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门口,周围安静得吓人。
秦淮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所有的算计和手段,在林晚秋平静又锐利的目光下,被撕得粉碎。
她想哭,想用眼泪博取同情,可看着林晚秋那双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秦淮茹知道,这一套对这个姑娘根本没用。林晚秋不会被眼泪打动。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晚秋,感觉浑身冰冷。
周围的寂静只持续了片刻,随即,压抑着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钻进秦淮茹的耳朵里。
“这下清楚了,闹了半天,真是秦淮茹在背后嚼舌根子!”一个刚下班的女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鄙夷。
“我就说嘛,何师傅那人虽然嘴巴不饶人,但不是那种心思龌龊的人。秦淮茹这是看人家不接济她了,急了!”
“心也太毒了!自己家攥着五百块钱的事儿还没过去呢,又在这儿害人!想把人家大学生的名声搞臭,把何师傅的好事搅黄,她就能落着好?”
“真是自己日子过得不如意,就见不得别人好!”
这些话十分刻薄,每一句都像是在扎她的心。
她感觉全厂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眼神里有鄙夷,有不屑,更多的是看清她真面目后的嘲弄。她苦心经营的可怜形象,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林晚秋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对于这种阴沟里的伎俩,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她转过身,挺直了脊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迈着从容的步子,汇入了下班的人潮之中。
林晚秋走了,却把秦淮茹一个人孤零零地钉在了原地,接受着所有人的公开审判。
她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
轧钢厂,后厨。
何雨柱正将一块五花肉切成均匀的薄片,准备给领导做一道回锅肉。他的刀工很稳,每一刀下去,厚薄都分毫不差。
就在他专心备菜的时候,一道清脆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叮!来自秦淮茹的怨气值+900!】
何雨柱持刀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
九百点?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上一次这么高的怨气值,还是在全院大会上,自己把贾家攥着五百块抚恤金的事捅出来的时候。
他随即反应了过来。
看来,是林晚秋出手了。
何雨柱原以为,林晚秋一个刚出校门的姑娘,面对这种流言蜚语,多半会选择忍气吞声,或是委屈地找自己诉苦。他甚至都想好了,等林晚秋来找他,他就直接去车间把秦淮茹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却没想到,这个姑娘,根本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她自己就把事情解决了。
而且看这怨气值的数额,解决得还相当彻底,怕是把秦淮茹的老底都给掀了。
何雨柱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林晚秋……还真是个硬茬子。
有意思。
第二天,轧钢厂里的风向,就彻底变了。
那些关于何雨柱巴结林晚秋,关于林晚秋是恋爱脑的谣言,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劲爆,也更加真实的版本。
“听说了吗?昨天纺织车间门口,技术科那个林晚秋,当着上百人的面,把秦淮茹给堵了!”
“那场面,你是没看见!林晚秋一句话都没多说,就问谣言是不是她传的,几句话就把秦淮茹给问得哑口无言,脸都白了!”
“活该!秦淮茹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就是嫉妒!看何师傅现在不理她了,就想搞破坏,结果踢到铁板了!”
“可不是嘛!人家林晚秋说得清清楚楚,再敢乱嚼舌根,就直接上报工会!这下秦淮茹老实了,今天在车间里,头都不敢抬。”
流言,就这么不攻自破。
秦淮茹非但没能败坏何雨柱和林晚秋的名声,反而把自己那点阴暗的心思,彻底暴露在了全厂人的面前。
现在,厂里的人再看到何雨柱和林晚秋,眼神里便再没了那些龌龊的猜测,反而多了几分理所当然的认同。
一个是有真本事的厨师,一个是正直有本事的大学生,这两人走得近,那才叫正常。
秦淮茹在厂里,彻底成了一个笑话。她不敢再用那双哀怨的眼睛看人,走路都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那点见不得人好的心思,被林晚秋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了,虽然没流血,但比挨一顿打还难受。
何雨柱对此,心里觉得很痛快。
他站在小灶的灶台后,锅里的油烧得滋滋作响,心里却很清醒。
他想起了那天林晚秋的做法。她没有哭,没有找他诉苦,也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直接找到了根源,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解决了问题。
这姑娘,身上有股劲儿。她这股劲儿,不撒泼也不耍心眼,是能自己扛事,也能为自己出头的硬气。她从不指望别人替她遮风挡雨。
这样的姑娘,才是何雨柱真正想要过一辈子的人。
他不想再当那个给别人扛事的冤大头了,他想找一个能和自己并肩站着,一起往前走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不能再等了,好姑娘是会被人抢走的。
这天下午,下班铃声一响,何雨柱就脱下厨师服,仔细地洗了手,连头发都用水抹了抹,这才走出食堂。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和同事告别,准备回宿舍的林晚秋。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走了上去。
“林同志。”
林晚秋回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何师傅,有事吗?”
“下班了,有空吗?”何雨柱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感觉提前想好的话都忘了一半,只能凭本能说,“想……想请你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唐突,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林晚秋微微一愣,随即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她点了点头,干脆的应道:“好啊。”
两人并肩走在去公园的路上,隔着半尺的距离。厂区下班的人在他们身边经过,周围的吵闹声好像都离他们很远。
何雨柱几次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感觉自己比第一次给领导做菜的时候还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