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苗苗眼尖,先看到了虞清欢,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来。
暄暄也眼睛一亮,叫着“娘亲”,跑了过来。
虞清欢笑着蹲下,接住两个小炮弹,一人亲了一下:“练得怎么样呀?”
“爹爹教我们打拳!”苗奶声奶气地汇报,“可累啦!但是祖父说,练好了身体棒棒!”
暄暄紧跟着补充道:“嗯,皇祖父每日都来看我们,还给我们带好吃的点心。”
虞清欢摸摸他们的头:“在宫里有没有调皮?有没有给皇祖父添麻烦?”
“没有没有!”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皇祖父可喜欢我们了!还说宫里太冷清,有我们热闹多了!”
看着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虞清欢心里也软成一片。
看来皇帝是真疼这两个孙儿,他们也适应得很好。
戚牧野这时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虞清欢和孩子们身上。他自然地伸手,替虞清欢拂去发梢一片花瓣,低声道:“来了。”
“嗯。”虞清欢站起身,“看他们这皮实样,在宫里倒是如鱼得水。”
“父皇宠得没边了。”戚牧野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
有这两个开心果在,父皇的病想不好得快都难。
一家四口说了会儿话,便一同进了皇帝寝殿。
皇帝已经能下床了,正由内侍扶着,在窗边慢慢踱步。
脸色红润了不少,眼里也有了光彩。
见到儿子媳妇和两个宝贝孙儿进来,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皇祖父!”暄暄和苗苗跑过去,一人一边抱住皇帝的腿。
“哎哟,慢点慢点,朕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撞。”皇帝嘴上这么说,却笑得合不拢嘴,弯腰想去抱,被戚牧野和虞清欢连忙阻止了。
“父皇,您刚好,还是小心些。”戚牧野扶着他坐下。
虞清欢也上前行了礼,仔细看了看皇帝的气色,又搭了下脉,点头道:“皇上恢复得确实不错。脉象平稳,气血也足了些。如果觉得精神还行,在殿内慢慢走动片刻,也是无妨的。只是切忌劳累,不可久站或是吹风。”
皇帝闻言更高兴了:“瞧瞧,清欢都说没事了。整日躺着,朕也觉得闷得很。有暄暄和苗苗陪着朕走走,心情好了,病也好得快。”
虞清欢笑了笑。她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皇帝都一一应了。
戚牧野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虞清欢的侧脸上,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想起之前,从莫愁嘴里问出来虞清欢可能大限将至的秘密。
可她此刻言笑晏晏,从容不迫,看不出半分要死的样子。
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命数将尽,还是早已看淡生死,将这一切都埋在了心底?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口,隐隐作痛。
虞清欢转头看向戚牧野,见他眉头微蹙,便问道:“王爷怎么了?”
戚牧野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看到父皇精神大好,心中欣慰。”
从乾明宫出来,皇帝借口要考较暄暄和苗苗新学的诗文,把两个小娃娃留了下来,却对着戚牧野和虞清欢摆摆手:“你们俩,难得一同进宫,不必急着回府。朕看今日天气不错,出去走走,说说话。”
那眼神里,分明是带着点撮合的意思。
戚牧野看向虞清欢。虞清欢也没扭捏,大大方方行了礼:“多谢皇上,那民女与王爷先告退了。”
两人并肩出了宫门,王府的马车候在远处。
一路无言。
还是虞清欢先开了口:“说起来,还要多谢王爷。我不在府里这些时日,劳烦你派人照顾莫愁。”
戚牧野侧头看她,“举手之劳。一个闲人,一碗饭而已。”
他顿了顿,终究是没忍住好奇心,“只是本王有些不解,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一个来历不明的流浪汉,值得她这位佑国公府的千金亲自安排去处,还特意道谢?
虞清欢脚步没有停,目光看着前方的宫墙,语气平淡:“众生皆苦,看见了,能帮一把是一把。何况,他身上有些东西,让我觉得不同寻常。”
她没细说,转而道,“既然我回来了,稍后便让人去王府接他回佑国公府安置吧,在王府叨扰也不像话。”
戚牧野“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他知道虞清欢有自己的主意,比如她那身玄门本事。
出了宫,虞清欢却没直接回府,也没去接莫愁,而是吩咐车夫转去了朱雀大街。
到了地方,她让侍女从车里搬出个小马扎,一张可折叠的小案几,还有一面布幡,熟门熟路地在街边一棵大柳树下支起了算命摊子。
戚牧野骑在马上,看得一愣。
“你这是?”
虞清欢已经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摆:“赚点散碎银两,贴补家用。王爷如果有公务要办,先去忙吧。”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一个姑娘家在闹市摆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戚牧野见状,索性也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侍卫齐衍,自己则走到斜对面一个茶摊坐下,要了壶粗茶,远远看着。
他心想,这或许就是她过去几年,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时过的日子?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摊子刚支起来没多久,就来了个“熟人”。
昨儿那个来找茬的算命先生方绍,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眼圈乌黑,脸色青白,道袍都扯破了,见到虞清欢如同见了救星,“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仙姑!活神仙!救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昨日冲撞了仙姑,求仙姑大人大量,救小的一命吧!”他声音发抖,透着惊恐。
虞清欢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案几上的铜钱和竹签:“哦?昨日不是说我信口雌黄,要砸我招牌么?”
方绍哭丧着脸,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小的该死!小的嘴贱!仙姑您说得对啊!我昨晚见鬼了!不,是白天晚上,那东西都跟着我!一闭眼就在我耳边哭,说我拿了她的买路钱,要拉我下去作伴……我已经一宿没合眼了!”
虞清欢这才抬眼,冷冷扫了他一下:“你岂止是拿了买路钱?七日之内,你是不是动过一座新坟?取了坟前祭品里的铜钱,还是死者口中含着的东西?”
方绍浑身一颤,抖如筛糠:“仙姑明鉴,是城西乱葬岗那边有个新埋的女尸,我看她娘家摆的祭品里,有几枚成色不错的古钱,我一时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