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的脸色沉了下来,
“阮老夫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公子说的是那块麒麟玉佩。”
“哦,你说那块啊。”阮青云恍然大悟,“那块玉佩,已经被我当了。”
“当了?”严宽瞳孔一缩,“当给谁了?”
“当给福源当的孙掌柜了。”阮青云说,“不过,听说他已经把玉佩转手给了府城张员外。”
严宽的目光瞬间变得阴鸷,他没想到,这块玉佩竟然已经流转到了张员外手里。
“阮老夫人,你可知道,那块玉佩,不是寻常之物。”严宽的声音冷了下来,“它不是你们徐家能保得住的。”
“多谢严公子提醒。”阮青云不卑不亢,“不过,我徐家祖传的东西,想当就当,想赎就赎,与旁人无关。”
“再说,玉佩现在在张员外手里,严公子若真想要,不如去府城找张员外谈谈?”
严宽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直接来清河堂施压,没想到这老太婆油盐不进,还把皮球踢给了张员外。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阮老夫人,本公子言尽于此。有些麻烦,不是你们徐家能承担得起的。”
说完,他甩袖而去,带着随从离开了清河堂。
胡桃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拍了拍胸口:“娘,这严公子看起来好凶啊!”
“凶有什么用?”阮青云冷笑一声,“越凶,说明他们越急。”
“现在,严党和张员外,两边都因为这块玉佩,相互猜忌。”
“徐七去府城,就是要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与此同时,府城。
徐七乔装打扮,混进了张员外府。
书房里灯火通明,张员外正和一人低声交谈。
“大人,那块麒麟符,小的已经妥善保管。”
“只是清河县的阮老太婆,还有那个徐七,实在难缠。”
“无妨。”书房那人冷笑一声,“那老太婆不过是跳梁小丑。至于那个徐七,一个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风浪。”
“麒麟符在手,北境三万兵马,迟早会落入我严党手中。”
徐七听到这里,心头一震。
“大人,那道密折……”张员外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一旦知道,恐怕……”
对方冷哼一声,“那东西早被烧毁了。将军府被抄的时候,本官亲手搜查,绝无遗漏。”
“不过是些妄图谋逆的谣言罢了。”
一个随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大人,有急报!”
二人接过急报,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那人气得一拍桌子,“混账!这些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张员外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
急报上详细写明了清河县平安镖局被查封,刘掌柜和陈掌柜被捕,私盐和火药被搜出的经过。
这无异于在严党的心口狠狠捅了一刀,断了他们清河县的重要财路。
“大人,那麒麟符……”张员外小心翼翼地问。
那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眼神阴鸷:
“麒麟符务必夺回!至于清河堂那老太婆,还有那个徐七,绝不能留!”
徐七心头一凛,必须尽快赶回清河堂。
清河堂内,豆娘手里拿着针线,却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朝院门看一眼。
“奶,徐七哥他……不会有事吧?”
阮青云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过,今日严宽来清河堂,张员外府又被搅了个底朝天,严党的人,怕是坐不住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豆娘吓得手一抖,差点扎到自己。
阮青云示意她别动,自己起身走到门边。
她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面容清瘦,举止文雅,身旁跟着两名小厮。
这人身上没有严宽的跋扈,却透着一股更深沉的压迫感。
阮青云打开门,平静地问:“不知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那人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远字,乃是户部侍郎林大人府上的管家。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来拜访阮老夫人。”
户部侍郎?
豆娘心里一惊。
这可是京城里的大官,怎么会派管家来清河县,还特意拜访奶奶?
阮青云心里了然。
严党在清河县连番受挫,必然会引起朝中其他势力的注意。
这林远,恐怕就是来探虚实的。
她不动声色,侧身请林远进院:
“原来是林管家。夜深露重,请进吧。”
林远带着两名小厮走进院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清河堂。
他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开口:
“阮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京中对那麒麟符的传闻沸沸扬扬,我家老爷对此物也颇为上心。”
“老夫人以祖传玉佩之名,将麒麟符送入福源当,又借张员外之手将其送至府城,这番运作,可谓是高明。”
林远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又带着几分试探。
阮青云笑了笑:“林管家过奖了。老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什么运作。只是家道中落,急需银钱周转,才将祖传玉佩典当。”
“至于它去了何处,老身也无从得知。”
林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老夫人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谦虚了。”
“清河堂在老夫人手中,短短时日便声名鹊起,连城中分号都经营得有声有色。这等经商之道,岂是寻常妇人能有?”
他话锋一转:“我家老爷素来爱惜人才,若老夫人愿意,我家老爷愿出高价,赎回麒麟符,并保证老夫人和徐家在清河县的安稳。”
阮青云却只是淡淡地看着林远,不发一语。
林远见她不为所动,继续道:“老夫人,那麒麟符牵扯甚广,绝非清河县一地能够承受。”
“严党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我家老爷,才是真心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他这是在拉拢,严党已经不行了,阮青云若是识时务,就该投靠他们。
阮青云轻叹一声:“林管家,老身只是个开澡堂子的,不问朝政。”
“这麒麟符,既然已经不在老身手中,老身也无能为力。”
她话音一顿,目光落在林远身上,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不过,林管家既然能查到麒麟符的下落,想必也知道,它曾是北境军的信物吧?”
林远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阮青云会直接点破这一点。