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山宗一行人刚到目的地，眼前的景象让林疏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山体滑坡，这简直是天塌了一块下来。
整片山谷都被移平了，只剩下几根断壁残垣，在风中萧瑟。
这就是铁剑门遗址。
“我的天……”她喃喃自语，“这得埋了多少宝贝啊。”
云柒柒凑过来，小声说：“小师妹，师尊这一嗓子，威力是不是有点超纲了？你说这算不算重大违纪？”
林疏猛地回神，立刻板起脸，拿出总指挥的气势。
“咳！行动前最后一次纪律重申！”她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都还记得《指导纲要》吧？尤其是‘意外事故处理预案’第三款第七条！”
姬青玄忍着笑，配合地翻开手里的竹简。
“我记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主动承认我方对目标单位的毁灭性打击负有直接或间接责任。’对吗，总指挥？”
“完全正确！”林疏满意地点头。
她一指旁边一块光滑的大石头，对谢忘尘说：“师尊，您的战术掩护位置就在那。请您尽快就位，进入深度潜伏状态。”
谢忘尘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晃悠过去，往石头上一躺，两秒钟后，轻微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战略后勤保障已就位。”林疏在心里打了个勾。
她又指向不远处，从残存的牌匾看，正是他们的目标——“百炼堂”。
“大师兄！”林疏喊道，“物理破障和重物搬运组，看你的了！注意，严格遵守‘意外’原则！”
墨言扛着斧头，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他围着那堆废墟转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下脚的地方。然后，他似乎脚下一滑，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哎呀！”
云柒柒夸张地叫了一声，好像比墨言本人还紧张。
就在这一趔趄的瞬间，墨言肩上的斧头“铛”的一声，劈进了一根承重木。
“咔嚓——”
一声脆响。
紧接着，整堆堵门的废墟朝着两边垮塌下去，中间出了一条通道。
墨言站稳身子，走过去拔出自己的斧头，脸上带着常规似的迷茫。
林疏激动地握紧拳头。
“漂亮！”
云柒柒闻着从百炼堂里飘出的金属气味，双眼放光，“哇，好多铁锈和矿渣的味道！小师妹，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林疏立刻否决，“你的任务是外围警戒！去，到那边山坡上，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靠近。记住，只许观察，不许动手！”
云柒柒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被支开了。
“好了，”林疏拍了拍手，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现在，‘核心寻宝小组’，跟我来！”
姬青玄笑着摇摇头，抱着怀里已经开始躁动不安的耗财，跟了上去。
百炼堂内部，简直是拾荒者的天堂。
东一堆是炼废的剑胚，西一堆是断裂的盔甲，墙角堆着小山一样的黑色矿渣，地上到处散落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金属零件。
林疏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太阳。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巨大的麻袋：“三师兄，请开始进行资产评估！我们优先回收高价值目标！”
姬青玄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怀里的耗财突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啾——！”。
下一秒，一道黄色闪电从他怀里窜了出去。
“哎！耗财！你干什么！”林疏急得直跺脚，“那些是商品！是钱！不能吃！”
然而，已经没人能阻止这只掉进米缸的老鼠了。
耗财化作一道残影，在巨大的百炼堂里疯狂穿梭。
“咔嚓！”
它一口啄穿了一块半指厚的精钢护心镜，吞下去。
“咔嚓！咔嚓！”
两把断掉的飞刀被它整个吞进肚子，连个响声都没有。
它跳上一堆黑漆漆的矿渣，脑袋像缝纫机一样疯狂点动，眨眼间就清空了一大片。
林疏心疼得脸都白了。
“我的灵石啊！我的钱啊！它怎么什么都吃！这得亏多少啊！”
姬青玄拉住她，轻声笑道：“别急，小师妹。”
他指着耗财的动作。
“你看，它碰都没碰那堆普通的生铁矿，而是直接去吃那些百炼精钢。它现在吃的那些矿渣，都是提炼高级法宝后剩下的，里面还残留着精纯的灵气。”
林疏将信将疑地看过去。
果然，耗财对遍地都是的普通铁器不屑一顾，专挑那些看起来材质不凡，或者隐隐有灵光流转的残片下口。
它的嘴就像个无底洞，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林疏的心情从滴血，慢慢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欣慰。
“吃吧，吃吧，多吃点贵的。”她念叨着，“回头拉出来的，可得把本钱都给我挣回来！”
就在这时，正在疯狂进食的耗财突然停了下来。
它歪着鸡头，似乎在嗅着什么，然后一蹦一跳地绕过那堆灵银，朝着大堂最偏僻的角落跑去。
很快，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被烧得严重变形的金属块被它刨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块最没用的废铁，上面坑坑洼洼，还沾满了黑灰，扔到路边估计都没人捡。
可耗财却像是发现了绝世珍宝。
它围着那块废铁兴奋地转圈，然后凑上去，猛地一啄。
“当！”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之声响起。
耗财被震得后退两步，脑袋晃了晃。
“咦？”林疏也好奇起来，“这什么破烂玩意，这么硬？”
耗财不信邪，再次冲上去。
“当！当！当！当！”
那块漆黑的废铁，愣是没有半点破损。
耗财急了，绕着废铁“啾啾”地乱叫，显得格外暴躁。
“好了好了，吃不到就算了。”林疏走过去，想把耗财抱走，“这边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呢。”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耗财时，姬青玄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动。”
他的声音很轻。
林疏的动作停在半空。
她看到姬青玄缓缓走了过来。
他蹲下身，盯着耗财刨出来的那个坑。
“怎么了，三师兄？”林疏小声问。
姬青玄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去坑底的灰烬。
灰烬之下，是一块平整的石板。
石板上，刻着一个极其复杂诡异的符文。
那符文似乎是用鲜血绘制，如今变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
“这不是铁剑门的阵法。”姬青玄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被人当成了祭品。”
林疏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那块废铁，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应，“咔”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耗财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闪电般地将那道缝隙里崩落的一点米粒大小的黑色碎屑啄进了嘴里。
“啾？”
耗财吞下碎屑，满足地叫了一声。
然后，它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