出一口小白牙,“爹,咱家的蜂蜡三百文一根,春晖书肆转手就卖一两半,钱都让他们挣去了。我有个更挣钱的法子,要是成了,蜂蜡最少能卖出一倍的价钱。”


    “一倍?”在周大力心中,自己儿子可比神童还厉害,上次蜂蜡就是他想的主意,再想出其他挣钱的法子,也不是没可能。药铺门口,周大力定了定脚步,咳嗽一声:“那咱就去药铺,我儿子说啥是啥,大不了弄坏点蜂巢,不算事儿!”


    不多会,父子俩从药铺出来,各自手中拎着佩兰、干野菊花、侧柏叶、艾草和冰片,站在小贩吆喝的街道上,周大力苦着一张脸说:“儿啊,这玩意就非得在药铺买么?爹身上真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周毅要的这些东西,一般田间地头有的是,但那不是经过处理可熬制的。他再次朝爹嘻嘻笑道:“爹你撒谎,我知道你脚底板还有十文钱!”


    父子俩才进城就又返回了,蜂蜡也没卖,还花光了周大力的私房钱。坐邻村的牛车回到家,许素兰不在,两个姐姐也不知去谁家绣花了。周毅说:“爹,这次让我来吧,等我调配好了,你再灌装成蜡!”


    周毅这次要做的不是别的,正是变相的花露水和驱蚊的药烛!他身处大西北的凉州乡下,能接触到的东西闭塞落后,可能这个时代早有了各种驱蚊方法,但他敢保证,用蜂蜡制成的驱蚊药烛,绝对甚少雷同!


    侧柏叶、佩兰能散发持久幽香,野菊花、艾草可驱蚊,冰片用以扩散香味,蜂蜡制作起来也容易。周毅只需要将这几样东西过滤成精油,再配比添加到熬好的蜂巢当中,药烛应当就能成。


    干花等植物类过滤精油,高中化学课上都操作过,挪到器具不方便的古代,也离不开杂糅、萃取、过滤、蒸馏这几步。周毅在大脑中想好具体步骤,说干就干:周大力负责捣碎揉捻、过滤上锅蒸,周毅则提着大盖帘,从盖帘上往下刮水珠。没有蒸馏器,用土办法提精油是真闹心。


    捣鼓到两个姐姐都回来了,一下午经过三次蒸馏,才勉强将强效驱蚊液弄出大半碗。


    “爹!娘!你们回来了吗?”二姐见家里小厨房不停冒烟,好奇喊了一声。


    “二妹,好香!你闻见了吗?”


    “是好香啊!不是肉的味儿!”


    二姐两步跑到厨房,正巧周毅端着碗走出来,笑着朝她们道:“姐,你们回来啦!”


    “阿毅,你这是干啥呢?”二姐性子跳脱,凑过来往他碗里看。


    周大力光着膀子从厨房走出来,咧嘴笑的时候,汗珠像串珠似的往下淌:“你们弟弟要变戏法,瞧着吧,咱们家要发了!”


    要发了!上次弟弟周毅弄出蜂蜡,才让家底彻底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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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底气敢跟大房分家。现在又要弄什么?要是这次成了,他们家往后是不是就彻底不缺钱了?


    在两个姐姐和老爹的期盼目光中,周毅将碗中一半的驱蚊浓缩液,倒进约莫能做两根蜂蜡的小锅里,缓慢搅动木棒。随着温度逐渐升腾,沁人心脾的味道迅速在屋内蔓延开来。


    没有女孩子不爱香味,大姐二姐的眼眸同时变得晶亮。


    “好香啊!”姐妹俩同时感叹了一声,鼻子恨不能凑到锅边去闻。


    “这才哪到哪儿,等蜡烛成了更香!”其实周毅只是哄着两个姐姐高兴才这么说,药烛制成之后,他也不知道会是啥样,没准点燃后冒黑烟、呛鼻子也极有可能。


    蜂巢浆灌装到绳竹里,冷却还需要不少时间。天黑之前,周毅又抽出一本新的真题文章,捧着书本在西山墙下乘凉翻看。倏地,头顶传来一道少年音:“你在看吴道人的文章?”


    周继博口中的吴道人,乃前前朝名贯九州的鸿儒大家,他的文章真迹早被钟鼎世家珍藏,世面上流通的即便只是手抄本,价格也不菲。若非家中有门路,连手抄本都摸不到边,更遑论周继博这等贫寒出身的普通农家子。


    “吴道人文章涉猎深广,我曾在白鹭书院拜读过一篇《春秋游记》,仅一篇文章,就蕴含了十几本书的要义。这么复杂的文章,你能看懂?”周继博眉心拧成疙瘩,语气满是怀疑。


    鸿儒大家的文章,自然要掰开揉碎了细细拜读,周毅正看到兴头上,懒得搭理他,连话都没应半句,转过膝盖继续低头看书。周继博被晾得尴尬,本想对这个“不规矩”的堂弟教训一番,却忽然鼻子一嗅,闻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醒神香味。


    “什么味道?”


    许素兰回家就闻着满院子的香味。姐妹俩已经做好了饭,见许素兰放工回来,忙递上帕子,又给娘亲端上一碗水。大姐招娣说:“阿毅又弄了个新东西,可好了!说是比之前的蜂蜡还值钱!娘,咱家往后都不愁银子啦!”


    蜂蜡?又弄出新东西了?周继博站在西山墙下,拧眉看向二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